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散步 | 戈雅：画家中的莎士比亚
文 | 芯羽
编辑 | 李兴东
浪漫主义在艺术运动中最令人瞩目的事实就是同学院派古典主义所形成的尖锐对立，它在政治上反对封建专制，在艺术上与古典主义相对立。戈雅是一位承前启后的画家，在浪漫主义流派的地位不可忽视。
戈雅（Francisco José de Goya y Lucientes，1746年-1828年），西班牙浪漫主义画家、西班牙宫廷御用画师。他的绘画风格奇异多变，从早期巴洛克式画风到后期类似表现主义的作品，他一生总在改变，虽然他从没有建立自己的门派，但对后世的现实主义画派、浪漫主义画派和印象派都有很大的影响。
戈雅是世界上最全面的画家之一，查理四世曾赐予他西班牙“第一位画家”的头衔。戈雅一生创作极为丰富，肖像画就有200多幅，还有风景画、版画等等。戈雅在西方美术史上是一个极有成就而难以确切评说的画家。他的作品写实而又充满理想，有着创作热情的奇想。有人称他为旧时代的最后一位画师，新时代的第一位画师，更有人称之为画家中的莎士比亚，足见对他评价之高。
戈雅出身寒苦，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14岁时一位教士发现了他的绘画才能，鼓励他父亲将他送往萨拉戈萨学画。后来，他两次投考圣费南多皇家美术学院，都没有被录取。戈雅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剑走偏锋，参加一个斗牛士剧团去了意大利，在这里他观瞻画作如醍醐灌顶。参加了帕尔玛美术学院的绘画竞赛，并得了二等奖。之所以没有位居榜首，据说是因为他把汉尼拔的目光描绘得过于热情了。受到这样的肯定，戈雅声誉鹊起，再归国时已是今非昔比。
作于1778年的《陶器市场》相当明显地显示了戈雅艺术的主要优点。
1773年，戈雅再次回马德里并结婚定居。妻子是好友弗朗西斯科·巴依也乌的妹妹霍塞法。他的大舅子兼好友是科学院院士，也是国王的首席画师。也正是由于巴依也乌的关照，戈雅的生活有了改变。通过巴依也乌的介绍，戈雅接受了为皇家圣巴巴拉织造厂绘制第一批葛布兰花毯图样的任务。
绘制葛布兰花毯图样对戈雅此后的艺术之路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后来他可以进出宫廷，仔细研究委拉斯凯兹的作品，将宫廷收藏的委拉斯凯兹的作品翻刻成蚀版画，形成自己的风格，戈雅曾声称：“我有三个主人：大自然、委拉斯凯兹和伦勃朗。”从他的画中可以找到这些线索，光线和构图有委拉斯凯兹的影子，而具戏剧性的审视则来自伦勃朗。
《阳伞》，强烈的色彩，浪漫的气氛，鲜明的人物性格，彰显了戈雅与提香的时空跨度。这个跨度，正是从文艺复兴到浪漫主义的200年。
1779年，西班牙国王查理三世接见戈雅，第二年他的画作《基督受难图》使他被聘为圣费南多皇家美术学院成员。1785年成为副院长，1789年又被国王任命为宫廷画师。这段时间戈雅可谓平步青云，他画了许多贵族画像，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委拉斯凯兹对他的影响。
《裸体的玛哈》
当时，西班牙是一个宗教法规严厉的国家，禁止描绘裸体，戈雅大胆创作了《裸体的玛哈》（玛哈是西班牙语“俏女郎”的意思），由于被人告密，第二天要来检查，他连夜绘成《着衣的玛哈》，成为传奇。
《着衣的玛哈》
戈雅在这两幅画上运用淋漓酣畅的小笔触，几乎是一气呵成地把握住同一形象的基本造型。这两幅“玛哈”是戈雅的独辟蹊径之作，因为在西班牙绘画史上极少有裸体像，它是不为西班牙宗教裁判所容忍的。不仅在绘画上，而且在工艺装饰上也都不允许裸体形象的出现。17世纪西班牙绘画大师委拉斯凯兹的那幅《镜前的维纳斯》乃是在国王的庇护下才得以完成的。
《巨人》
1792年，46岁的戈雅彻底聋了。喧闹的马德里，在他眼前是无声流淌、跃动的人群。他再也不能靠听来的言语理解这世界——他只有深深地注视着这些浮动跳跃的影像，用他天赋的锐利目光。虽然如此，来找他画像的贵族仍然络绎不绝。画中的人物模特大多是贵族们的肖像和歌舞游戏，在表演的快乐之下，没有真实的东西。这种虚伪和空虚浸透到了戈雅的画布之上。肯尼克拉克曾说，人物强做欢笑的表情和木偶般僵硬的动作，纯粹西班牙式的阴霾风景，都是日后狂想画的先声。
《宗教裁判法庭》
《吞噬自己儿子的农神》
戈雅因耳聋主动辞去美术院职务，之后便开始创作带有颜色的蚀版画，用风俗画的方式讽刺教会和国家。1799年，他被任命为宫廷首席画师，1800年，国王卡洛斯四世让他为本人全家画像。《卡洛斯四世的一家》尽显所谓国王家族的愚蠢粗鲁和轻薄无知，而戈雅更把自己置身其中，冷眼旁观，也真是画坛一绝。
《卡洛斯四世的一家》
戈雅生活在风波不断的大革命时期，1808年，西班牙被拿破仑军队占领，同年5月2日，西班牙人民举行起义，受到法军的镇压。戈雅用自己的画笔热情歌颂了西班牙人民不畏强暴、英勇反抗的爱国主义精神，创作了一批富于激情和逼真表现力的悲剧性作品。《1808年5月2日（起义）》和《1808年5月3日（枪杀）》两幅油画便是其中的代表。这两幅画既是传统意义上的叙事性绘画，但又有新的突破，它不再是叙述那些宗教或神话故事，而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事件。在这两幅画中，戈雅强调群众英勇反抗和悲剧性，而非英雄的悲壮。特别是后者，它的艺术效果是无法超越的。
《1808年5月2日（起义）》
《1808年5月3日（枪杀）》
1824年，戈雅辞去宫廷画师职务，妻子已去世，他年老孤独，独自在法国波尔多疗养，一直到生命最后岁月还在作画，仍然创作了《波尔多的卖牛奶姑娘》肖像。他最后在波尔多去世，遗体于1900年运回西班牙，安葬在马德里郊外的圣安东尼·德·拉·弗罗里达教堂，这座教堂的壁画都是他创作的。
《波尔多的卖牛奶姑娘》
戈雅的艺术才能广泛，风俗画、历史画、风景画、素描、铜版画、石版画以及工艺装饰等，他都一一涉足。他善于安排博大的场面，把万里天涯浓缩于咫尺之中。他还善于将细微的小事，拓展成宏大浩荡的景观。对人物的刻画，他注重人物外在的形态姿势，也能准确把握人物的精神实质。俗话说，画如其人。绘画的性格成了戈雅性格的延伸，他的笔触极其凝练，凝练的层面之下，又是那么丰满、丰饶和丰富。
戈雅开创了浪漫主义的先河，他的画独特而多元，既有印象画派的轻快亮丽、富丽堂皇，更有裸体玛哈的绰约风情甚至不无香艳，更有控诉暴力、反省战争、鞭挞丑恶、揭露战争的愤怒，也有表现斗牛场上紧张刺激复杂人性的真切刻画……
《伊莎贝拉·德·波塞尔》
戈雅始终用诚实的眼睛注视着世界，审读人类形形色色的心理变化，他刻画人物的性格特点是绝少重复的。西方美术史家文杜里曾评价，“戈雅是一个在理想和技法方面全部打破了十八世纪传统的画家和新传统的创造者，正如古代希腊罗马的诗歌是从荷马开始一样，近代绘画是从戈雅开始的。”
声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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