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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残疾人“打飞机”“自慰”,是“变相卖淫”还是公益慈善?
它从诞生起,每天都在承受非议:
“这不就是在变相卖淫吗!”“你们爸妈不会替你们感到羞耻吗!”“真恶心,打着公益的旗号招摇撞骗!”
因为帮助重度障碍者自慰,满足性需求,是该组织志愿者的工作。
性,在传统观念相对保守的中国,从来都是个难以启齿的话题。
回忆小时的性启蒙,基本上都不是从父母老师那里得到的知识。
而是通过哥哥、同学,或者网上冲浪时的一次偶然点击,才打开了这扇新的大门。
这是人类最原始的冲动,也是最难以抑制的本能,所有人都不例外。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释放欲望有很多种方式,自慰通常会是选择之一。
可对于部分残疾人士来说,这却成了天大的难题。
那这部分人应该怎么办呢?
很多人可能从来不会想过这些问题。人们总是说,残障者与一般人并没什么不同。
但总有人在一些方面,下意识的去区别对待,甚至包括他们的父母。
还有位申请了手天使服务的重障者说:“每次他有性欲的时候,他妈妈都让他念经,如果念完还有性欲,那就继续念。”
人类正常的生理需求,到了重障者这却成了洪水猛兽。
难道他们就不该有性需求吗,就不能有性生活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只要大脑不死,即使身体瘫痪了,我们也还有对性的需求”,Vincent这样说道。
Vincent本身也是重障人士,由于小儿麻痹,他失去了双腿。
不过幸运的是,他有一双健全的双手,也有自己的伴侣和不错的工作(电台主持),性欲可以得到满足。
这样的生活与大多数普通人并无二致,所以他一直过得很安心。
直到有一天,好朋友郑智伟改变了他的看法。
郑智伟跟他说的是:“你有稳定的工作,你那么幸福,但你不应该这样自满,你应该做更多没有人做的事——残障者的性服务。”
老友的这番话,像是一道夜空中的闪电,照亮了Vincent的前路,让他找到了自己的使命。
于是,Vincent和郑智伟在2013年创办了手天使,开始为重度残障者提供自慰服务。
目前为止,手天使的团体已经扩展到了40余人,服务了将近30次,也改变了部分人的一生。
手天使的第一个申请人Steven,从小瘫痪,患有重度肢体障碍。
在成长过程,他每每问及与性相关的事,爸妈总是会告诉他:“你长大了就懂了”。
可等到Steven真的长大了,回答他的依然还是这句话。
要知道,这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自己知道,何况是很难接受到外界信息的重障者。
他们连动动手指都费劲,更别提像个正常人一样浏览网页了。
性知识以及性体验这些东西,他们根本无从得知。
手天使创始人Vincent,也曾是感受过这样的无助。
中学期间,少男少女荷尔蒙气息涌动,下课后经常有人聚集在一起。
聊聊喜欢的人,讲讲黄色笑话。
但每当Vincent推着轮椅走近攀谈,原来欢快轻松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大家仿佛都在躲着他,不想跟他谈论任何关于性的话题。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Vincent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拥有爱情,不会觉得会有人爱他。
这种常人轻松享受到的热闹,却与自己无关的感觉,是一种足以令人窒息的孤独。
双手健全的Vincent尚且如此,那些状况更加惨烈的重障者呢?
他们无法使用自己的双手,没有自己的隐私,甚至连拉上裤子拉链的能力都不具备。
积压在身体数十年的欲望无处宣泄,只能死死的憋着,可想而知会有多痛苦。
所以在得知手天使的存在后,Steven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申请,成为了第一个受服务者。
被手天使性义工服务的那天,是Steven第一次与人那样近距离接触,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亲密的肌肤触碰。
从那一天起,他才觉得成了一个真正的人,拥有了爱与被爱的勇气。
后来的Steven,开始外出寻找伴侣,还成功谈了两次恋爱。
在被人问及何时申请手天使的第三次服务时,Steven是这样说道:“我会在死之前申请。性是美好的事情,我死之前还想享受一次。”
由于性在我国的羞耻性,手天使展开公益活动其实非常困难,资金来源全部依靠小额捐赠,要么就是志愿者们自掏腰包。
但服务申请却是完全免费的,为的是最大程度减轻残障人士的压力。
那什么样的人能够申请呢?
目前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仅面向中国台湾地区,并且必须持有台湾出具的伤残鉴定书,只有重残患者才行。
因为服务的特殊性,也对志愿者和申请者的工作内容进行了严格划分。
第一,任何带有插入动作的行为都不被允许。
第二,残障人士一生只能申请三次。
在申请成功后,也不是马上就上门服务,还得走一个较为漫长的流程。
首先,对志愿者进行护理培训。
把握照顾重症残障人士的技巧,包括如何搬动、如何动作等,尽可能在服务时更加轻松,确保不会发生意外。
其次,让志愿者和申请者提前见面。
了解申请者的喜好,以达到最好的服务效果。
再者,双向心理疏导。
志愿者不能在服务当中产生同情、施舍,尽量减少申请者自卑、羞耻等情绪。
最后,是精细化的操作。
志愿者在正式进行服务之前,需要准备好各种工具,比如避孕套、润滑液、按摩油、饼干、口香糖、播放AV等。
服务当天,还需要提前布置房间,比如在床头放一个香薰机,里面倒上申请者喜欢的香水。
这一套流程下来,通常需要6个月左右的时间。
再加上志愿者稀缺,所以手天使7年下来,也就只开展了不到30次服务,还有将近100号人正在排队等待……
可就是这么一个无盈利,操作起来极其麻烦,压根就没有想过讨一点好的公益组织。
还是招致很多不解与反对,被扣上了“变相卖淫”的帽子。
有人甚至还对那些志愿者进行人身攻击,骂他们同性恋、圣母婊、性无能、慕残者……
拜托大哥们,如果手天使的志愿者们都是这尿性,这7年不得整个成百上千次服务?
我们可以提出合理的质疑,但这种恶意中伤和无端猜测,真的很没必要!
我不否认,一旦这项服务蛋糕够大,就会有唯利是图者钻进来,干一些坏事。
就比如前文说的“变相卖淫”,打着帮重障者免费服务的口号,做的却是金钱交易。
再比如混入一些慕残者,对残疾人士造成二次伤害。
但是不能忽略的一个点在于,哪怕没有手天使,这些人也在不停的作恶。
这些恶自诞生之初,就无法压制也无法杜绝,有没有手天使都不会影响他们。
所以我们不该如此急着去否定,去批判手天使的存在。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它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确是在认真帮助残疾人士,没有掺杂任何水分。
我们也大可不必对此畏之如虎,因为除了中国台湾以外,部分国家的一些地区,其实早就有类似的组织以及职业出现了。
美国在上世纪80年代,就拥有了针对残疾人的性治疗师。
荷兰和英国的残障人士,每个月更是可以享受到,由政府出钱补贴的三次性服务。
在瑞士,也有很多组织自己筹钱,来为残障人士提供性服务。
日本的白手套,也是个和手天使类似的社会组织。
可国内由于性教育相对滞后,再加上残疾人权利意识的缺失,他们的生理需求往往会被忽略。
所以在我看来,类似于手天使这样的存在是合理的。
哪怕这样的组织,最后真的变成了灰黑产的温床,感到羞耻的也应该那些钻空子的人。
毕竟残障不羞耻,性也不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