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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21
芯羽
环球人物YOLO精英
文 | 芯羽
18世纪，洛可可风格几乎侵袭了宫廷贵族精神生活的一切领域，不论是绘画、雕塑，还是宫殿装饰、家具与服饰，无不以这种洛可可风格为时尚。在绘画上，力求色彩奢丽柔美，绘画的题材是爱情的追逐，为使形象尽可能浓艳、富有肉感，就采用人们最易接受的希腊罗马神话。这是18世纪法国宫廷封建贵族追求奢侈享乐生活的结果，是财富与权势结合的必然产物。
让·安东尼·华托 (1684—1721)，是洛可可时期最重要的也最有影响力的一位画家。华托大部分作品均与巴黎贵族阶级的豪华生活情形有关。他的作品多半以鲜艳的色彩描绘人们欢聚一处，优雅享受闲暇时光的逸乐风情。可是他本身非常孤独，像是知道自己会因肺结核早早过世般，不眠不休地投注全副精力在工作中。华托出生于比利时边境的一个泥瓦匠家庭。他从小喜欢画画，但由于家贫，他并未得到很好艺术方面的教育，于是在19岁，他离家前往浮华的艺术之都——巴黎。在这里，他见到鲁本斯的作品，听到了意大利的歌剧，巴洛克艺术的旋律和激情，歌剧的造型艺术和舞台布景都深刻的影响并启迪着他的艺术天赋。这一时期，他完成了早期的艺术积累。
1709年，华托重返故乡，绘制了一些比较甜美题材的画作；之后他开始研究威尼斯派画家维洛内些的画风，并将这些影响融成其独特的洛可可式的甜蜜感伤风格。他创始的雅宴题材替十八世纪华丽的法国绘画注入一股崭新的精神，充满奇幻又富沉思；不仅成为洛可可艺术的代表风格，更在整个欧洲吸引了大批仿效者。
华托 29 岁时成为美术院的院士，开始和出入宫廷的贵族和体面人往来，并出现于优雅的贵妇人的沙龙里，因此，这些有闲贵族的洛可可式生活和趣味也就传到华托的笔下。
华托还画过舞会、喜剧等方面的画，最有名的杰作是《发舟西苔岛》（爱情岛）。西苔岛是希腊神话中爱神、诗神游乐的的美丽岛屿。这里的构图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幻景，所绘的大自然也充满诗意。金色的霞光普照大地，这些贵族情侣在等待依次登上缀满鲜花的彩船，他们是那样迫不及待，有的早在相互搂抱，有的忙着挤上去。灿烂的阳光清楚地显现出这些醉生梦死的贵族男女的调情动作，尽管这些人物在整幅画上的比例较小。这幅画在洛可可风的绘画中是超群出众的作品，气派也高尚潇洒。
这幅《发舟西苔岛》的成功，让华托声望日隆，求画的人使他应接不暇，此后的10年里，他拼命地作画出售，题材大多是演员和纨绔子弟们风花雪月的生活，色调轻柔、形象妩媚，被人们称做“香艳体”。
更为成熟的洛可可风格也就在华托日复一日拼命作画中形成。华托一有空就动手画素描，他常常让模特儿一次次地更换服装和变化姿势，有时是在一张纸上画下同一模特儿的若干种不同的姿态，以此来捕捉人物细节。在这些被后世称为“千姿百态的形象”惊鸿一瞥中，袅娜的体态，漫不经心的手势，翩翩起舞的姿态，装腔作势的行礼……各种各样转瞬即逝的生动形态，都被画家敏锐的目光和娴熟的技巧所捕捉再现，对后来印象派画家的素描技巧影响极大。
如果说后来的布歇、弗拉戈纳尔等洛可可画家描画的是适应王室贵族需要的奢侈淫逸的场景，华托则是透过一个艺术家的眼看世界，他描画的是艺术和外部世界之间的矛盾，他的画作没有典型洛可可的那种任意幻想的华丽画面，在美丽的景象之中，总有一丝难以描绘的伤感与忧郁，既有对美好生活诗意的慨叹，还有对纤细和微小事物的敏感，把华托的艺术境界提高到了超出单纯技术和漂亮的范围。
“他的‘雅集’成为人们对城市生活的一种梦想和顶礼膜拜，其画面笼罩着的人生和爱情虚幻而脆弱的气氛，令人感到惆怅。”希尔顿认为，华托作为洛可可风格的杰出代表，被后世的画家们竞相效仿，但始终无人能模仿他华丽笔触背后的忧郁精神世界。
华托后期的作品不再深深地沉迷在梦幻之中，而是转向更为平实的现实本身。他创作了一系列的以“丑角”为主题的作品，一个宫廷小丑，或表演、或被人打扮、或发呆…不自然和不自由的动作中，透出一种悲凉。
《吉尔》中的丑角两眼出神，双臂垂着，一动不动，笔挺地站着，面部表情严肃而孤寂，与其身后的人活泼快乐的脸容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感到一种微微心酸的寂静。尽管这不是一幅自画像，但有的研究者指出这幅画具有相当的自传因素；画中包含了艺术家的某种相当强烈的认同感，委婉表达出一种令人痛苦的情感。
《热尔桑画店》写实地描绘了华托的艺术商朋友画店内的情形：店内四周挂满了18世纪的艺术家感兴趣的装饰油画。从街上走进画店的少女仿佛要将观者的视线引入店内，她的伴侣风度十足地走前一步，好像是在跳小步舞曲；年轻的女店员为顾客展示一面镜子，可是男性们到底是在看镜子还是美丽的少女呢? 同时，镜子中被映照的是一个目光哀怨的盛装女士的形象。画中尽管没有什么清晰的故事的线索，可是所有的人物却似乎并非只是为了艺术品而来。在他的画中，不同阶层的巴黎人都能在画中看到自己，看到他们的生活与时代。
1721年7月18日，华托在巴黎郊区去世，年仅37岁。这位一生没有组建家庭，没过上安逸生活的画家，留下了近千幅油画和上万幅素描。他的人生总与贫病相伴，似乎还患过现代人所说的忧郁症。他绘画中“雅集”的华贵与迷人、田园的诗意和闲适，几乎都只存在于想象之中。如今看来，他所有的生命，就是为了不停歇地画，不停歇地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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