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动Science了, 伯克利果真要砍掉化学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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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有篇文章在朋友圈里疯传，说是世界顶级名校伯克利因为经费紧张，要砍掉化学学院。此事是真是假，有何渊源？请看知社独家评说。
微信上的消息十有八九都不怎么靠谱，大多靠标题耸人听闻吸引眼球，所以我也没当回事。国内大学现在所说的学院，基本上相当于美国大学的一个系。伯克利砍掉化学系，用脚丫子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可今天早晨起来一看，这个消息已经渗透到严肃科学圈了，大家纷纷嚷嚷着赶紧去挖人或者干脆整体收购伯克利化学系。我终于忍不住打开瞧了瞧，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校长大人，请不要解散伯克利化学学院！
这个change.org是一个知名的社会活动网站，号称有一亿多用户。谁有点不顺心的事情，都可以上去发帖子申诉，求人关注签名。这里面当然有不少无组织纪律的青年学生为苍生和理想奔走呼吁，但恶搞的例子也不少。这个请求看起来还算严肃，不过吸引我的，倒不是申诉本身，而是College of Chemistry 这几个大字。
College？
美国大学的College，一般都是一个大学科的综合体，下面会设有几个行政实体系。各个系不管是人事、还是财政，都有相当大的自主权。这和中国前些年各个学院纷纷升级为大学，各个系则纷纷改名为学院，有很大的不同。这倒是审视中美高校体制差异的一个不错案例，我一下子来了兴趣。赶紧翻墙Google，乖乖，都已经惊动Science杂志了，伯克利可能因为经费紧张解散化学学院：
这事看起来并非空穴来风，但伯克利为什么要解散一个英雄辈出的百年名院呢？要知道，知社学术圈前两天报道2016斯隆奖获得者，就有3位来自伯克利化学学院啊！另外当然还有大名鼎鼎的杨培东。
不过随便想想，校长的算盘其实非常简单。伯克利这个化学学院 (College of Chemistry)，在全美恐怕也是绝无仅有。你看看哈佛、麻省理工、斯坦福这些学校，哪个有化学学院？清一色的都是化学系(Department of Chemistry)，基本都设在各个学校的文理学院下面。而伯克利这个化学学院呢，下面设有一个化学系和一个化工系 。这可以说是相当罕见的一个组合，通常都是化学系属于文理学院，化工系属于工学院。而且只有两个系的学院，真的不多。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伯克利在学院这个层面比别的学校多出一整套的行政官僚体系。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院长副院长、到各式各样的主任科长，再到文员秘书，这整整一套人马，得创造多少工作机会，花出多少行政费用？ 比如说这个院长，2014年工资就高达33万美金，比一般教授高出许多。至于多出来的那些纯行政人员的人头费，就更不用说了。 预算吃紧，这是最容易下手的地方了。
难怪院长同学赶紧跳了出来，支持申诉的学生 – 别忘了，我们的学生是最棒的：
不过大家最关心的，可能还是咱们的国科大也好，清华也好，有没有可能乘火打劫去伯克利挖几个化学大牛过来。
可能性当然是有的。不过大家都知道美国大学采取所谓终身教职 (Tenure) 制。拿了Tenure, 就等于抱上了铁饭碗，很多老中戏称为甜妞，基本上终生温饱不愁。但从理论上来讲，拿到这个Tenure并不说明学校就不能解雇你。按照美国大学教授联合会的政策宣言，只有学校在宣布财政危机后，整个学校面临生存困难之际，才能解雇终身教授：
only institutions that declare "financial exigency" -- a state so dire that it "threatens the survival of the institution as a whole" -- can eliminate the jobs of tenured faculty members.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相当苛刻，所以这样的情形很少发生。美国大学教授联合会说白了完全是个民间组织，大学校长们完全可以不听的。不过美国还算是一个讲究传统的国家，一些事情约定俗成了，官僚们一般也不会轻易去碰这个红线。但历史上也的确有这样的例子，在预算缩减的时候，裁掉一个系和系里面所有的终身教授，再把其中大部分的人重新雇回来。说白了就是学校行政耍些小伎俩，乘这个机会除掉一些其他时候无法解雇的刺头教授。不管是在中国还是美国，人心其实都是一样的，约束长官的，靠的是制度而已。
所以，乘着加州大学财政困难的时候，咱们倒真的是有可能去挖些大牛过来的。不过动手之前，还是先想想我们的教育科研计划化，行政管理官员化，学术交流封建化，有些什么样的竞争力和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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