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万看一个人表演？火爆直播背后的数据造假

导读

通过网络对着看不到的观众聊天唱歌打游戏就会有钱入账，而你仅仅需要一台电脑，一个摄像头，耳机和麦克风，甚至只通过一个手机就可以。这就是如今网红们的最爱——直播。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我国在线直播平台数量接近200家，而这些平台的用户总数已经达到2亿。从最早的秀场直播，到后来的游戏直播和全民直播，再到近日刚刚诞生的明星直播，直播行业的发展可以用“如火如荼”四个字来形容。

在一些大型直播平台，高人气的直播房间，显示的观看人数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不过，经记者反复调查发现，主播、经纪公司、直播平台三方在人气值、礼物数等方面有造假的行为。

去年9月份，国内某电子竞技战队队员，在一家直播平台直播的时候，其显示的房间观看人数，竟然超过了13亿人。从此直播平台数据造假，从圈内人熟知的内幕，变成了公开的“秘密”。

▲ 2015年09月19日，《电子竞技》杂志公众微信号上报出斗鱼直播人数的乌龙事件：原WE队员微笑在斗鱼直播时，其显示观看人数竟然超过“13亿”

小李是一名小型直播平台的户外主播，在他看来数据造假是很正常的，他认为这是由于直播产业的盈利模式所决定的。

小李：模式都是一样的，别人送东西（虚拟礼物），平台就会根据每个月的送的东西的多少，和主播分成。分成比例就看主播和平台怎么谈了。粉丝数是点了关注的人，人气数是在线实时观看的人数，两者不一样，但是你说他真假，肯定是有一定虚假成分。

观众从直播平台买虚拟礼物送主播，主播拿虚拟礼物从直播平台兑换现金，直播平台从中分成。由于人们普遍具备从众心理，房间的在线人数越多，就会对新入直播间的用户造成一定心理暗示，使其更愿意参与互动以及送礼物。如此一来，主播和直播平台都有了造假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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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宝的樱花雨，谢谢宝宝的小黄瓜

虚拟礼物的存在以不同的方式激励着主播和用户

那么如何才能给直播房间的在线人数或者说观看人数造假呢？

主播小李告诉记者，有两种方法：“自己买”或者“平台改”。

小李：第一种自己就可以在淘宝上购买粉丝，有专门卖直播间人气数量的，想刷多少想买多少都随你，和微博买粉丝数量类似，还有一种是直播平台想包装推广你的时候，就会稍微加一点人气。

直播的观看人数也能花钱买吗？

记者在知名直播应用“映客”上注册了一个账户，然后在淘宝找到了一家可以提供刷人气服务的店铺，选择了一款“10块钱购买1000人在线观看人数”的套餐。在提供了自己的ID号码之后，记者的直播房间，在5分钟之内，总计进入了1095个观看者，但是在长达半小时的直播过程中，这些“人”没有任何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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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宝卖家贩售粉丝的服务几乎覆盖了所有主流直播平台

淘宝卖家将这些不会说话的僵尸粉，称之为机器人。那么小李口中的直播平台自己在后台修改直播房间的在线人数，又是怎么回事儿？一家直播平台工作人员赵女士透露，以往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乘倍数”，也就是把在线观看的真实人数，乘以一个倍数，少则2倍，多则10倍。

赵女士：跟你说，（造假）肯定有，而且有一个倍数问题，最厉害的能做到十分之一，就是说你现在看到的在线人数只有真实人数的十分之一。

此外，还有媒体报道，现在直播平台会建立一个数据模型，不仅仅是简单把观看人数“乘倍数”，而是依据直播的各项数据，综合动态调整主播的在线观看人数。

小李表示，作为主播他虽然没见过这种“模型”，不过直播平台的动态调整是存在的。但如果“注水”痕迹太明显也不行，容易被人识破。

小李：数据模型不清楚，不过这个人气肯定是做出来的，有虚假成分。根据实际人数，比如平台看到有两个人在看你的直播，就给你多刷出来五个，这样子就比较真，不可能给你多刷出来50个，那就太假了。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某直播平台负责运营的工作人员也证实了小李的说法，他把平台给主播房间加进去粉丝，称为“马甲”。

工作人员：我们首先肯定是有马甲号的，我们会在马甲数字上做一个级别调整。比如说一开始给你20个马甲粉丝，后来看你直播的不错，坚持了100分钟，再给你房间加入几十个。我想把你的房间往前推，让你上榜，就必须要让你的观看人数达到一定量。

这位工作人员介绍，“马甲”也分为机器人和真实的后台工作人员两种。主播买人气买粉丝，直播平台数据造假，虚火旺盛的直播行业用数据刷出了一片“繁荣”景象，却没有人想去填补漏洞，因为利益链中获利的不仅仅是主播和平台，还有经纪公司。

▲ 数据来源：虎嗅网《选拔门槛、利益分成、营销推手、勾住土壕……网络主播“如此包装”》

某直播平台负责运营的工作人员解释，经纪公司和直播平台合作，以更低价格购买虚拟礼物，用“傀儡号”或者“黄牛号”给送给主播，以此引导网友消费，最终抽成获利。

工作人员：经纪公司和直播平台进行合作，经济公司通过一个协议价格来买虚拟礼物。比如说经纪公司的网红在做主播的时候，公司花了100块钱购买虚拟礼物不断送给主播，让其他观众看到，引导这些观众让他们也去花钱买礼物送礼物。主播所收到的礼物都是能变现的，变现的这一部分可能就变成200。对于经纪公司来说，他从主播的收入中抽成，比如说拿回来110块钱，这样公司就挣了10块钱。对于平台来说，因为有更多人消费了，所以他也能够从中抽成。

调查中，不少主播婉拒了采访要求，也有更多直播平台工作人员表示，对于直播数据造假的问题，他们不便多说。

深夜，某游戏直播平台，260万观众在一名游戏主播完成一个“五连杀”的成就之后，用阿拉伯数字“6”（玩得很好，很“溜”的谐音）组成的弹幕刷满了整个直播屏幕，虚拟礼物也像雨点般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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