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相爱,对他人无害 | 女工拉拉
摘要:凌寒和雪菲是一对拉拉恋人。凌寒在流水线上当普工,每天拼命打工,雪菲则正在准备自考本科。一路走来,她们的感情遭到了家人的强烈反对,但现在她们依然相爱,依然一起梦想着未来。
插画师:左丘
在这间工厂里,每个人穿上工作服后,就是一台台机器,她们的美丽和活力被遮挡在工作服下,却依然像花儿般恣意开放着。
凌寒就是其中一朵花儿。她留着一头清新干练的短发,平时不苟言笑,感情内敛。同时,也是一位拉拉女工。
已是晚上9点,凌寒和为数不多的工人们还在“自愿加班”,只是为了能够拿到更多的薪水。车间内开着恒温空调,但防尘服下的她,依然能感觉到汗水从额头流进领口。今天已经连续工作14小时了。
10点了,工厂的机器将要停运维护,工友们纷纷离去,来了另外两位值夜班的男工友。凌寒拖着疲惫的身躯,去门口打卡,离开工厂。
凌寒并没有住在工厂提供的员工宿舍,而是和女友雪菲在工厂附近租了一间单房。在60平米左右的套房里,只有一个12平米的小单间是属于她和女友的。然而,这却是她们最温馨的小窝。回到住处,凌寒看到一杯绿豆汤被摆在桌子上,不由得欣喜若狂,端起来一饮而尽,工作了一天,真的又累又渴。开心地推开房门,女友雪菲正依偎在床边,拿着一个二手的老平板电脑背英语单词,看到凌寒回来,也开心地站起来,两人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雪菲今年21岁,从小在一个工人家庭里长大。雪菲原本成绩优异,父母也想供她上大学,在17岁那年,接近50岁高龄的父亲突然从工地失业了,原因是年龄过大。而此时家里还有三位年迈的老人要赡养,74岁的姥姥正在住院,妈妈除了打零工,还要看护老人。为了补贴家用,雪菲不顾父母的反对,辍学进了血汗工厂。
在认识凌寒以前,雪菲在一家小电子厂工作。和凌寒所在的世界名企不同的是,雪菲工作的厂会出现不按时发工资、不合理克扣工资的情况,甚至连上厕所的请求都会招来上司的训斥,次数多了还会被克扣工资。但由于维权成本太大,许多工友都选择忍气吞声。
“那可是我姥姥救命的钱啊”,有一次,一家小厂的老板由于欠债,卖了工厂跑路了,却没有付清包括雪菲在内的几个工友的工资,这个女孩在旧厂门口无助地哭泣,路人来来往往,偶尔流露出同情的目光,又讪讪离去。
向谁讨薪?找谁维权?根据法律,公司倒闭,老板失踪这种现象可以向相关部门申请劳动仲裁,但雪菲和其他几位被欠薪工友并不了解相关法律知识,以至错过了维权机会,只能自认倒霉。况且仲裁时间也会很长,工友无法承担这个时间成本。
一次偶然的机会,命运让两个女孩相识了。她们是同乡,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她们曾经是邻居,租住在几平米的平房,中间用挡板隔开。她们喜欢工作完牵着手在月光下一起回家,任凭月光拉近两个身影的距离。
图片来源:尖椒部落
但两个女孩的爱情曾经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雪菲的爸爸愤怒地打了雪菲一个耳光,说她“胡闹”、“丢脸”,并叫她立刻和凌寒断了联系,安心找个婆家。无奈之下,雪菲答应了爸爸,一度要和凌寒分手。
而凌寒则直接被父母“逐出家门”——“我们就当没养你这个女儿,别想从我们这儿拿到一分钱嫁妆”。凌寒万分难过,自己已经经济独立,并不想多拿父母的钱,但是骨肉亲情怎能轻易割舍。
“我们只是相爱,我们对他人无害,为什么我们的爱情得不到祝福,却要我们失去亲情呢?我们不喜欢男人,如果和男人结婚生子,家庭也是不幸福的,会让三个人都痛苦,难道这是大家想要看到的吗?”雪菲在日记中写道。
终于,雪菲的家人勉强接受了她这段爱情。雪菲的妈妈说:“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她对老人又孝顺,孩子也不容易,她高兴就行了。”雪菲的爸爸沉默不语,雪菲对着父母哭了起来。
凌寒的父母却始终不和她联系,任凭凌寒发了无数条短信。好在凌寒的弟弟表示“支持老姐的爱情”,让6岁的儿子送给了凌寒一幅画,画中凌寒与雪菲穿着婚纱。看着侄子送来的礼物,凌寒和雪菲十分感动,心里想着,总有一天我也要穿着洁白的婚纱,牵起妳的手。
如今,凌寒和雪菲与几位打工者合租一整套房,住在1500一个月的单间,共用餐厅和卫生间。凌寒每月拼命打工,能赚到3000-4000元,每个月还会给父母一部分。而雪菲在服装店打临时工,每个月收入2000元左右,每天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为自学考试做准备。
半年时间,雪菲已经顺利通过四门课程,再花半年时间应该就能够拿到管理学的自考本科证书。雪菲打算等拿到文凭,就去公司面试文员之类的职位。
凌寒说:“她脑子比我聪明,念个自考本科,以后应该可以换个体面的工作,工厂太累了,而且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愿意多打工支持她读书”。
凌寒是个善于规划未来的人,她打算攒钱,过几年就从工厂辞职,自己开个花店或者美甲店,甚至想到有钱之后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然而听别人说领养可能的困难后,又一声叹息。
生活还在继续,她们依然相爱,依然梦想着未来。世界这么多风霜雨雪,因为有爱才有家,有家才觉得温暖,在风雨中她们抱紧了彼此,组建了一个温暖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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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霜氤
很懒的女权主义者,面对男权癌她冷若冰霜,遇到姐妹愿化作解冻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