「奇兵」孙墨龙丨正午阳光导演宇宙
导演能引发热议的影视作品少之又少，偏偏这段时间，正午阳光的两部新剧，将两位导演送上了热搜。
叙事节奏平缓的《清平乐》，让张开宙饱受质疑。引发不小舆论争议的《我是余欢水》，则让导演孙墨龙体验了口碑的「冰火两重天」。
作为孙墨龙首部独立执导的作品，《我是余欢水》在前期凭借轻快的节奏、爽感十足的剧情与细腻的镜头拿捏，获得了观众的认可。但最后一集中，一段涉及女权的台词，瞬间让作品陷入到舆论漩涡。
舆论起源
在微博等社交媒体，大量女性观众对剧集与背后的导演孙墨龙进行「口诛笔伐」。豆瓣上，《我是余欢水》的口碑也呈断崖式下跌。
然而，接受采访时，从业30余年的「青年导演」孙墨龙，却对观众的另一种声音表示感谢，无论初入行时主攻美术设计，还是之后跟随孔笙转做摄影，孙墨龙都希望钻研技艺，做到最好。
所以虽然首部独立执导的《我是余欢水》有极高的完成度，他也被视作正午阳光「导演宇宙」中的一大「奇兵」，但孙墨龙看到的，或许只是成长的无数种可能。
一位摄影师的诞生
相比被「分配」到影视行业的张开宙，父亲是美术设计，母亲在电影公司当放映员的孙墨龙，自小便被影像吸引。
1982年，在《武松》拍摄期间，孙墨龙跟随担任美工的父亲来到现场。摄影师的轨道车、升降机就像大型玩具，给年少的孙墨龙留下了深刻印象，创造影像也由此成为孙墨龙的梦想。
《武松》剧照
1989年，意气风发的孙墨龙正式进入山东电影制片厂，从场工、道具助理、美术助理到美术师，孙墨龙始终没有离开美术设计这一亩三分地。那时，沿着父亲的足迹，逐步加深对影视制作的理解，是孙墨龙工作激情的来源。
谁料，仅仅四年后，孙墨龙的职业生涯便迎来了转折。
当时王文杰计划拍摄《白眉大侠》，出于对孙墨龙专业技能的认可，王导邀请他担任电视剧的副导演。
《白眉大侠》剧照
虽然第一次拿起导筒，缩短了孙墨龙和梦想的距离，但对他而言，这次经历「后劲儿」最大的，反倒是和《白眉大侠》摄影师孔笙、侯鸿亮的相遇。
据孙墨龙回忆，当时他总跟在孔笙身后，孔笙工作时，他也不离左右。长此以往，他对摄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在摄影组吃饭的空档，他也会主动要求看机器，趁机练习摄影机的推拉摇移。
不过，即便爱上了摄影，「传统」的孙墨龙也没有第一时间调整职业方向。之后三年，孙墨龙依旧在美术设计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直到1996年，执导《孔繁森》的王文杰再次将孙墨龙带到组中，巧合的是，担任电视剧摄影的，还是孔笙。
《孔繁森》剧照
在又一次通过孔笙领略到摄影的魅力后，孙墨龙终于开始重新思考职业方向，从拍摄地回到北京，孙墨龙第一时间报名电影学院进修班，开始系统地学习摄影。
虽然隔行如隔山，但出于热爱，孙墨龙还是咬牙坚持，从电影剧照、电影机械员、摄影助理，到跟焦员、掌机，孙墨龙从基础做起，终于一步步摸清了门路。
2002年，在高一功执导的电影《金剪刀》中, 孙墨龙首次担任摄影，这一次，他扛着摄像机，坚持了18年。
「求真」的手艺人
2007年，由山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简称山影）与大连电视台联合拍摄的《闯关东》开机。当时，山影派出了最强阵容，导演由孔笙、张新建两位一级导演担任，掌镜的则是李雪、孙墨龙与王滨。
顶级的阵容与默契的配合，最终为观众与影视行业奉献出了一部现象级作品。
《闯关东》剧照
而在拍摄过程中，没过够瘾的孔笙、李雪与孙墨龙有了开办公司的想法。一方面，自己运作公司，可以获得更多工作机会。另一方面，在创作时，自由度会大幅度提高，这是几人完成艺术追求的方法。
最终在2011年，与孔笙、李雪搭档完成电视剧《风车》后，三人共同创建了东阳正午阳光影视有限公司。
但与三人的预期不同，在公司发展初期，正午阳光仍处在山影的阴影下，孙墨龙依旧以摄影师的身份帮助公司成长。
直到三年后，伴随老同事侯鸿亮的入局，正午阳光才正式走上正轨，作为创始人之一的孙墨龙，也被赋予了更多责任。
2014年，孙墨龙时隔多年再次走上导演位，他与孔笙联合执导的年代亲情剧《父母爱情》开播。虽然这部豆瓣评分9.5的作品依旧由孔笙主导，但曾经跟在孔笙身后的孙墨龙，已经逐渐走到老师身旁，并将自己对真实感的要求融汇其中。
《父母爱情》剧照
在之后接受采访时，孙墨龙曾聊到这次转型，在他看来，孔笙多年的帮助与自己担任摄影时自我培养的导演思维，让这次转型更像是顺势而为。并且无论美术、摄影还是导演，只要是影视行业的工作，他都愿意尝试；“大家拍得尽兴，故事题材是正能量、接地气的，即使让我做回美术设计我也很高兴。”
带有这份热爱，之后的两年内，在正午阳光欣欣向荣的同时，孙墨龙又和孔笙共同执导了《温州两家人》与《鬼吹灯之精绝古城》两部作品。尤其在《精绝古城》中，担任联合导演、摄影指导的孙墨龙，将「求真」视为核心，力图通过现实主义的叙事手法、观众熟悉的肩扛拍摄来提升作品的真实感。
最终孙墨龙的这一尝试取得了奇效，在让观众信以为真后，神秘的精绝古城更显「诡谲」，原著的悬疑、探险元素也被放到最大。
《鬼吹灯之精绝古城》剧照
此时，年轻几岁的张开宙已经独立执导了两部作品，而「师兄」孙墨龙，依旧在积蓄自己的力量。
但伴随《父母爱情》《精绝古城》的成功，从业接近30年的孙墨龙，已经具备了丰富的经验与成熟的能力，这位谨慎的手艺人，终于独自站上了导演之位。
「青年导演」，未来可期
2020年4月，现实题材荒诞喜剧《我是余欢水》开播，在入行31年后，孙墨龙终于拿出了首部独立执导的作品。
如果说正午阳光与郭京飞的名号让观众对《我是余欢水》充满期待，那幽默、沉重并行的故事、细腻、精致的画面，无疑是作品引发大众关注的原因所在。
在涉及女权问题之前，《我是余欢水》的豆瓣评分始终保持在8.5以上，虽然无法达到正午阳光的最高水准，但仍是国产剧品质的标杆。
但正如前文所言，伴随女权问题的出现，《我是余欢水》口碑骤降，孙墨龙也以「歧视女性」的标签出现在大众视野。
事件过去许久，我们可以回顾两种声音。一方认为孙墨龙安排没文化的土匪头子说出「攻击」女权的台词，是夹带私货的表现，导演想通过作品，表达对女性维权的不满。另一方则认为《我是余欢水》本就荒诞，这句台词只是荒诞中的调味，无需过度解读。
两种观点针锋相对，《我是余欢水》本身的优劣，反倒不再是重点。
其实听到另一种声音后，孙墨龙曾对媒体表示，这段台词来自现场几人的讨论，只为突出梁安妮这个人物的「底色」。她也代表着一类人，被生活打压，向生活低头，与恶意同流合污，但其实在心底，仍有人性的善意。
梁安妮（高叶饰）
不过在庞大的舆论下，孙墨龙的解释苍白无力，能引发观众的误解，本就是不太成熟的表现。
虽然入行多年，但首次独立执导的孙墨龙，即便有镜头、画面上的把控能力，却欠缺总揽全局，把握每一个细节的大局观。
这是所有导演成长时必交的学费，正午阳光的所有「二代导演」都在交学费。
导演孙墨龙
只是对于孙墨龙而言，导演的学费要交，对「真实感」的要求却可以成为他尽早毕业的「速成班」。
在改编《我是余欢水》时，孙墨龙曾多次去到剧场观看《我是余欢水》话剧版，希望通过更贴近观众的表演形式，找到共情。
最终，「人人都是余欢水」这一毛骨悚然的概念「刺痛」了孙墨龙，他找寻到了现实生活中有类似经历的人、发现了观众「窥探」极端人生的欲望。
有共情、接地气，是孙墨龙选择故事的关键，也是他创作激情的来源。
所以在坚决贯彻自己的理念后，当下的质疑声与《我是余欢水》的口碑下滑，反倒可以让孙墨龙看到进步空间，作为正午阳光「二代导演」的新人，这位影视行业的「老兵」有坚持、有能力，自然也有无限可能。
往期精选
9 May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