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安：精神与性情的书写

2015-11-06 张凤国 澍雨画馆澍雨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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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深松翠冷纸本 240×120cm 2015年

精神与性情的书写

——唐书安书画艺术印象

文 / 张凤国

一个优秀的艺术家总是充满矛盾的。他在创作中自然流露出的矛盾越尖锐，化解矛盾于无形的方式越高妙，他的艺术就越有魅力。唐书安就是这样一位矛盾重重的艺术家。

石怪松苍境堪奇纸本 240×120cm 2015年

和所有中国传统书画家一样，唐书安面对的最大矛盾是古与今的矛盾。唐书安的作品有一种醇厚的古意。《燕山飞雪图》《北塘避暑图》等细笔一路，直接宋元山水，既有儒家中正平和的正大气象，又有道禅平淡冲和的人文意境。简笔一路，远学元明绘画，近习近代大家，随性洒脱，满纸笔情墨趣。他的书法寓行草的潇洒灵动于隶书的质朴厚重之中，文质彬彬，有君子之风。

溪山鸣壑图纸本 240×120cm 2015年

然而，唐书安的作品入古却不泥古。他每年外出写生，许多真实的山水成为他创作的题材，所以古意中有一种鲜活的“近”的感觉。他的树丛充满生机，古典笔墨中透出“今”意。表现西南山水湿的感觉的一组长卷，朦朦胧胧，有现代感，仿佛印象的再现。他的书法也有流行书风的印记。与古为徒，笔随时代，唐书安在棘手的古今矛盾中找到了平衡点。

江村长夏图纸本 180×97cm 2014年

唐书安书画创作体现出的第二重矛盾是气与韵的矛盾。气是阳刚之美，韵是阴柔之美。唐书安的作品很有精神，有壮丽之美。他的点画刚健有力，得骨法用笔之妙。他的布局神完气足，就像一盘聚气深厚、行气畅快、气眼通透的棋局。唐书安的作品很有韵味，得秀丽之美。他的点画刚健有力但却富于弹性，有连绵之感；气息浓厚通达但却节奏谐和，有强弱、长短、起伏、轻重之分。骨气洞达，所以有壮丽之美。连绵谐和，所以得秀丽之美。

燕山初雪图纸本 180×97cm 2014年

难能可贵的是，作为审美中的两极，壮美和秀美在唐书安的作品中却能恰到好处地同时展现，极度的矛盾在同一副作品中不露痕迹地达成平衡。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深谙笔墨构成的奥秘，一点一线注重阴阳互现，有形无形均参与构成。在《石梁飞瀑图》《岩壑幽居图》《青城幽翠图》等作品中，两种美就这样相互咬合，形成了气息强劲韵味深厚的美的样式。

贵阳花溪纸本 95×46cm 2014年

唐书安的作品呈现出的第三重矛盾是形与意的矛盾。形是有，是静，是理，是客观；意是无，是动，是趣，是主观。吴派和浙派的历史已经表明，单纯强调形和单纯强调意，都不是好的选择。只有齐白石提倡的在“似与不似之间”，形中有意，意中有形，才能臻于化境。唐书安注重形的表现，懂得先学加法，再学减法的道理，所以，他的作品讲究物象，造型精准，章法合理。他的细笔山水如此，大写意作品也是如此。

吾家翠竹正倚门纸本 95×46cm 2014年

唐书安的不同寻常之处，是他能在有形的物象中透露出让人流连忘返的诗情和画意，抽象出涤荡心灵的趣味和意境。他的绘画山山水水皆有形，但山却有高山滚石一样的动，水却有深谷决水一样的势。这种静止形象中的动势，就是生命的意趣。就像元人所说的理趣，合理的形，所以悦目，有趣的意，所以悦心。在用形悦心这个艺术的核心点上，唐书安找到了自己的有意味的形式，把描写性和抒情性很好地平衡起来。

梨花融融月清溪淡淡风纸本 95×46cm 2014年

唐书安的创作还有其他重重矛盾，他的作品因此而耐人寻味。然而，这些引人入胜的矛盾冲突，却根源于一个共同的因，这就是精神与性情。唐书安生长于巴蜀地区，巴文化的彪悍和倔强，蜀文化的灵秀和雅致，同时流淌在血液中。他带着南方人的多愁善感游学于大山大水的北方，而老师又正好是以气胜的书画家。天生的因子和后学的影响，让他游走于理性与感性、热闹与安静、功夫与才情之间。所以他一方面不停地做着学习和临帖的修为功夫，一方面表现出激情澎湃的活力和才气四溢的创造力。他的精神是刚健的，性情是柔和的。他作品中体现出的矛盾的冲突和消解，是他精神和性情的自然流淌和宣泄。

巴山蜀水韵最幽纸本 95×46cm 2014年

于是，唐书安的创作在审美上便有了更高更深一层的意义，这就是精神性，也就是中国画最玄妙的写意性。以心斋坐忘的状态，用本心观照客观世界，这种观照就为自然赋予了生命的个性；又以“山水观我”的敬畏之心，将我纳入拟人化了的自然。山水有我，我有丘壑，作品便有了精神价值和文人诗性。就像董其昌不是画画而是画禅一样，唐书安也不是在单纯的写字画画，而是在书写他弘毅的精神和烂漫的性情。

张凤国（新华社高级记者）

唐书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