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罗尔事件”:社交媒体该对其平台上的假信息负责吗?
「今天我们要面对的,
是社交媒体平台与“媒体”“新闻”“谣言”及“责任”之间的纠葛。
都说新闻学和传播学其实相隔万里,
今天的文章倒是能让你看到它们之间的某种联系。 」
综合 | 洞爷
译者 | 杨欣
编辑 | 廖皮
“罗尔事件”一下子给我们甩来太多的新问题,其中微信不得不面对的是:它作为一个信息平台,需要对自己平台上的内容进行筛选、核实或把关吗?
换句话说:虚假信息借助微信公众平台疯传,微信有没有责任?
想到微信超过8亿的月活跃用户量,我们不禁为马化腾和张小龙捏了把汗——但是,比他们压力山大的更有人在,那就是,月活跃用户量已经将近17亿的facebook。
太阳底下无新事。小马小龙今天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小扎早就已经为之挠破头皮了:前段时间很多网民抗议Facebook没管理好平台上的谣言,导致川普这个“渣人”当选总统。但小扎很无辜:Facebook也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媒体”呀,虽然我们已经有了全球17亿用户。
“平台”和“媒体”的区别在于——“媒体”要对自己发布的消息负责,但“信息平台”则不用。
所以小扎思量再三,决定放弃管理谣言——不然就会落得个干扰政治舆论的罪名。也就是说,宁愿因为“不干涉”被骂,也不愿因为“干涉”被骂。
毕竟国情不同。在美国,“舆情引导”可是个大罪名。
假新闻生产已经成了新兴产业
美国大选前,奥巴马将矛头直指社交媒体假新闻:
“如果人们再三重复那些言论攻击、一遍又一遍散布彻头彻尾的谎言,这些言论一旦被发布在Facebook上,人们就能看到,一旦发布在社交媒体上,人们也就开始相信了……最终它创造了这种谎言的尘埃云。”
其后扎克伯格对此提出异议,称“Facebook上的假新闻影响了选举是疯狂的说法”,同时他也捍卫了Facebook用户所见信息的“多样性”。
扎克伯格认为Facebook并不是一家媒体公司,而是一家科技公司。但是鉴于川普的胜选给人们带来的震惊,以及Facebook在这次选举中扮演的关键角色,显然扎克伯格的观点越来越难以服众了。
大家觉得,作为一个拥有全球用户的信息平台,Facebook不能像个小孩一样老是说“这又不是我的错”。
克林顿的支持者和川普的批评者都想弄清楚为什么川普这样一个如此频繁地、公然地撒谎的候选人可以当选总统。他们觉得新闻机构,特别是有线新闻,由于没有纠正和澄清这些谎言而承担着部分指责。然而, Facebook也生产了外围政治环境的大量宣传页面,可以说要负更大责任。
一些揭露Facebook假新闻的报道在选举后期已经开始涌现,比如《纽约时报》的John Herrman在《纽约时报》发布的报道,还有Craig Silverman在BuzzFeed网站上进行的系列报道。Herrman的报道着眼于支持川普的Facebook黑暗经济——这些所谓的“支持者”只在Facebook上有:
“这些是基本上不存在于Facebook之外的新闻源,你可能从未听说过它们——比如占领民主党’、‘愤怒的爱国者’、‘美国纪事’、‘上瘾信息’、‘右翼警戒’、‘成为自由主义者’、‘反对意见’、‘厌倦的美国人’、‘美国新闻’以及数以百计更多的账号。其中某些网页有数百万的关注者,一般也有几十万。”
正如Herrman指出的,这些页面代表了2016年“最具破坏性、最不宽容理解的媒体力量”。其背后是同一个年轻企业家的黑色产业——他们雇佣来自菲律宾等地的廉价劳动力,在Facebook生态系统中编造和发布大量的虚假信息。
BuzzFeed的编辑、新闻核实技术的代表人物Craig Silverman选取了同样的主题,并对超党派网站和Facebook网页实施了详尽的内容分析。他提供的证据表明,政治页面越极端(无论极左还是极右),越会产生高比例的完全编造或虚实结合的新闻(这个比例是与主流媒体进行的对比)。假新闻可以占到Facebook页面日常发布量的近40%。
Silverman则描述了马其顿的青少年如何大量炮制数百个支持川普的Facebook页面,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出于政治信念,而是为了钱。基于受众特征数据的广告销售完全实现了自动化。生成这些数据的发布者只要流量,不要质量。
美国大选期间不实信息的循环,及其直接影响选民的浪潮,使人不禁想起之前英国的脱欧运动。正如美国总统竞选一样,英国脱欧的投票大部分是被谎言误导的。John Lloyd在《金融时报》上的文章指出:
“报纸在物理形式上的衰落和低端阅读者向互联网的转移,将用户完全攻陷,并带给了他们巨大的信息流以及幻想、泄漏、阴谋论、仁慈与仇恨的表达。在这里,他们必须进行生死抉择。”
虚假信息的破坏力
针对社交媒体乱象,有人提出需要更好的新闻业来打击假新闻。 然而,它混合了两种不同的危机:对任何正常运作的民主国家而言,优秀记者都是越多越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跟消除假信息是两码事。消除遍布社交网络的恶意虚假信息应该是另一个紧迫的目标。好的新闻业不会成为解决虚假信息问题的充分方法。
同Gresham“劣币驱逐良币”的经济学法则一样,在充满竞争的信息和娱乐经济中,新闻质量(更或信息的真实性)并不能保证带来利润。假新闻和真实新闻本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活动。但在Facebook的时间线上,它们都一样。
Facebook的问题在于,它的特定设计创造了一个相似的回声室,这个回声室的功能模式将读者与差异化信息隔离开来,于是出现了今天这个充斥着滥用、诽谤、对抗信仰的平台。
像Facebook这种在商业上颇有成效的社交平台,其设计的一个意想不到的副产品是,它破坏了知识和健康话语的结构。在Facebook上,你可以进行个人偏好设置,退出定向广告服务,可是在政治运动中,不了解社交网络的生态系统却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Facebook在创造回声室和传播虚假消息方面所扮演的角色,在选举之前就令人感到不快了。Facebook内部已经就内容的“巨大的灰色地带”进行过激烈的讨论,这些内容被伪装成合法的新闻,最好的情况下它是完全的误导,最坏的情况下就是彻底的虚构和破坏。
社交媒体平台该怎么办?
Facebook应该怎么办?——不幸的是,在扎克伯格和他的公司明确承认自己平台的生态系统有问题之前,什么都不会改变。
等不到他们承认问题,好多“有心人”已经在有效利用这个生态系统了——他们在极端分子招聘、仇恨言论和恐怖主义等事务上已卓有成效。但是,调节系统功能却不明显:回声室被隐藏,假消息失去控制。
Facebook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他们在评估不同的方法,就更多的编辑责任听取意见,并思考如何改善调节信息这项颇为昂贵的业务。但是,虽然这些过程仍然是片面和保密的,奥巴马所说的“谎言的尘埃云”还将存在。
Facebook创造了一个“看法比真相更重要”的环境。如今,它必须处理这个环境带来的后果。
洞爷也希望Facebook能尽快找到一个合理的方法。毕竟中国这边还有小弟在看着呢。
(本文综合自Emily Bell《 Facebook can no longer be ‘I didn’t do it’ boy of global media》,原文链接:
)
△封图来源:googl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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