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也是同志，但我不说
这是也楼听说友情的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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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见小P是17年国庆，那时的我们约在人山人海的济南长途汽车总站，蜿蜒曲折的队伍，几百号人等着坐车，我一脸漠然地走到了队伍后边。
这时，小P发来消息：“过来啊。”
我惊讶地张望着四周，发现队伍前方有个浑圆短小的熟悉身影，他戴着帽子，穿着一件黑色外套，鞋子依旧有着大于三厘米的鞋跟。我不可思议地说：“你怎么看到我的！”
他佯装成严肃认真的样子，“你丑得这么认真，在人群中很扎眼的！”
于是我用力地拍了小P的肩膀，故作惊讶地反问道：“我丑？！我丑？！我丑？！”
他一边笑着，一边猛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一同坐上了回家的车。一上车，我们便打开了话匣子，聊了很多生活的点滴，我已经忘了我有多久不曾这般肆无忌惮地敞开心扉了，幸运的是，在小P面前，我总是可以真实地做自己，不怕说错话，更不怕得罪人。
傍晚，他戴着我的耳机，看着窗外，而我闭着眼，仰着头，靠在座位上。
小P是我初中时的同班同学，我已经记不得是怎么和小P从陌生到熟悉的了，只记得初中那段住校生活里，我们一个负责占座，另一个负责买饭，他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炖茄子，而我却恰恰相反，喜欢吃肉，于是我总嘲笑他像个老太太一般，爱吃软乎乎的东西。读书时，我们俩总会打闹着说说笑笑，放假后便在视频里分享彼此的生活。
2
后来，我们考取了同一所高中，尽管并不在同一个班上。高一那年，我成绩下滑，尽管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依旧有些挫败，我终日萎靡不振，郁郁寡欢，坐在压抑的教室里，每个人都奋笔疾书，少有欢声笑语，宿舍里挑灯夜战亦是常态。好在小P总会在晚自习后陪我走一段路，聊上几句。其实小P的处境更差，他总是说：“你看我，学习比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我们俩的成绩相差上百分呢。”
我知道他是在强调自己的窘迫，好让我能宽慰些，或许，这便是他眼中最好的安慰方式吧。
那年夏天，小P和我在一张床上睡了几十天，秋毫无犯。晨起，他站在镜子前，满心欢喜地说：“我长高了！”
我配合着演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说：“多高了？”
他得意地说：“168啦！”
我调侃道：“今天你穿内增高了吧！”
而后他一脸不屑地“啧”了一声。
高二分班后，我们俩的教室便近了许多，所以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偶有遇见，寒暄几句，却不曾长谈。那两年里，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唯独他不慌不忙，活似神仙一般。那两年的我，哭丧着脸，埋于题海，不曾驻足，不善言谈，和所有人都疏远了,到头来依旧在最后一战一败涂地。没有人安慰过我，唯独小P知道我发挥失常，他也愿意相信我，也鼓励我，朋友如此，足矣。
3
上大学后，我们便到了不同的城市。我时常翻看小P的动态，每当看到小P忙于班级事务与社团活动乐此不疲时，总会为他感到开心。他不再是同学眼中成绩不好的学生，而是活出了自己该有的样子，他或许认识很多人吧，成为了交际花也不一定。偶有聊天，我抱怨宿舍条件极差，他便告诫我要和室友处好关系，别像初中时那般孤傲了。
我说：“我早就不是那样了。”
是啊，我不再心直口快，也慢慢学会了为人处事，只是当我懂得这些道理时，却再也没遇到一个能够畅所欲言的人了。
学生时代的我有过许多朋友，唯独小P被我妈妈记得中学时代，她时常会问起：“小胖子最近怎么样啊？”
我应付着，“他呀，很好啊。”
大一寒假与小P见过一面，那时的他开始试着打扮自己，他烫了一头稀疏的黄发，竟也开始化起了妆。17年国庆假期，我打开软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聊了几句后确认是小P无误，但我却开心不起来。自打我步入圈中，我便有些孤僻，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更不知道往后如何面对生活，我宁愿他知道我是gay，也不想承认他是gay 的事实，因为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
与他相识七年，我从未想过他竟和我一样，我看着他的照片，沉默良久。
返校前一天，我给他发了短短五个字：保护好自己。
他好似没看懂的样子，回了几个问号，于是我便不再多说。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和小P谈论过彼此的性取向，在我眼里，他没有任何标签，他还是那个中学时的小胖子，正如天桥下的紫藤萝，看台后的合欢树，校门口的泰山石，和着潺潺的流水，沉淀在浅浅的记忆里。
我不知道他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也不会去问，因为我只是他的一个“直男朋友”，我们陪伴彼此走过了一段青葱岁月，我不想在这份友谊中掺杂太多的共性，往后亦是如此。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彼此心照不宣便是一种默契吧。很多时候，不必说，而我们就在彼此身后，朋友如此，足矣。
还记得那一年，海棠花盛开，我起身跃起触摸篮网，小P奸笑着说：“听说赵阳在追你啊。”
我落地回头，“我不喜欢黑黑的姑娘，和你一样难看，哈哈哈……”
落日的余晖映照着两个打闹的少年，我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变幻出许多模样，我们一起走出校园，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作者：应燃
主播：青柠先森 微信公众号：青柠微语
编辑：也楼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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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楼
情感类写作者，专栏作家
混圈子戴着套子，看社会带着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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