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孩子的圆桌讨论④】：空地上的奶牛，什么是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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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忒修斯之船/ ②猴子能打印出《哈姆雷特》么？/ ③电车难题，怎么做才对？（点击蓝字回顾往期系列话题）

先讲一个故事

农场主非常喜爱一头黑白花的奶牛--黛西，总是担心它走失。挤奶工告诉他，黛西正在农场里吃草呢！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必须亲自去看一看心里才踏实。农场主走到门口，他远远望见几棵树的后面正是他熟悉黑白花的样子。他回到房间向朋友们说，他知道黛西正在农场里。

挤奶工说他也去看看，结果他在农场的一块低洼地里找到了正在打盹的黛西，从门口根本看不见它。农场主看见黛西的树后面卡着一大块黑白图案的纸。毫无疑问，农场主并没有看到黛西，错把这张纸当作了黛西。

奶牛黛西一直都在农场里。但是农场主说他知道黛西是在农场里，他真的知道吗？

我们的思考

  结论正确，过程也要正确

空地上的奶牛是美国哲学家盖梯尔探讨“什么是知识”的思想实验，用来质疑传统的JTB理论：知识是经论证为真的信念 (justified true belief)。抛开盖梯尔，让我们换个新角度从过程正确和结论正确来看一看这个思想实验。

就结论而言，农场主当然正确，因为奶牛的确就在农场里。

令人怀疑的是“知道”这两个字。农场主依据错误的观察，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只是因为奶牛“恰巧”还在农场中。奶牛溜走的话农场主的结论就是错误的，结论是否正确竟然与农场主的认知无关，农场主怎么算“知道”呢。

知道一件事情，本质上是说我们有关于这件事情的知识。仅有正确的结论是不够的，还要包括正确的论证过程。

实际上，过程错误但得到了正确的结果，大多数时候无益且有害。例如闯红灯也能安全抵达路对面，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侥幸没有车经过，但不会每一次都如此幸运。

知识，永远都在修正

农场主只凭远距离观察，就会错把纸片当作奶牛，如果走近一些就不会犯这个错误。但是走近一些就不会错么？也可能错把逼真的雕塑当作奶牛。加上亲手摸一摸呢，也可能被真牛皮覆盖的模型骗过……每一次方法改进都让我们更接近真相，但也始终无法排除犯错的可能性。“正确”的知识，受到我们观察认知能力的局限。

很久以前，人们只能通过直观感受来理解脚下的土地，相信地球是一个圆形的盘子，这就是当时关于地球的知识。大航海时代，人们发现帆船的顶部总是最先出现在天际线上，认识到地球是一个球形。今天有了卫星的帮忙，关于地球的知识越来越详尽，但是对地球的认知并没有穷尽。我们知道的知识，永远都在修正，也永远存在被颠覆的可能。也许在未来某一天，我们对宇宙的认知会颠覆，就像电影《黑衣人》的描述，银河系也不过是巨人玩游戏的一颗小弹珠。

我们的圆桌讨论

与孩子聊一聊，生活中有哪些结果正确但过程错误的情况？例如：

• 数学计算

数学是对论证要求极其严谨的，对过程正确的要求甚于结果。例如上面这道题，用错误的计算过程即便结果正确，我们也不会说，这道题做对了。

• 停摆的钟

有两个时钟，一个是一天有两次准确，另一个是一年才有一次准确，哪个更有用？当然是后者。停止的时钟，一天也有两次指向正确的时间。只是，这个所谓的正确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我们知道它有两次指向正确的时间，却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 冬冷夏热的原因

很多人觉得冬冷夏热是因为“冬天地球距离太阳远，夏天地球距离太阳近”， 冬冷夏热是正确的（北半球），原因恰恰相反。地球围绕太阳公转是一个椭圆轨道，北半球的冬季是近日点，而夏季则是远日点。冬冷夏热的主要原因，是太阳日照角的原因。

空地上的奶牛，是咬文嚼字的文字游戏么？当然不是，这一思想实验掀起了哲学界“什么是知识”的轩然大波，到底怎样才算“知道”，至今仍在争论。苏格拉底有一句名言：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这句话的注解应该是索维尔的话：认识到自己的无知程度，需要有相当程度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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