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里，可有桂花香？
文|闲云
昨晚，在公司食堂用完晚餐，一个人沿着公司大道，安车当步地向前走着。忽然，就闻到了一阵醉人的桂香。
大道的两旁，长满了葱郁的桂树，桂树上正盛开着密密麻麻的桂花……
月光皎洁，晚风温柔，桂香馥郁，我一时竟不知今昔何昔了。远远地看，那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了树枝间的桂花，仿佛是天上的星子，坠落到了人间。
“叶密千重绿，花开万点黄”。桂花，向来是惹人怜爱的花，也是颇具风骨的花。入秋后，各种植物开始衰败，甚至凋落的时候，只有桂花仍然生机盎然。那像涂了蜡似的叶子，油绿得发亮，向人们展示着旺盛的生命力，而点缀在绿叶丛中的那些金花、银朵，更是凌寒绽放，喷芳吐香。
桂花的花朵，如晶莹的米粒，黄色的，白色的，一簇簇、一串串地挂满枝头，发出诱人的清香。它们小小的花瓣，就像绿叶上的露珠，玲珑剔透。靠近仔细看，每朵桂花大约有四片花瓣，一朵一朵在树上开着，数十朵花聚成一簇，成千上万簇花挂满一树，似金纱，或似银幔。
我久久地在桂树下流连，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安逸。用手轻轻的触摸，就像轻抚着久别的老友，仿佛早已熟悉，只是不知是前生，还是在那遥远又缥缈的梦境……
记得小时候，隔壁邻居家的院子里，也种了一株桂树，每年的仲秋时节，都会花开满树。
一朵朵淡黄色的小花，像点点繁星，又像粒粒珍珠，藏满了树丫，就似他们家正当好年华的大姐姐，羞答答地吐露着迷人的芳华。
这位大姐姐的名字里，恰巧带一个“桂”字。我记得，她常会站在桂树下，欣赏精巧亮丽的花朵，抚摸轻盈柔软的花瓣。她说，每每这个时候，就感觉所有的烦恼、忧愁，都消失无踪了。
当时，小丫头片子的我经常会去她家玩，当然，并不是为了去赏花，而是惦记她曾经给我尝过的桂花汤圆。那香香的，甜甜的，软软的，糯糯的滋味，真叫人魂牵梦萦呀！
可不幸的是，这位大姐姐后来谈的男朋友遭到了她父亲的强烈反对，她逼不得已中跳入了滚滚的大运河。一向温顺柔弱的她，因无力反抗粗暴又专横的父亲，而选择了以生命捍卫自己的爱情。
一阵深秋的晚风吹过，桂花纷纷飘落，像夜空飘落的星子，更似漫天飞舞的雨丝。疏疏落落，淅淅沥沥，我犹如沐浴在一场梦幻般的桂花雨中……不一会儿，芬芳的花蕊，便落得我们满头、满身。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这缠绵悱恻的桂花雨，静寂无声地飘然洒落，落在发间，落在眉梢，落在心头……精致的花瓣，带着晶莹的色泽，伴着清浅的叹息，轻轻滑过我冰凉的脸颊，泛出的隐隐水迹，在心湖里涟漪一般荡漾开来，揉碎了所有的记忆。
我低下身，轻轻捡起一、两朵，放在手心，摩娑着，亲吻着。
忽然，就想起了电视连续剧《八月桂花香》的主题歌：人随风过，自在花开花又落，不管世间沧桑如何；一城风絮，满腹相思都沉默，只有桂花香暗飘过……这是一首非常抒情的歌，里面有浅浅的惆怅，淡淡的哀愁，歌者是去世多年的香港歌星罗文，但他那清亮的歌喉，唱出的感觉已经不再哀伤，却有一种悲悯的柔情在里面。也许这就是岁月的声音，不管时光变幻，世事沧桑，唯有桂花香暗飘过！
抬起头，我深深地吸一口气。桂花，香了我心；秋风，携香送远。
“不是人间种，移从月里来。广寒一点香，吹得满山开。”三十年弹指一挥间。不知此时，月宫里的桂花，是否也如此清丽，如此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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