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大学室友...
听
1
傍晚五点三十分,我骑着小电驴往家的方向缓缓前行,眼前是一片血红的天际。
途径南京工程大学正门时,一群穿着学士服的男男女女团聚在一起,他们有的坐在石凳上看向远方,有的站着看着彼此,摄影师举着相机,喊着口令,让他们一起将帽子抛向天空。
我伫立在马路边上,看了他们许久,而后望着他们潇洒地从我的眼前走散。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细细数来,今年是我毕业的第三个年头了。
2012年夏天,在我拿到深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便心急如焚地期待着新舍友的模样。于是,我时常怀抱期待和忐忑的心情问着宿舍分配名单。期待的心情大可不必说,无非是对他们的好奇,而忐忑的心情即是害怕遇到不合群的舍友。
幸运的是,那四年里,1452的我们朝朝暮暮,心心相惜。
宿舍的床位分配有着先到先得的不成文规矩,还未相识的我们都还有些“自私”,同是深圳市内考生,在得知宿舍安排后的第二天,我便赶到学校,霸占床位。
我选了一个宽敞并且有阳台的房间,远离空调口的上铺。
说实话,我本想着霸占下铺,无奈,被小裕抢先一步,一张小小的黄色便利贴赫然写着:小裕已占。
我本对此事心怀不满,但在见到他之后,便卸下了所有的恨意。
小裕的发型像是顶着一个马桶盖,一副细框眼镜,微胖的脸颊,俨然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平日里安静得可怕。
大一那年,他是我们宿舍的学霸,上课时一丝不苟,回到宿舍亦是如此,在我的影响下,他开始沉迷于《康熙来了》,而后成为了夜猫子,看遍当红的综艺节目。
小裕的穿着打扮极其普通,看上去十分简朴,熟悉后才知道,他不过是低调罢了。大三寒假,我们一行人来到他家烧烤,一整栋的房子,宽敞气派。在深圳这个城市,多少人都渴望有这样的家。
小裕不善言辞,所以我们的交谈并不多,但他极其和气,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每次需要他的时候,他必定义字当头,挺身而出。
我与小裕都是集成电路专业的学生,每到期末,我都会与他同个一考场,并且幸运地围绕在他四周,他总会识相地将试卷放在离我近一些的地方,方便我偷看。所以,平日里从不学习的我,每次都能顺利通过考试。
小裕做事细心,每次去饭堂吃饭时,我们仨都可以大剌剌地丢三落四,连钥匙都不带,因为我们知道,只要小裕在,我们必定有“家”可回。
小裕离开宿舍的前一天晚上,宿舍和往常一样,十二点一过便立刻断电,电脑屏幕的光照在我的脸上,我笑着说,“我玩一下就睡了。”
小裕没有说话,躺在床上,我本以为他早就睡了过去,直到我洗漱完毕躺下后,他才淡淡地说了句,“也楼,明天出门的时候记得带钥匙啊。”
我佯装出云淡风轻地样子,“放心啦,我肯定会记得。”
他没再说话,沉默了好一阵子,我才催促道“快睡吧。”
两个大男人,再说下去,恐怕只会徒增离愁。
隔天清晨,他便早早地离开了。
2
我还记得大一开学当天,我们各自躺在床上,他们仨讲着粤语,聊得起劲,我突然说了句,“可以不讲粤语么?”
小海纳闷道:“你不会么?”
我理所当然地解释着:“不是不会啊,就是不喜欢说,干嘛不讲普通话。”
我至今都能记得自己的鲁莽与无礼,而这也成了小海对我的第一印象,“我当时以为你很拽呢。”
小海,身高170,平头,有种军人的正直和严肃,认真的时候不苟言笑,不认真的时候亦是如此,就连鬼马精灵的我在他面前,都成了尴尬症患者。
他是一名军火爱好者,同时也是信息工程义工协会的老大,换句话说,就是个修电脑的,但这个义工协会在学校里却闻名遐迩,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相比于小裕,小海与我的交谈更是少到极致,只不过,他虽总是沉默寡言,面无表情,但我知道,他的内心其实充满爱意。
每到夏天,他时常会在饭后买上一盒切好的西瓜,回到宿舍后,默不作声地递到我们仨的面前,示意我们仨吃点。
直到大三那年,这个习惯才彻底消失,只因宿舍多了我的爱犬Jacky。
2015年6月,父亲因癌细胞转移再次住院,于是,我们便一直考虑着Jacky的去留。最后,由于不舍,我将它带到学校照顾。
起初,他们仨都有些不适,宿舍里多了只小狗,确实增添了不少无谓的麻烦,但他们也都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不幸,都选择了忍受。
好在Jacky出奇的懂事听话,日久生情,他们也都慢慢地喜欢上了Jacky。
每次小海拿着水果走进宿舍后,他的第一次件事并非放在我们的眼前,而是默默地走到Jacky面前,蹲下身子,拿出水果放在它的面前,注视着它吃个精光,这时,他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坐回床上。
自从宿舍多了Jacky,我们四个人便总会时不时地转头望向阳台,看看Jacky在做些什么,而林鸣更是无心学习,拿着相机拍了又拍。
林鸣,宿舍里与我交情最深的舍友,他的身高178,头发直直的往上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是一名摄影师。
来到宿舍的第一天,我和他霸占的电脑桌就在彼此身旁,而这个靠窗的小角落,也成了我们俩无话不谈的小天地。
我与他一样,都是宿舍里的学渣。每天晚上,小海与小裕都是挑灯学习,唯独我和他,一个看综艺,一个看美剧,直到夜深人倦,才一同走回房间。
白天,我们一起上课,吃饭……我天性傲娇,下雨时又懒得拿伞,而他总会不厌其烦地撑着伞,走在我的身旁。
傍晚,我路过面包房时都会买上两个面包当作隔天的早餐,不知何时起,我都会顺便给林鸣带上两个。日复一日,他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一来一往,成了我们俩默契的见证。
有时我独自走过面包房时,总会有股奇怪的声音告诉我,“林鸣已经买了面包了,不要再买了。”我先是踌躇不前,后来毅然地走了。
回到宿舍后,桌上果真放着林鸣买好的面包,而他,也时常有着这样的第六感。
与他的种种往事,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
3
林鸣在大四下学期找了份实习工作,为了上班方便,早早地搬离宿舍,住在家里。
记得宿舍最后一次聚餐时,我们一行人去了KTV,林鸣有事先走。
我知道此次分别,再见又不知是猴年马月,心里有些不舍,说,“我陪你下去吧!”
他推攘着我,“不用了,你玩你的,你这样我会难过的。”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笑着站在电梯里,手不停地朝我挥着,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
那天,我们四个就此分开,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我们四个的性格大体相似,平易近人,随和善良。仔细想来,这四年里,我们从未有个任何摩擦与争吵。平日里一起吃饭、上课、游戏、洗澡……正是这些实实在在的琐碎小事让我们的感情更加质朴和单纯。
林鸣搬出宿舍后,每次我打开宿舍门,看着他那空荡荡的床铺,心里难免怅然若失,或许得益于他的离开,我变得格外珍惜舍友。
大四下学期,每次我外出玩耍时,都会对小海与小裕说:“我出去一下,有点事,晚点就回来,你们早点睡觉,不用管我。”
他们虽是注视着电脑,却总会点点头,应声好。
我总觉得这样的仪式虽是有些唠叨,但却让我们更像一家人,关心着彼此。
写着这篇文章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许多往事从脑海中闪过,有些事我早已淡忘,但有些事却愈加深刻。
还记得我们四个最后一次聚在宿舍时,小裕正收拾着行李,准备隔天一早搬离宿舍,小海和我坐在电脑桌前一言不发,林鸣急匆匆地赶回宿舍,没过一会儿,便又离开了。
青春兵荒马乱,我们潦草的散。
2016年6月23日,我最后一个搬离宿舍。
当晚,我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叹息四年的芳华青春随风飘散,不舍四人的朝夕相处戛然而止,想起大四那年离开我的父亲,不禁泪流满面。
熟悉的宿舍里,三三俩俩的垃圾七零八落,阳台没有了晾着的衣服和内裤,铁架床和书桌依旧呆在原来的位置,少了被子和电脑的装饰,它们显得有些孤单。
我拖着行李,走出这个四年的家。
“我出去一下,但这次,就不回来了。”
——完
作者:也楼
主播:老李
后记:
毕业后,他们仨都留在了深圳,小海是一名网络工程师,林鸣是一名前端工程师,小裕是原创视频博主。
也楼独自一人去了南京,在一家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公司工作。
时光匆匆,又是一年毕业季,你还记得室友的模样么?他最近好么?你还记得读书时的男友么?他找到最爱的人了么?你还记得年少轻狂时的梦想么?它走进你的生活了么......
那一年,我们含着泪笑着说再见,却依依不舍;这一年,我们苦笑着诉怀念,却回不去从前。
混圈子戴着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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