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水从梦中流过千万次，等待半个多世纪，迤萨的这七兄妹终于团聚了
马永林/文图
2018年11月26日，红河县迤萨镇的东门城楼前出现了7位老年人，他们互相搀扶着，不停地合影留念，感叹家乡巨变，岁月匆匆。他们都是兄妹，分别是89岁的王俐华、87岁的王存厚、83岁的王俐、81岁的王艳秋、76岁的王存成、73岁的王萍芬和64岁的王玉莲，兄妹7人盼了半个多世纪，终于在今天迎来团聚。
侨乡迤萨镇的侨属家家都有故事，他们也是有故事的一个家庭。
11月24日，笔者接到了76岁的迤萨建筑师王存成的电话，还在病中的他嘱咐笔者到蒙自，为他们从国内外赶来的几兄妹拍照留念。
王存成先生是红河的一名建筑师，音乐和文学创作是他的业余爱好。王存成先生认为“建筑是凝固的音乐”，他生于斯，长于斯，把一生献给了红河的建筑事业，献给了保护和传承侨乡传统建筑。笔者接到他的电话，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的嘱托。
平时从王存成先生的口中，笔者得知除了国内的四个哥姐外，他还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大妹王萍芬的在台湾，二妹和三妹在美国德州和明尼斯达州，二妹王玉凤已于3年前去世，三妹王玉莲还在美国生活。
11月25日，笔者从红河赶到蒙自，次日一早接到王存成先生电话，说最小的妹妹王玉莲第一次回国，七兄妹想一起回到故乡红河迤萨看看，此行有可能是七兄妹今生的第一次团聚，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团聚了！
翌日清晨，大家在团山吃过过桥米线，笔者和王萍芬和王玉凤同车，在前往红河县的路上开始了一路的交谈。
王萍芬在老挝出生，小时候她经常听父亲王吉祥讲关于迤萨的故事，因此，她从小就知道爸爸是中国云南迤萨人，也了解在迤萨，她还有爷爷奶奶哥哥姐姐及一个迤萨妈妈。父亲是当年迤萨人“下坝子”、“走烟帮”来到了老挝的，后因为中国解放，关闭了国门，父亲只得滞留老挝。
父亲很爱自己的女儿，教女儿从小说汉话，写汉字。因此，老挝母亲所生养的王萍芬不仅能讲老挝语，还能讲迤萨方言和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通熟读汉文。王玉凤和王玉莲的普通话没有姐姐讲得好，却学了一口流利的英语。
1946年，王吉祥出国经商后就再以没有能以回国。在老挝琅勃拉邦经商期间，当时年幼的王萍芬目睹了强盗对自己一家的洗劫。
“家里那时有四五十匹马，那一次父亲外出，只有母亲和弟妹几个一起在家，强盗带来一班人马，把母亲绑在柱子上，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把家里的所有财物搬空，我们家也开始走了下坡路。”王萍芬说。
1960年，王吉祥因病去世。临终前，他紧紧握着女儿的双手，断断续续向女儿交代：“你将来如果有一天能回到中国，一定要回迤萨去与你的哥哥姐姐们相认，帮父亲了却这个心愿。”
1975年，国际风云变幻，不久王萍芬带着母亲和弟弟王存林到台湾定居，妹妹王玉凤和王玉莲辗转到美国。吃苦耐劳、聪慧的王萍芬在台湾打拼了几年，生活美满幸福，但父亲的遗嘱她一直没有忘怀，但一直没有机会回到大陆。
几经等待，1996年，王萍芬通过老挝的亲友，给远在迤萨的中国妈妈送来了钱物，并在口信中安慰迤萨妈妈一定要好好活着，等着她到迤萨来看望她老人家。遗憾的是，迤萨妈妈在86岁时因病去世。
王存成的母亲临终时对儿子王存成说：“儿子，我很想念你台湾和美国的妹妹们，看来等不到她们回来看望我了。如果将来你妹妹们回来，你一定要代我热情招待她们”。
2008年的一天，王萍芬随台湾旅游团到大陆旅游，她请假专程从昆明来到了迤萨，终于圆了多年的梦。
王萍芬说，母亲是老挝人，但同为一母所生的妹妹们更有混血的特征，从外貌上看不出她是中老混血的后人。她就是要把自己的感情平分给中国和老挝两个家庭，平分给大陆和台湾的两地，为父亲留下的两个家庭的幸福搭起桥梁。
左起：王玉凤、王萍芬、王艳秋、王俐、王俐华、王存厚、王存成
在王萍芬的努力下，2009年6月，王萍芬、王玉凤两姐妹带着居住在老挝的侄女王美丽，分别从台湾、美国和老挝乘飞机到昆明会合，然后一起回到故乡迤萨，王玉凤还把自己父亲王吉祥在老挝留下的照片带给了几个哥姐。
一路上，两姐妹盛赞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感叹蒙自市的美丽，感叹红河交通发展的飞速。来到红河第一湾，一家人以红河为背景拍照留念，他们要告诉国外的亲友，这就是家乡的红河。
上图左起：王玉莲、王萍芬、王艳秋、王俐、王俐华、王存厚、王存成
妹妹王玉莲说道，无数次从我的梦中流过的红河，终于见到您了！
“这是他，这是他小时候的样子！”当七兄妹来到马帮古城的博物馆，王玉莲在姚初院里看到儿时的小伙伴，不禁惊叹起来。
在台湾生活的日子里，姚初基长子姚祖孝的儿子在王萍芬家中住过，王玉莲去日本谋生期间也在姚初基的儿子家住过，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没有想到在故乡看到了姚家大院和年轻时的小伙伴，让他又回忆起了在几个国家和地区奔波的那段时光。
品尝了故乡风味的饭菜后，七兄妹走大街，入小巷，终于回到儿时生活过的南门街青石板的小巷，找到了小巷深处的老家。
王家老宅已有所改动，但基本格局没有变化。这是当时父亲看书的地方，这是关马的马厩，这是父母的卧室......在王存成的介绍下，第一次回到祖国的王玉莲和第一次走进父亲的老宅的王萍芬感慨万千。
我等候你。
我望着户外的昏黄如同望着将来，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
你怎还不来？
希望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
回忆起走马帮出国的父亲和孤灯只影养育国内儿女的母亲，王存成潸然泪下，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由于时间原因，平均年龄近80岁的王家七兄妹不得不于当日傍晚又赶回蒙自，在蒙自一家酒店共话离情，大家互相祝酒，唱起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和老歌曲，祝福伟大的祖国繁荣昌盛。
“我们还会回来的，我们以祖国为荣，这是我们共同的家。”王萍芬、王玉莲两姐妹在蒙自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王俐华、王存厚、王俐等几兄妹也为半个多世纪的团聚高兴得流泪、自豪。
青年时的王存厚
匆忙的团聚后面临告别，而这一别，兄妹远隔万水千山，还会聚首吗？青丝已变成白发，但海峡隔不断亲情，大洋装不下相思，血浓于水，盛世相逢，王家七兄妹已经不会分离了。
云上撒玛坝 醇情哈尼人
“梦想红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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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编║张辉 马永林投稿邮箱：hhxjzz@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