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江湖儿女,但却快意恩仇,情深义重!
文|闲云
贾樟柯的新作《江湖儿女》,讲的是一段跨越17年的爱情,是关于女人与男人之间的故事,也是时代洪流中无数普通人的故事。
故事发生于2001年的山西大同,模特巧巧与黑帮老大斌哥是一对恋人,斌哥热衷于在外面呼风唤雨,巧巧则渴望走进婚姻。某天,斌哥在街头遭遇袭击,巧巧为了保护他,在街头鸣枪示警。后来,还是为了保护他,巧巧声称枪支是自己的,因此被判刑五年。
出狱后,走投无路的巧巧跑去四川奉节投靠斌哥,却被他无情抛弃。时间到了2018年,因中风而下肢瘫痪的斌哥,重回大同寻求巧巧的帮助。此时,巧巧毅然放下怨恨,扛起江湖义气,重新接纳了他。但最终,斌哥因为无法忍受自身的残缺和原先小弟对他的欺侮,出于残存的尊严,主动退出了巧巧的生活。
应该说,《江湖儿女》依然是贾樟柯一贯的故乡及时代境遇的主题,也依然是他审美哲学和价值表达的一种延续。不过,该片可以说是他所有作品中,最具娱乐观赏性的一部,里面有街头黑帮火拼,最具尺度的荷尔蒙狂飙动作戏,也有最深情、最虐心的爱情传奇。
总之,电影《江湖儿女》让我们一睹了贾樟柯式的江湖以及爱情。
17年前,斌哥对巧巧说:“咱们是哪种人?江湖上的人。”“你不是江湖上的人,你不懂。”17年后,这却变成了巧巧回敬斌哥的话。在电影中,江湖象征着一种民间的自治世界,但它最终会被时代大潮所吞噬,它是巧巧和斌哥相爱的原因,也是他俩分开的理由。巧巧和斌哥的爱情,因江湖而起,又因江湖而衰,到底江湖是尔虞我诈的险恶人心,还是肝胆相照的侠骨柔肠,还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幡然醒悟?
从某种角度讲,贾樟柯十七年的江湖变迁,就像是近二十年来中国社会的一种缩影,江湖早已不再是以前的江湖。在沧海桑田的变化中,无论是斌哥,还是巧巧,都不过是沙粒、水滴,一代人的江湖之气和爱恨情仇,最终都敌不过时代洪流的洗刷。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立于潮头,挥洒自如,实际上却是浮沉的命运与挣扎的现实,这是一种怀旧的感伤,也是一个时代的迷思,仿佛在诉说着过去年代里无数人的困惑与伤痛。
在观影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贾樟柯最终想要表达些什么?就像之前所有作品一样,他其实是在为我们所有人寻找身份的认同与人生的定位。正如贾导所言:“男女主人公在变革的时代中成长,在他们的世界里有各自的精神价值,有一些是从传统的江湖文化来的,有些是从香港电影里来的,包括他们的礼仪和价值观。在变革过程中很多东西像烟灰一样飘散了,但总有什么是我们要保护的。赵涛的坚守,廖凡的出走,他们的独立和自由,是最后人性的正名。”的确,身处于如今快速变化的社会中,我们在追求金钱和爱情的同时,该如何保有人性的尊严与自身的纯净,又该如何去维护和超越它们?
“火山灰是最干净的吧,经过高温,燃烧。”岁月流逝,我们终将成为时间的灰烬。但我们甘愿在高温燃烧里变得纯净,因为这是我们生活过的痕迹,努力过的见证!
最后,说说赵涛。在《站台》、《任逍遥》、《世界》、《三峡好人》、《二十四城记》、《天注定》和《山河故人》之后,《江湖儿女》是赵涛第八次主演贾樟柯的作品。作为贾樟柯电影的御用女主角,此番赵涛为我们奉献了影后级的表演。
特别是,她和廖凡在小旅馆中演绎的那场对手戏。相视无言,满眼泪光,那种隐而不发的情绪,那种悲而不伤的眼神,让人唏嘘不已。著名演员张译说:“涛姐的表演极为精到,让人清晰地听到巧巧心碎的声音。”
赵涛,硬是将一个软弱无助的巧巧,蜕变为了一个独立坚强的大女人。她不是江湖儿女,但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快意恩仇,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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