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林华 | 周恩来：我当总理不是为了妨碍老百姓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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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们的印象中，周恩来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关心别人，为他人考虑问题周密到如水银泻地。人们对他的爱戴就好像爱戴自己慈爱的父兄一般。慈爱和诚恳，加上英俊帅气的面庞，炯炯有神的双眼，使他成为一个具有强烈个人魅力的人，对周围的人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即使初次见面也会深深被他吸引住。然而，这并不妨碍他的另一面：他是一个非常严肃认真的人，处事严谨，律己严紧，生活严朴。对他这种“严”字当头的工作作风、思想作风和生活作风，在他手下工作的人感受最深。
周恩来工作作风的严肃认真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据说上世纪50年代国务院的部长们最怕两个人，一是毛主席的威严，二是周总理的认真。他这种认真严谨的工作作风自从参加革命后就养成了。从一个数字就可以看出周恩来对工作的严肃认真程度。
抗战胜利后，美国支持蒋介石打内战。在内战爆发之前，国共两党都开展舆论宣传工作以争取人民同情。当时新华社有个记者，工作作风比较简单马虎，他发了一篇文章，说美军一年之内在上海犯了3800项兽行。他之所以得出这个数据，是因为此前有一篇报道说某月驻上海美军犯了多少项暴行，他把这个数字乘以12，又将“暴行”上升为“兽行”，于是就得出了3800项兽行的结论。此文一出，甚至连那些政治上倾向于中共的报纸都表示怀疑。上海的《密勒氏评论报》是一家自由主义色彩浓厚的英文周报，本来对中共态度友好，这回连它都公开叫板，说请新华社把3800项兽行的清单列出来，我们全文发表。这给中共带来了不小的被动，人们不免怀疑中共宣传的真实性。
一天，英文翻译李敦白正在新华社社长廖承志的窑洞聊天，毛泽东突然给廖承志打来电话，连李敦白都听得到话筒中传出来的湖南腔：“你们是中央社吗？你们是《中央日报》吗？你们怎么造谣了？新华社不造谣，中央社才造谣。”第二天，周恩来就来到位于清凉山的新华社，集合全体党员讲话，讲了一整天。周恩来非常严肃地批评随意写出“3800项兽行”这件事，他反复强调，新华社要讲真话，千万不能造谣，不能主观臆想，不能为了打动读者而捏造新闻。周恩来说：我在南京、上海的时候，做民主党派的工作非常辛苦，跟他们讲形势讲前途，好不容易讲通了，过几天又忘了，又得重新来过。之所以能讲通，很大程度上依靠我们报道的准确可信。所以，捏造或任意扭曲新闻，所起的是坏作用而不是好作用，影响很坏。
周恩来把一个新闻报道的数字提到了做好统战工作、争取中间势力的政治高度，新闻记者们能不严肃认真对待每一个数字吗？
延安时期就多次接触过周恩来的李敦白感叹，周恩来的认真严肃与他的亲切可爱浑然天成，结合得天衣无缝，这样的人真不多见。有一次，李敦白和周恩来以及其他翻译一起谈论对斯特朗怎么照顾的问题，年轻的李敦白无意中说了一句“这个老太婆惊慌失措”，周恩来马上批评他，说对我们的老朋友不能用这样的措辞。周恩来的一丝不苟使李敦白深受教育。
在思想作风方面，周恩来是一个真正“刀刃向内”的勇者，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到近乎苛刻。
延安时期，李敦白与周恩来在王家坪八路军总部开会，突然一个新华社记者走到周恩来跟前，跟他说了些奉承的话，周恩来马上严肃地责问：“你为什么这样捧我，是不是想从我这里讨什么好处？”他警觉而又严肃地保护自己不被人拉拢，与今天某些专门喜欢听奉承话的干部形成鲜明对比。在遵守纪律方面，他体现出钢铁一般的原则性。建国后，党内规定不准个人公开做寿，因此周恩来没有给自己过过生日。有一年周恩来生日那天，厨师有意给他做了一碗面条，因为大家知道周恩来不让祝寿，就连吃寿面之类的话都没有说。可是心细如发的周恩来马上发现了问题，立马追问：“为什么今天吃面条？”于是他拒绝进餐。
1957年，周恩来的养女孙维世导演的话剧《黑奴恨》（即《汤姆叔叔的小屋》）在中央实验话剧院上演。李敦白进剧院时，看到有一排空着四五个座位，心想不知哪位首长要来。开演后，他看见周恩来带着几个随行人员进来了。可是原先那几个空座中间却正好坐了一个工人模样的群众，周恩来的警卫 49 32819 49 16200 0 0 2267 0 0:00:14 0:00:07 0:00:07 3278员快步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讲了几句，估计是说总理要来观看，请给总理让座，以方便安保工作之类。工人很理解，于是站起身来想给总理让座，没想到周恩来快步跑上去，按住他的肩膀，连连说“你坐下，你坐下”。一位随行人员劝周恩来：“总理，这是中央的规定，谁也不能违反。”周恩来与他来回辩论了几句后，大声说：“好了，你们看戏吧，我回去了，我的工作多得很！”他还生气地说：“我当总理不是为了妨碍老百姓看戏！”说着就往外走，随行人员赶紧拉住了他，结果他就坐在那个工人旁边看戏。
古人云：发上等愿，享下等福。周恩来足以当之。虽然身处党内最高领导层近50年，但他在生活上艰苦朴素、勤俭节约，言行一致、从不特殊。
在中央苏区时，由于国民党的“围剿”，人们生活很艰苦。为了减轻人民负担，党中央根据粮食紧张的情况，号召吃代食品野谷子“梢子”，又叫“梢子饭”。周恩来每天和干部战士一起吃“梢子饭”，从不特殊。有时一顿吃不完，他还要留着等下一顿再吃。当时菜也很少，周恩来每次把菜吃完，就用开水倒在菜碗里涮一涮，当作汤喝下去。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他的晚年，1973年他重回延安时吃完饭仍用开水涮碗喝。长征胜利到达陕北后，大家都吃上小米饭，周恩来还吃着南瓜、锅巴。一次，为了调养大病初愈的身体，炊事员给他炒了点好菜，但他不肯吃，还教育卫生员：“现在条件比较好了，我们更要保持艰苦奋斗的本色，和群众同甘苦，共患难，不能特殊化。就是今后胜利了，我们也不能脱离群众，也要和群众过一样的生活。”为了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周恩来在西安红军联络处呆了60多天。他住的小屋只有9平方米，他每天和大家一起生活，一起上早操，一起吃饭，没有任何特殊。1946年5月，周恩来率中共中央代表团到南京谈判，当时南京的国民党官员整天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腐化堕落，但中共代表团却与延安一样实行供给制。周恩来告诫大家：“我们虽然身居南京，但要牢记着我们党的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生活供应要尽量保持与延安和其他解放区水平相当。”建国后，周恩来更是以身作则，提倡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1951年10月，他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 54 32819 54 17920 0 0 2200 0 0:00:14 0:00:08 0:00:06 3626部举办的来京参加国庆节观礼的战斗英雄代表和老根据地代表联欢会上讲话：“革命就是为了使全国人民不再过苦日子，要过上好的生活。应该下山，应该进城。但是正如老根据地的同志所说的那样，下了山不应该忘了山，进了城不应该忘了乡，如果忘了，就是忘本。”他言行一致。1973年，75岁高龄又身患重病的他陪外宾到延安参观，他不住宾馆，不睡钢丝床，不盖缎被，不吃大米白面，执意住招待所，睡硬板床，盖布被，吃小米杂粮，保持战争年代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
周恩来的优良作风感染了无数的人，那些对中共不了解或存有疑虑的党外人士往往是因为信任他而理解接纳中共的。90多岁的美籍中共党员李敦白曾两度蒙冤入狱，但他非常崇敬周恩来，他说：如果要对周总理作一个总体评价，我认为他是一个政治天才、组织天才、外交天才。他的言行高度一致，让人觉得非常可靠，可以信赖。周总理是品德非常高尚的人。马歇尔1946年到中国调停国共之争，与周恩来接触后，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平生没有见过道德品质如此高尚的人，国民党代表答应做的事，我都要派人检查，周恩来答应做的事，我从来不检查。
周恩来无与伦比的优良作风，使他成为中华民族优秀代表人物之一，集中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高风亮节、勤政为民，他的精神品质和优良作风，值得我们永远学习、永远弘扬。
（选自《新湘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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