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晟:程序员不当CTO,也能过上理想的生活 |TGO专访
2021 年 10 月 22 日,吴晟在 GTLC 大湾区活动分享开源,台上的他看起来自信、从容、松弛,散发着明星的光芒,他将专业小众的开源讲得通俗易懂,让观众深深记住了他。
你很难想象,他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外向和爱社交的人。大学之前,吴晟其实一直是班上从来不举手回答问题,也不主动参加集体活动的人。2016 年后,这一切开始有了转变。
「做开源需要别人知道你的项目,我在写文章和上台之间选择了上台,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对自己负担更低的、更容易曝光的模式」。
不做管理,依然潇洒
除了出席各种活动演讲,2012 年以来,吴晟护照上还记录下美国、韩国、意大利、新加坡、瑞士、法国、泰国、乌克兰、印度等国家旅游的足迹,也陆陆续续买了六台车。
边工作边玩,结识不同的人,享受自由的时间,吴晟似乎过上了很多程序员理想中的生活。
「我可能更在意两件事情:一是我的工作每个小时值到底多少钱,而不是我每个月挣多少钱;二是我对自己生活质量有要求。精神状态好的前提是休息好,我不喜欢 Overwork 让人绷得很紧。」
吴晟并不是一毕业就过上自己理想中的生活,他也曾经历过一段难熬的日子。2010 年,吴晟从吉林大学软件工程硕士毕业,进了一家国企大唐软件,这份工作可以拿北京户口,但工资并不高,刚进去他就被扔到了一个「三不管」项目里,还被要求第二年春节上线项目。
「那两年基本都在石家庄出差,被逼得非常紧,感觉状态很差。」虽然这个项目七年都没有上线,在吴晟手里一年多就上线了,但于他而言,这段经历还比不上他暑假去微软实习的收获。
「我好像并没有从中学到什么东西,而只是被动地完成了一个任务」,于是在接下去的几年,吴晟刻意从一线抽离。虽然当年和他一起进大唐的人都升职,成了部门的经理、副经理,吴晟并没有觉得遗憾。他只是走了一条与中国大部分程序员的不同的成长路劲。
吴晟觉得,中国的程序员绝大部分并不是真的喜欢写程序,而是喜欢这份工资。管理岗位是岗位数最多、更容易挣钱的位置,朝这个方向发展是大多数人的必然选择。
但「在我那个年龄,如果太早从事管理,等于放弃了自己所学的专业,毕竟离开技术很容易,再想回来很困难。」
因此,30 岁之前吴晟最纠结的问题是选技术还是管理,直到后来国内开源氛围起来,他才找到了一条更适合自己的路。
SkyWalking是一群人扯皮,影响我下班发明出来的
Skywalking 作为分布式追踪与监控系统,其设计思路的灵感源于吴晟工作过程中遇到的问题,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影响到他正常下班」(笑)。
2012—2013 年,吴晟在亚信为联通集团做项目,联通招标八个厂家开发一个分布式企业系统,而这些企业的工作人员都集中在同一个地方办公。
吴晟发现,「这些人天天不干别的,系统一旦出了 bug,就在会议室里扯皮,争论是谁干的,最后却很难证明是谁出了问题,SkyWalking 被提出来就是来解决谁应该背这个锅负责。」
发现这个市场痛点后,吴晟在 2015 年生日第二天提交了 SkyWalking 的第一行代码,他最初做 SkyWalking 和开源并没有关系,而是因为一个偶然的事件。
「公司进了一个应届毕业生,想叫我教他写程序,但我不擅长上课教学,我想,是不是可以尝试一起来做项目,在这个项目里,他可以看到我怎么写程序?」
SkyWalking 项目雏形就这样慢慢浮出水面的。据悉,截止到采访当日,SkyWalking 社区共有 550 多位贡献者,在吴晟看来,SkyWalking 项目能吸引很多追随者在于他们尊重贡献者的价值。
「Skywalking 没有评价系统,我们对任何真正伸手做事的人都给予很高的评价,不会根据技术难度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我们希望看到的是感性的东西、和你的意愿热情。」
比如,一个上海的贡献者就令吴晟印象深刻,对方虽然至始至终没有向 SkyWalking 提交过任何代码,但在早期帮 SkyWalking 写了很多的成体系的文章。
放下评价,回归到关注每一位参与者的价值,是 SkyWalking 受到持续追捧的重要原因,因为任何一个成熟的顶级开源项目,都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吴晟感慨,SkyWalking 并非他个人的成功,而是硅谷模式的成功。
2017 年,Tetrate 高管找到他时,SkyWalking 还是一个非常弱的项目,真正成名要等到 2019 年。虽然,前期华为投了一部分资源宣传,但如果不是谷歌的工程师帮助 SkyWalking 进行全球化运作,SkyWalking 可能很难在短短 2 年时间就成为一个全球知名的项目,并进入了 Gartner 报告。
用半小时,决定加入Tetrate
2018 年 5 月,吴晟加入 Tetrate 成为公司创始工程师。吴晟回忆,自己加入这家公司只用了半个小时。
当时吴晟还在华为,Tetrate CTO Jeyapraggash Jeyakeerth(以下简写 JJ)想去北京找吴晟,这位 CTO 飞到香港转机时,因护照没有中国免签手册无法入境,他便发邮件邀请吴晟去香港见面。
「我就当去香港旅个游」,吴晟飞过去香港时,JJ 已不在香港了,他就在香港住了两天,等第二天下午 JJ 从印度飞到香港机场,他们约在机场的安检通道内聊了 30 分钟。
JJ 是从 Twitter 出来的高管,比吴晟大 10 岁,在国外的开源社区、企业联盟深耕多年。他和吴晟第一次见面时,就阐述清楚了开源和商业的边界,令吴晟颇为惊艳。
吴晟总结 JJ 的观点为,Service Mesh 的开源方案解决了在一个云、一个集群中的技术环节,而商业解决的是跨云、跨混合部署、跨传统应用,并提供一体化解决方案的过程。
鉴于这两者存在明显的边界,开源和商业目标就不会纠缠在一起。显然,跨云、混合云对于开源来说价值太小,受众有限,是全球世界 500 强的企业才会重点关心的话题,绝大部分的中小企业、本地化企业不会关注。而相对更小规模的公司,可以从这种商业化方案中,得到一体化的成熟产品,而非单纯的技术。
四年在家办公
加入 Tetrate 后,吴晟都是远程在家办公,这样的方式让很多人羡慕,但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吴晟谈到,头三个月在家办公,「跟谈恋爱一样心情特别好」,三个月过后,幸福感呈指数基数递减,直到一年半后,才适应这个环境。
「一个人很难受,有一种抑郁和孤立的感觉。你很难区分生活和工作的界限,在家办公容易变成了过度工作。」吴晟花了很长的时间去适应这个过程,让自己保持一个最佳的精神状态。
此外,在家办公严格作息,学会换脑子很重要。吴晟每天至少 12 个小时在工作,但他锻炼了一种迅速切换注意力的能力。
比如,他并不会因周末干了一个小时活而影响心情,他经常在边陪女儿爬长城,还能边同公司开远程电话会议。
「有些人习惯把自己定义成上市公司老板,好像你的时间、精力、付出都要被精确地规划和计量。」
不要计较眼前的小得失,不给自己定过高目标,不预设过高的心理预期,是吴晟保持一个积极的精神状态的秘诀。
Q&A
吴晟:我在华为只做了 14 个月。华为是一家在全球受认可的企业,既有大厂的官僚,但是也在实在做事情,领导正直,实事求是,在 SkyWalking 这件事上,领导也给予了很多支持,但部门层面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支持,在华为的一年多,SkyWalking 完成了从个人项目进入 Apache 孵化器,再到完成国内大幅度宣传的动作,这个阶段华为出了很大的力气,同时华为给了我一个好的走出去的机会。只是中国企业不擅长于做全球,不能够将这个项目带到全球的高度,这是我离开华为的理由。
吴晟:这里面存在统计学偏差,我占了一个「最后确认」的便宜。我其实不是前 80 个提交代码行数最多的人,而是提交数量最多的 80 个人。作为一个流行项目最核心的贡献者之一,有大量的提交给上游的代码需要我来审查,绝大部分情况下我是最后确定他可以被合进去的那个人,所以很多人的最终提交的代码既记在了他的名下,也会把我算上。你可以理解成,我引用了最多大家提交的代码,而不是我写了最多的代码。
吴晟:首先,你要确保你的时间是有价值的,每一个核心贡献者的时间是整个项目最宝贵的价值,你的时间价值远远大于任何一个普通用户。绝大部分的中国开源开发者会说我好累,如果你为 500 个人解决问题当然会累死,你需要做的是让这 500 个人互相解决问题,而不是 500 个人找你解决问题。在中国,很多的开源项目的作者很在乎别人有没有选择你。社区其实跟销售没有本质的区别,不同的是你需要投入时间来换取对方对你的信任、尊重和响应,对于持续贡献的人才是价值的提升,也值得你去花费更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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