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影像 | 延川行纪:转遍县城的角角落落,追溯原西的点点滴滴
本系列回顾:
此次陕北行程总览 ☟
第一篇:“双水村”原型 ☟
《臻@影像 | 清涧行纪:“平凡的世界”,从这座黄土高原上的小村庄发源》
本篇:“原西县”原型 ☟
《臻@影像 | 延川行纪:转遍县城的角角落落,追溯原西的点点滴滴》
9月18日起床退房后,先在清涧县客运站旁的一家小店里吃了清涧煎饼,陕北这边最有名的是子长煎饼,清涧煎饼与其相类似,不过却别出心裁地为食客提供了自制番茄酱,从而也算是一举拥有了自己的特色。找了家老夫妻经营的小店,大妈看我头一次吃,耐心地告诉我要像图中这样两头夹起来蘸着酱料吃。于是要了包肉、包土豆丝各一份,味道还不错哦。
然后便径直去了客运站,虽然清涧县与延川县分属榆林市与延安市,但因为两县接壤,所以往来的车辆很多。进站买好票后打问一下便上了车。到点发车时没坐满就预感不妙,果然一上街就开始慢吞吞地去县城的各个繁华路段拉人……蜷缩在座位上,听着前座售票员大叔吆喝着亲切的陕西方言,仿佛真的能把我带到原西县一般。
终于,中巴车顺利驶上了省道,车上的液晶小电视居然放起了陕西方言配音版的《甄嬛传》,真是大开眼界,这也是我喜欢在祖国各地到处转悠的原因,总能发现不一样的精彩!
从清涧县城到延川县城近30公里路,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开了摸约一个小时,这一段路也格外引我注意,因为当年在路遥被父亲送去延川县大伯家寄养的那次,走的就是这段路,而且如下图所示,是从更北边的王家堡村一路南下穿过清涧县城再走到延川县的。
再仔细看看前一段里的文字,没错,是走过去的!仅按地图定位,从王家堡村走到延川县城就有61公里,完全靠步行……无法想象这对于一个年仅七岁且每天吃不饱饭的孩子来说,到底是怎样的一段路程。
延川县客运站正好处在一个丁字路口,从中巴车下来一眼望去,绿化隔离带配着一座小广场,竟也修得颇有气势,让人瞬间感觉仿佛从八十年代来到了九十年代。清涧县和延川县的发展差距的确是很大。
下车后通过手机定位,发现订的宾馆竟然要穿过县城到另一头,不过因为整个县城也不大,全程仅半小时不到,所以权当参观原西县城了,慢悠悠地踱过去。
从高空中俯视黄土高原,一道道沟渠宛若陕北老农脸上的褶皱,而延川县城就被两座山岭夹在谷底,再加上还有一道延河蜿蜒而过,所以整个县城可用的平地极其有限,整体格局基本上就是以两条南北向的大马路为主干道,辅以若干东西向的小路。
也正因为如此,延川县中学(书中原西中学的原型)等单位不得不建在半山腰上,学生们下课了,需要下一个大陡坡(现实中叫“堂坡”)才能进入县城的主要城区。
下文中所有下划线文字均摘自《平凡的世界》。
只有在半山腰县立高中的大院坝里,此刻却自有一番热闹景象。午饭铃声刚刚响过,从一排排高低错落的石窑洞里,就跑出来了一群一伙的男男女女。他们把碗筷敲得震天价响,踏泥带水、叫叫嚷嚷地跑过院坝,向南面总务处那一排窑洞的墙根下蜂涌而去。偌大一个院子,霎时就被这纷乱的人群踩踏成了一片烂泥滩。与此同时,那些家在本城的走读生们,也正三三两两涌出东面学校的大门。他们撑着雨伞,一路说说笑笑,通过一段早年间用横石片插起的长长的下坡路,不多时便纷纷消失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
此时此刻,站在这个大陡坡的底部向上望去,正值中午放学,一波波的中小学生迈着欢快的步子从坡上冲下来;此情此景,让人情不自禁地仿佛回到了书中一般,似乎下来的人群里就有少平、就有晓霞……
对此,贾平凹曾在《延川城记》中也做过类似的描写,相比路遥的小说,写的更加直观:
再也没有比这更仄的城了:南边高,北边低,斜斜地坐落在延水河岸。县中学校是全城制高点,一出门,就漫坡直下,窄窄横过来的惟一的一条街道似乎要挡住,但立即路下又是个漫坡了,使人禁不住设想:如果有学生在校门跌上一跤,便会一连串跟头下去,直落到深深的河水中去了。
下图摘自互联网(二三十年前的延川县旧貌)
延川县中学,是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地,所以中午匆匆路过,待下午再来慢慢参观。
继续往前便是延川县委县政府了,应该算是田福军的办公地,无论是从政府机关的门面,还是从县城的整体发展规模来看,延川都远比清涧好,这或许是因为隶属于延安,又或许是因为这里曾是习大大当年知青插队的地方,也可能是因为历年间出过有魄力、有思想的县领导……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没有刻意地去查询过具体原因,毕竟这也不是我关注的重点。
少平只好跟着润叶姐起身了。他一路相跟着和润叶姐进了县革委会的大门。进了大门后,他两只眼睛紧张地扫视着这个神圣的地方。县革委会一层层窑洞沿着一个个斜坡一行行排上去,最上面蹲着一座大礼堂,给人一种非常壮观的景象。在晚上,要是所有的窑洞都亮起灯火,简直就象一座宏伟的大厦。
当然,现在的延川县政府已经不再委身于窑洞之中了,整体建筑看起来要比清涧县气派得多。
既然谈到了县领导,有一位县委书记不得不提,那就是七十年代任延川县革委会主任的申昜,从个人的角度,只看其做过的两件事便已被深深折服:
一是当年路遥由于参加过文革中的派系斗争,致使其后来在被推荐上大学时政审方面出了问题,先后被北京师范大学和陕西师范大学回绝,最后还是由申昜出面争取,推荐他到延安大学中文系学习,可以说没有此举便没有今后的路遥。
二是当年习大大在延川县文安驿公社梁家河大队插队,当年多次申请入党,大队和公社干部都不敢批准,因为他父亲还被关在牛棚里。1974年1月,入党问题最后被提到县委常委会上,由县委书记申昜拍板批准。这一情节被习大大写在《我是黄土地的儿子》一文中:“我已先后写过十份入党申请书,由于家庭原因都不批准。这次公社又将我的入党问题交到县委去研究。在研究我的入党问题时,当时的县委书记说,这个村姓氏矛盾复杂,本地人很难处理得好,确实需要他回村里主持工作。他爸爸的结论在哪儿?没有,不能因此影响他入党。所以就批准我入党,并让我当了大队支部书记。让原来的大队支部书记担任大队革委会主任。”
这两件事或许不能全面地反映一位县委书记的工作,但由此折射出的其识人用人的魄力这不得不令人折服。
县委县政府再往前是县人民医院,即田福军的爱人徐爱云的工作单位。
人民医院往东不远便是延河了,也就是书中的原西河。现实中唯一不同的是,仅剩下宽大的河道,河水几近枯竭,这种情况在延川县如是、在清涧县如是、在延安市亦如是……
初春解冻的原西河变得宽阔起来,浩浩荡荡的水流一片浑黄。在河对面见不到阳光的悬崖底下,还残留着一些蒙着灰尘的肮脏的冰溜子。但在那悬崖上面的小山湾里,桃花已经开得红艳艳的了。河岸边,鹅黄嫩绿的青草芽子从一片片去年的枯草中冒了出来,带给人一种盎然的生机。道路旁绿雾蒙蒙的柳行间,不时闪过燕子剪刀似的身姿。
过河往南再走一会儿,便到了此行预定的酒店了,价格与清涧县相比同样亲民(每间每晚不到300元),而且客房面积更为宽敞。
放下行李稍作休息,并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大众点评,沮丧地发现比较有特色的一家餐饮店居然在先前下车的客运站不远处。吃货的精神鼓舞着我站起身来,轻装简行,再次出发,不过这次打听好了公交小巴,一部直达。
到店已近下午一点,小小的门面,“三章五香灌肠”的奇特店名还是蛮让人期待的,坐下来点了一小份,很快便切片上桌。
东西是按照香肠的做法,不过内涵却是以面粉为主,辅以醋和辣酱。只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入口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吃,但就餐期间陆续有群众进来采购,眼见着一袋袋灌肠被打包外带回家,暗想好歹这家的确还是蛮受当地人追捧的……出于礼貌,最后含泪把自己点的这一小盆都吃完了……
出得门来,直奔不远处的延川县中学而去,此时的大陡坡散去了喧嚣,显得格外寂静。
站在坡底,热闹时会让人想起少平和晓霞,而平静时,则会想起少安,是的,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其实就是揽下了从拐峁村到县高中运砖的活儿。
刘根民擦完脸,说:“现在说咱的事,是这,县高中准备扩建教室,我一个表兄是高中管总务的,也负责基建。他们在城边的拐峁村买了些砖,要往中学工地上拉。他问我有没有亲戚愿干这活。我想了一下,我在农村的亲戚没人愿去。这是个受罪活!我突然想起了你,不知你愿不愿去。
少安听根民说完,先怔住了。随后他问:“工钱怎样?”“拉多少赚多少!一块砖赚一分钱运费。如果架子车拉,一回估摸拉四百块吧,一天拉十来回,能赚一笔大钱呢!”
其实按照地图显示,刚吃饭的饭馆就在拐峁村附近,没错,书中的拐峁村现实中真实地在延川县存在着。而我从饭馆走过来的路线,也应该就是少安一路拉砖的路线了。
他在车辕上挽一根套绳,扣在肩胛里,和牲畜一起拉着车,走过寂静而清冷的街道。平路上,他一般不太出力,让骡子拉着走,一旦上坡的时候,他就使出浑身的劲拼命拉车,尽量减轻牲口的负担。
从十字街到中学有一道大陡坡,他常常挣着命拉车,两只手都快要趴到地上了;牲口和他都大汗淋漓,气喘得象两只风箱。这时候,他眼前就不由地浮现出黄河岸边那些手脚并用、匍伏在石壁小道上的纤夫……天天如此。
真正的考验是从这个大陡坡开始的,一眼望去看到的,其实并不是尽头,一路上行才发觉坡度比想象中要陡的多。而全程呈S型,向上左拐再右拐才最终站在延川县中学的大门前。可以说,自己不走上一遍,真的难以体会到少安这第一桶金挣得是何等的艰辛。
远远地,便望见了教学主楼顶上树立的字牌“路遥教学楼”。来到门前便径直往里走,门卫也没管,心中窃喜。
进入校内,第一眼便看到这块刻着“路遥母校”的巨石,虽然做得不够精致,但也充分地表达了这所县立高中以其为荣的心情。
再往里走,虽然整所高中的教学楼和校园环境都重建过了,没有留下一丝七十年代的痕迹,但还是有很多与路遥有关的印记,比如:
点明了“学校精神”是“奋斗·进取的路遥精神”。
同时对路遥精神加以总结。
以及教学楼主楼一楼大厅内的路遥雕像。
参观期间,大部分教室正在上课,一如内地其他省份的高中,学子们都奔着高考这样一个终极目标而努力奋斗,谁说其中不会出晓霞和兰香呢?
高中三年啊!永远是人们记忆深处最珍贵、最难忘的岁月!
孙少平在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了。从一九七五年春天起,他在原西中学已经不知不觉度过了一年半的时光。
一年半是漫长的。他在这期间忍饥、忍辱、忍冻,心中留下数不清的痛苦记忆。他又感到一年半是短暂的。他在这里也有过欢乐和愉快,懂得了不少事,结交了朋友,获得了友情,开阔了眼界,抛弃了许多纯属“乡巴佬”式的狭隘与偏见……一切都好象才刚刚开始,可马上就要结束了。
但不论怎样,他还是为终于快熬到了高中毕业而高兴。这一切多么不容易啊!
他更为高兴的是,他已经跨过了十八岁的年龄。这就是说,他已经成了大人。即使高中毕业回去劳动,也能扛起一头子了,从心理方面说,他现在也已经有了强烈的独立意识。在以前,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娃娃,得依靠大人。现在,即便是没有大人,他也感觉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他的另外一个成熟的标志,就是对大人的行为开始具备批判的眼光。以前父亲和大哥说的话和做的事,他都认为是对的。可现在就不见得了。不过,目前这种批判性的意见只在心里而不会表现在嘴上,更不会表现在行动上。
总之,也可以这样说,他现在已经初步有了他自己的生活观——尽管这一切的确是刚刚才开始。
路遥当年在这所高中里过的生活,其实透过《平凡的世界》中的孙少平和《在困难的日子里》的马建强,已经可以管中窥豹。
如影随形的贫困,始终捶打着他的心情。这也是他后来参加“文革”派系斗争的缘故,很简单,可以吃饱饭,同时也可以展示自己的才华,从“延川县红色造反第四野战军”军长,一直到以学生代表的身份担任了延川县革委会副主任(相当于今天的副县长)……
我们可以想象他当时是多么地意气风发,我们也同样可以想象后来因为此段经历而在政治上被“判死刑”后他又会有多么落寞……这也是前头所说的,为什么需要申昜举荐,他才能继续前往延安大学求学的原因所在。
应该说,路遥对仕途还是放不下的,因为其后来在各类作品尤其是《平凡的世界》中,对政界的描写游刃有余,但其也最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而好好做一个作家。可以说,正是仕途上的失落,才唤醒了潜藏在他心底的“作家梦”,最终让我们看到了众多优秀的文学作品。
延川县中学同样也留下了当年的北京知青——习大大的印记。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其实习大大当年下乡插队六年多的梁家河与路遥的旧居郭家沟(养父家)只隔着几十里地,同属延川县文安驿公社。
习大大还曾经在《我是黄土地的儿子》一文中提及:“在这一批知青中,出了不少人才。1993年我应邀回去了一次,当时我是省委常委、福州市委书记。延安行署专员给我讲,你们知青来了2万6,号称3万。现在出了省部级干部八个,厅局级干部大概二三百个,处级干部有三千多个,这是一笔大资源。在八个省部级干部里,我了解的有王岐山。此外,还出了一批作家,像陶正,写《魂兮归来》、《逍遥之乐》,他是去延川的知青。还有路遥,他是延川的本地知青,写了《人生》。
夕阳西下,离开校园,高中生们自然还要奋战晚自习,但幼儿园、小学生们业已放学,大陡坡又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说起来,这条大陡坡在延川县应该代表着正统的求学大道了,因为从底部向上走,首先是县教育局,然后可以依次看到县城关幼儿园、小学、初中,直至最后顶端的县立高中。我想,各校的选址应该是按照这个思路精心规划过的吧,学子们登顶就读于本县的最高学府,于半山腰处可以一览全县的风貌,连县委县政府都在其俯视的视野之内,真是意味深长啊。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县职校远离主干道,大门隐藏在大陡坡底部向上不远向右岔开的一条小路上,是否寓意其非翰林正统呢?呵呵。
从小学起步的这条求学大道,路遥其实走得很艰辛。因为即便是在被收养后,到了入学年龄,大伯起先也并没准备供其读书,年幼的路遥凭着自己的执拗与抗争,再加上伯母的通情达理,这才最终赢得了读书的机会。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大伯一家的,因为他们的收养及供养,才有了今后的路遥和《平凡的世界》。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说一些题外话:路遥逝去以后,竟然没有人主动把消息告诉养父母一家,据说他们还是从电视上看到的消息……人们仿佛只记得其生活在清涧县王家堡村的亲生父母,而选择性地遗忘掉了延川县郭家沟村的养父母……我想这对大伯大妈来说,是不公平的。由于整个行程安排,这次遗憾地没去郭家沟村,下图来自互联网。
伴着夕阳,再度走到延河边,从七十年代至今已有四十余年,岁月流淌,那个曾经在这里驻足看河水的学子已经逝去,那条曾经奔流的大河也已经变成涓涓细流,唯一不变的是金灿灿的阳光,日复一日地照耀在这片黄土地上。
如今延河两岸一片繁华,包括拐峁村在内的城郊已经完全实现了城镇化,与县城融为一体,站在河岸边,再也听不到那令人揪心的信天游了……
不知从什么地方的山野里,传来一阵女孩子的信天游歌声,飘飘荡荡,忽隐忽现——正月里冻冰呀立春消,二月里鱼儿水儿水上漂,水呀上漂来想起我的哥!想起我的哥哥,想起我的哥哥,想起我的哥哥呀你等一等我……少安和润叶相跟着,沿着原西河畔的一条小路,往河上游的方向走着。他们沉浸在明媚的春光中,心情无限地美妙。这倒使他们一时没有说什么话。
世事弄人,少安与润叶、少平与晓霞的有缘无分,实在令人唏嘘。但掩卷细思,这又或许是那个时代中四人最现实的结局了。
对这一点,路遥十分清楚,或许拆开了少安与润叶,俩人还能分头组建新的家庭,但少平与晓霞如果最终被迫分离,注定只能各自独活,所以路遥也不得不在创作中安排晓霞义无反顾地奔赴洪灾现场采访并最终献身——
据他的弟弟回忆,路遥在写到田晓霞去世时,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哀伤之情,专门打电话把远在外地的他叫到跟前,只是告诉他这样一件事情——“田晓霞死了,田晓霞死了”!无论是读书,还是看电视剧,那个情节也始终是最让人猝不及防,也是最催人泪下的……
在最后一瞬间,她眼前只闪过孙少平的身影,并伸出一只手,似乎抓住她亲爱人的手,接着就在洪水中消失了……
但是,对孙少平来说,真正爆炸性的新闻是紧接着这条消息的另外几行字——……又讯:本报记者田晓霞发出这条消息后,在抗洪第一线为抢救群众的生命英勇牺牲……牺牲?我的晓霞……
孙少平一下把右手的四个指头塞进嘴巴,用牙齿狠狠咬着,脸可怕地抽搐成一种怪模样。洪水扑灭了那几行字,巨浪排山倒海般向眼前涌来……他收起自动伞,在大雨中奔向二级平台的铁道。他疯狂地越过选煤楼,沿着铁路向东面奔跑。他任凭雨水在头上脸上身上漫流,两条腿一直狂奔不已。他奔过了东边的火车站。他奔出了矿区。
他一直奔跑到心力衰竭,然后倒在了铁道旁的一个泥水洼里。东面驶来的一辆运煤车在风雨中喷吐着白雾,车头如小山一般急速奔涌而过——他几乎和汽笛的喧呜同时发出了一声长嚎……
真不知道路遥当年是在怎样的情形下写出这些文字的,但我已不忍再多看一遍……
写到这里,关于延川,其实已经写不出、也不想再写什么了,但如题《转遍县城的角角落落,追溯原西的点点滴滴》所述,最后再贴一些延川县城角角落落的照片吧。
县供销社
李向前高中毕业后,他父亲想让他在县革委会机关当干部,但他坚决不干,而给县供销社的一位老司机当了助手。在这方面,他表现得心灵手巧,又能吃下苦,因此不到一年功夫,就考取了驾驶执照,独立开车了。
县文化馆
“《红岩》。我在县文化馆借的。”孙少平拿黑面馍的手微微抖着,回答她。她离他这么近,他再也不敢看她了。他很不自在地把头低下,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两个黑东西。“那里面有个江姐……”她本来不紧张,但看他这样不自在,声音也有点不自然了。他赶忙说:“是。后来牺牲了……很悲壮!”他加添了一个自认为很出色的词,头仍然低着。
少平和晓霞在县上的文化馆集中排练了三天,文化馆长就带着他们去了黄原地区。
县图书馆
以及,下面这些,也都应该都是路遥和少平曾经走过的地方吧。
每天,只要学校没什么事,孙少平就一个人出去在城里的各种地方转:大街小巷,城里城外,角角落落,反正没去过的地方都去……由于人生地不熟,他也不感到这身破衣服在公众场所中的寒酸,自由自在地在这个城市的四面八方逛荡。他在这其间获得了无数新奇的印象,甚至觉得弥漫在城市上空的炭烟味闻起来都是别具一格的。
当然,许许多多新的所见所识他都还不能全部理解,但所有的一切无疑都在他的精神上产生了影响。透过城市生活的镜面,他似乎更清楚地看见了他已经生活过十几年的村庄——在那个位所熟悉的古老的世界里,原来许多有意义的东西,现在看起来似乎有点平淡无奇了。而那里许多本来重要的事物过去他却并没有留心,现在倒突然如此鲜活地来到了他的心间。
下一站,延安市!
本系列 ☟
第一篇:《臻@影像 | 〈平凡的世界〉行纪: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第二篇:《臻@影像 | 清涧行纪:“平凡的世界”,从这座黄土高原上的小村庄发源》
第三篇:《臻@影像 | 延川行纪:转遍县城的角角落落,追溯原西的点点滴滴》
第四篇:《臻@影像 | 延安行纪:此时此刻,你只是黄原》
第五篇:《臻@影像 | 路遥纪念馆:平凡的世界,辉煌的人生》
第六篇:《臻@影像 | 路遥墓:文汇山上,仰望星空》
第七篇:《臻@影像 | 中国煤炭博物馆 · 地下模拟矿井:黑暗下的沉重,究竟是怎样一种磨难》
第八篇:《臻评@住 | 在这里体验陕北窑洞文化、校园文化还有路遥——延安大学窑苑假日酒店入住体验》
仅以此,献给我和《平凡的世界》邂逅二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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