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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得主在这里完成著作,难民在这里得到庇护——金陵大学

张翼 昆山杜克大学 2022-06-23

编者按:中美两个大国,在近代以来,各个领域都有着频繁的往来。尽管在政治、文化和经济领域有着各自不同的背景,在某些时期中美关系也有着一定的摩擦,但是合作与交流仍然是两个国家关系的主题。在高等教育领域,两国开展了一个世纪的合作,佳话无数,硕果累累。从以“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务”名满天下的燕京大学,到“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都”的金陵大学;从“妙手生花、救死扶伤”的协和医学院,到誉满海内外华人圈的广州岭南大学……

谨此,昆山杜克大学推出《中美教育合作百年史话》系列,向通识博雅教育的先行者们致敬。翻开这些尘封的记忆,让我们一起重温这些历史,感受那些在教育合作背后,充满温情,超越国界、种族、文化的情感。

金陵大学校碑(今南京大学校园内)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都”——南朝诗人谢脁笔下的南京娇柔多姿却不失英气。大江东去,多少戏剧轮番登场又谢幕,数不尽的历史兴衰、潮起潮落在这座城市交替。然而,不变的是这座城市独具江南韵味的文化气息。打开尘封的记忆,让我们一起去回首以这座城市的旧称命名的金陵大学,寻找其中独具气质的文化精神。

书院合一  是称金陵

美国基督教会于1888年在南京成立汇文书院,书院设博物馆(文理科)、医学馆(医科)和神道馆(神学科)。1890年设成美馆为中学部。汇文书院是金陵大学最早的源头,院址在南京干河沿(今金陵中学校址)。它是南京地区最早建立的一所新式学堂,办学20余年,为金陵大学的成立奠定了基础。汇文书院是南京地区之有新式学堂的开端,也是国内早期创办的高等学校之一。

金陵大学旧校门

其后几年间,东南地区高等教育迅猛发展,美国教会又在南京创建基督书院和益智书院。当时的中国高校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教会一些人士开始意识到,只有将若干分立的教会大学合并办学,方可以和突飞猛进的国立大学一争高下,在中国高等教育界获得一席之地。后来美在中和包文等人感叹道,“中国之困亟矣,非以教育新民智不足以自振救,而教育之宗旨宜纯正,规模宜远大,组织设备宜健全完美,然后始可以言得人才为社会用,今南京一隅设三校,其政不相谋,课程多重复,且为经费限,不得备其设施,势必至于因循苟且,徒劳而无功,吾不知其有何益于中国,其亦大背吾人办学之旨矣!”

此后,在他们的推动下,三个书院先后实现合并,选址在南京市鼓楼区北极阁附近,定名金陵大学,掀开了南京高教史上光辉璀璨的一页。

三院嵯峨  蜚声海内

金陵大学校长陈裕光(中国化学会发起人)

书院合并之后,金陵大学在师资和办学条件上突飞猛进,短短十几年时间,便成长成为一所蜚声海内外的中国教会大学。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对外国人在华所办大学编类中,金陵大学是中国教会大学中唯一的A类大学,持有金大学位的毕业生有资格直接进入美国大学的研究生院。毕业生能享有这样的海外认可度,在当时的中国大学,是十分难得的。

金陵大学文理农三院嵯峨,1934年,金陵大学成立国学研究班,国学导师有胡小石、胡翔冬、黄侃、吴梅、汪辟疆、商承祚等人。著名词人沈祖棻就是金陵大学国学班的首届毕业生。该研究班在学术界赢得良好声誉,开创了中国东南部各大学培养研究生的先河。而理学院亦有中国化学会创始人陈裕光等杰出学者执教。

原金陵大学图书馆

 当然,三院里面最为杰出的当属农学院。金陵大学农学院的创办,肇端于美国学者裴义理Joseph Bailie)的义农会。1911年江南省一带暴雨成灾,二十余州县灾民三百万人,已饿死者约七八十万人,奄奄待毖者约四五十万人,金陵大学教习裴义理深感农业改进之重要,和张謇等人发起成立中国义农会,得到孙中山、袁世凯黄兴黎元洪等三十位民国要人竭力襄助,由华洋董事组成董事会,故又称华洋义赈会。在华洋义赈会以工代赈活动中,裴义理继感农林人才缺乏,于1914年在金陵大学创设农科,次年设林科,再一年合并为农林科,裴义理任主任。1930年农林科改为农学院,谢家声任院长。金陵大学农学院采用教育、研究与推广三位一体,推动了中国农业的近代化。

金陵大学农艺系系徽

在大学教学中使用电影,始于1922年的金陵大学农学院。当时金大农学院为了推广植棉的优良品种与先进技术,应用了电影和幻灯等先进教育方式。但当时只能从国外购进。至1931年,农学院购置的教育影片就达20多部。这种先进教育手段的应用在当时的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也推动了教育电影的积极实施。

 胡适对金陵大学农学院的评价是:民国3年以后的中国农业教学和研究的中心是在南京。南京的中心先在金陵大学的农林科,后来加上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的农科。这就是后来金陵大学农学院和国立东南大学的农学院。这两个农学院的初期领袖人物,都是美国几个著名的农学院出身的现代农学者,他们都能实行他们的新式教学方法,用活的材料来教学生,用中国农业的当前困难问题来做研究。1949年前,金大毕业生一度领导着中国农林部7个技术部门中的5个,5所国立研究所中的3所,10余所国立大学农学院中的7所。金陵大学农学院先进的教学科研理念和水平,使金大农学院一时间成为中国农业研究一个极其重要的基地。

金陵大学物理实验室

金陵大学文理农三院教学严谨,英才辈出。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科学院院士和中国工程院院士里面,有近30人都毕业于金陵大学。而从1888年到1952年,金陵大学共有毕业生仅4475人,这样的人才培养精度对于金陵大学这样一个小规模教会大学来说,实属难得。

笔耕不辍  诺奖斩获 

赛珍珠,是中国家喻户晓的美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她笔下的中国温柔细腻,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了对中国土地的喜爱和眷恋,在中国生活了数十年的她,亲切的称呼中国为她的第二故乡。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金陵大学教授 赛珍珠

提及赛珍珠在中国的生活和创作,不得不说的就是金陵大学。1921年下半年,赛珍珠随丈夫布克来到南京,受聘于金陵大学,教授英文课程,并住进了校内一幢单门独院的小楼。当年,赛珍珠生下了一个女儿,但不幸是个残疾的孩子。不久,她的母亲在镇江病故,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她想要拿起手中的笔,为自己的母亲:一位将大半生奉献给中国土地的女人,写一些东西,让自己的母亲能以另一种方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开始创作的赛珍珠不是一帆风顺的,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于是她就凭着自己的记忆,写下来许许多多的片段,这便是她的第一本书《流亡者》。

金陵大学(今南京大学校园)赛珍珠故居

后来在金陵大学里,赛珍珠决心专心从事写作,决心记录下中国大地上她所熟悉的农村人民的生活。在她的成长记忆里,中国农村占据了相当大的空间,长期的耳濡目染和对于中国农民天然的亲切感,使她在创作时得心应手,一气呵成。当她从所描述的故事中看到“ 绝大多数中国人民与这块土地的关系” “ 中华民族比世界上任何其他民族更典型地扎根于大地之中” 时,书名《大地》也就诞生了。

 1931年,《大地》在美国出版问世,该书销量经久不衰,成为当时美国社会家喻户晓的文学作品之一。后来她又在金大的小洋楼里投入到了另一部小说《母亲》的创作之中。《母亲》塑造了中国土地上勤劳善良、坚毅厚重的妇女形象。这些图书的问世,为西方社会带来了关于中国社会现状描述的全新视角,极大的削减了东西方文化的隔阂,为中美两国民众的文化交流扫清了很多观念上的障碍和偏见。

赛珍珠诺贝尔奖代表作《大地》

在金陵大学,赛珍珠完成了获得诺贝尔奖的两个重要作品《大地》和《母亲》的创作。后来的1938年诺贝尔奖颁奖辞中说道的“她对中国农民生活的丰富和真正史诗气概的描述,以及她自传性的杰作“,正是对她最好的嘉奖和总结。赛珍珠文学作品中所承载的意义远远超出文学本身的文字范畴。在赛珍珠心目之中,中国对于她的意义与价值,毫不夸张的说已经深深的刻入了她的灵魂。 

国破家亡  挺身担当 

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遭受到空前的浩劫。在此之前,金陵大学被迫西迁,为保护学校资产,校长陈裕光委任历史系贝德士教授以应变委员会主席兼副校长名义留在南京,担任守护校产的重任。除应变委员会的七位委员外外,一齐留校的还有另外28名教职工,包括一些志愿者。同时,留在南京的西方人士发起组织了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并在南京市内划定了“安全区”,区内分设25 个难民收容所,其中与金大相关的有金大蚕厂、金大图书馆、农科作物系、金大宿舍和金大附中五所,收容难民最多时达3万余人。除普通难民外,居住在其中的还有数以万计的知识分子和学生,以及随后由金女大转来的数千名女性难民。

拉贝与国际安全区纪念馆

在特定的恐怖环境中,这所大学校园超越了种族和国籍,敞开大门收容和保护大屠杀中避难的民众,在血腥的屠杀烟云里,建立了一个充满温情和人道主义的“天堂”。

浪子回头  青藤满楼

1952年,中国高校院系调整,金陵大学主体并入南京大学,南京大学校址由四牌楼迁入金陵大学校园。金陵大学虽然就此宣告办学结束,但是其对后世培养的人才和影响,仍然还在以其独特的方式延续着。

金大学生、诗人余光中笔下的金大北大楼(今南京大学校园内)

2002年5月20日,南京大学百年校庆。白发苍苍的金陵大学校友、诗人余光中先生回到母校,在数千师生面前满怀深情地朗诵了为原金陵大学标志性建筑北大楼所写的诗歌《钟声说》:

大江东去,五十年的浪头不回头

浪子北归,回头已不是青丝,是白首

常春藤攀满了北大楼

是藤呢还是浪子的离愁

。。。。。

诗歌回荡,穿越时光,回首那些往昔岁月,如北大楼上缠绕的青藤,我们还能依稀可见当年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峥嵘旧事,还能感知到金陵大学那份曾经的温存和厚重。

素材整理自:

1. 百度百科

2. 教育电影在民国时期的发展,刘万年,大舞台,2012(12)

3. 金陵大学史.张宪文,张生,申晓云,金陵大学南京校友会等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565-568

4. 南京大学历史学院公众平台

图片来源:百度百科及南京大学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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