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供】从气井到百姓家，天然气“走”得并不轻松
尽管川渝地区天然气用户在四川盆地，但中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的气井深藏于崇山峻岭之中。从气井到百姓家中，万里山路，天然气“走”得并不轻松。
重庆市云阳县黄石镇地处三峡库区，横断山脉绵延至此，境内山峦起伏、沟壑纵横，云安6井就藏于深沟之中。这是一口1998年建成投产的老井，由于三峡蓄水，云安6井旁的小河沟变成了一条宽约百米的河流，原先的井口被淹没在水下。但这口气井并未因此停采，深入水下的管道依然源源不断地向重庆云阳、奉节、巫山、万州等地输送着天然气。
开采了16年多，云安6井产量已经由最初的每天5万立方米，下降到目前的1万立方米。而守护这口老井的，是杨秀华、陈永富和李伟3位已近花甲的老工人。
今年即将退休的杨秀华和陈永富在来到气站前，在井队上干了20多年。北至新疆塔里木，南至海南岛，两位老师傅一辈子打了54口油气井，跨越了大半个中国。2007年后，已过壮年的杨秀华和陈永富陆续离开井队，来到云安6井。
冬季保供期间，下游用户波动很大，杨秀华每半个小时就得对管道进行调节。排水是杨秀华另外一项重要的日常工作。“这是口老井，气井产水。我们每隔3天就得排一次水。为了保障供应，排水作业都是在凌晨。”除了云安6井，站场附近的几口老井也由3位老工人负责管理，每天一次巡检，来回需要两个多小时。
李伟今年不到50岁，在3位师傅中最年轻但却最显老。“他在云安6井待的时间最长，寂寞催人老。”在陈永富看来，对于他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气站的寂寞比井队的艰苦更可怕。“虽然我们这有3个人，但3班倒，工作、吃饭、休息总是难碰到一起。”
由于地势陡峭，容易发生滑坡泥石流，附近的村民都已搬走，云安6井成为山沟里的“孤岛”，杨秀华和陈永富对记者说，这座“孤岛”，是天然气出发的起点，也是他们石油生涯的终点，他们要站好这第一班岗和最后一班岗。
从山川深处抽出的天然气，沿着西南油气田公司的管网超过3万公里的输气管道，流向百姓家中。在这3万公里的“旅途”上，每天有900多名巡管工为翻山越岭的天然气保驾护航。
冯春瑜便是这支“护航”大队的一员，他负责6段共38公里的输气管道巡检，每周一次，逢年过节、暴雨之后要加密巡检。一年下来，冯春瑜步行巡检里程超过2000公里。
谈到自己的工作，冯春瑜打趣地将自己称为山间的“漫步者”。“我的工作就是走路，沿着输气管道走。”冯春瑜说，顺着输气管道，逢山便爬，遇沟则下。“既能呼吸新鲜空气，又能锻炼身体，对健康有好处。”
2月2日，冯春瑜带着记者前往大垭口山巡检，在约60度的陡坡上，记者小心翼翼地探寻着落脚处，冯春瑜却健步如飞。一段山路走下来，记者气喘吁吁，50岁的老冯也不轻松，摘下安全帽，他的额头已经挂满汗水。
除了“走路”，冯春瑜更重要的工作是检查。拐杖、电位仪、卷尺是冯春瑜巡检必备的“三件宝”。拐杖辅助走路，电位仪用于测试管道的阴极保护措施是否正常，卷尺用于测量管道、堡坎损坏的长度和面积。冯春瑜把它们比作医生的听诊器，“管道就像人体的血管，我得保证这套供血系统的健康。”
“管道警察”是冯春瑜对自己职业的另一解释。大垭口山位于重庆万州地区的城乡结合部，这使得冯春瑜的工作在考虑自然因素之外，还需要特别关注管道附近的人为活动情况。在冯春瑜的背包里，常年装着一本《天然气管道保护法》，“管道附近一些动土的工程，农村逢年过节放炮烧纸，碰上这些情况，我得向他们普法，让他们知法守法。”
为了掌握管道附近的动态情况，冯春瑜的巡检日记本上记满了电话号码，巡管15年来他已经记录了20多本。
川渝地区是我国天然气气化率最高的地区，天然气在一次能源结构中占15%，远远高于全国5%的平均水平。同时，这里也是我国冬季保供压力最大的地区之一。作为我国最早也是最重要的天然气气源地，四川盆地天然气产量一直较为稳定。但从2003年以来，每年10%以上的需求增长使得川渝的天然气供需矛盾日渐突出。
截至2014年底，中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的居民燃气用户超过1500万户，冬季用气量占到总量的73%。
在中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管网中，距离重庆主城区60多公里的华蓥山是一个重要的节点。2月3日清晨，46岁的李光祥如同往常一样，走进山顶的监控室，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在接下来的12小时里，他需要对附近9口单井及管道进行实时监控。
在李光祥脚下，是我国西南地区第一座地下储气库——相国寺储气库，超过2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被储存在地下2500米的岩层中。为了应对日益突出的用气矛盾，尤其是冬季巨大的峰谷差，我国从2010年开始，新建了6座这样的地下储气库用于调峰保供。
今年是李光祥在天然气生产一线工作的第26个年头。从巡线工到输配气站再到CNG站、储气库，26年来，李光祥的工作方式从扳阀门变成了按鼠标、敲键盘。工作中处理的计量单位，也由最初的“万立方米”上升到“亿立方米”。
李光祥坦言：“工作强度是越来越小了，但精神压力却越来越大。”
“生产的数据很多，时刻都得绷紧弦。”在注采气作业高峰，李光祥和同事一起，每天要监控300个作业参数，单是记录一遍就得1个多小时。
相国寺储气库位于海拔960米的华蓥山顶，温度比山下低。同时，注采气作业需要10兆帕以上的压力，远高于山下气站3兆帕的工作压力。低温和高压一道，使得冰堵这种天然气管道冬季的“常见病”在相国寺更为频发，也更加危险。
碰上冰堵，一些小型气站用开水一浇就能解决。而相国寺储气库共有7座注采站、12口注采井、151公里输气管道。为了消除冰堵，李光祥每天都要对注往单井里的防冻液进行监控调节，“单井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调节井场的阀门，再接下来就是JT阀，最后是管道的调节阀。”在李光祥看来，处理冰堵这样的问题，压力不在于操作有多复杂，而在于及时发现，不断重复处理。
从山沟小站到山间管道，再到山顶上的储气库，在整个中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2000多口气井、2300座集输气站和3万多公里输气管道沿线，超过3万名石油工人在各自的岗位上，每天进行着类似的重复，让天然气在这万里山路“走”得更顺畅。
（本报记者 北梦原 本报通讯员 周泽山 温志怀）
（原题：天然气的万里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