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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读《北京折叠》:生活操蛋,但你要想想怎么办!

2016-09-01 说话的驴子 尖椒部落


摘要:可怕的不是生活的“操蛋”,可怕的是生活“操蛋”得死气沉沉。我们都有了彭蠡的见识,但也都做出了老刀的选择。“原因可能仅仅是,我们都还能活着,还有的吃、还没饿肚子,尽管吃的很差。”

郝景芳凭《北京折叠》勇夺了2016年的雨果奖,这是继刘慈欣的《三体》之后第二个获得这个科幻界诺贝尔奖的中国科幻小说。有了这个光环,对中国科幻作品向来不太感冒的我还是忍不住找来原著一读为快。

读完之后,感觉《北京折叠》与其说是科幻小说,不如说是写实小说,它像一面镜子反射着未来的社会图景,却遮遮掩掩的折射着现实的影子,读着如鲠在喉。

本文配图均来自网络

故事设定在不知年月的北京,整个城市像一本放在地面的书被极端地分为三个空间。第一空间里的当权者占据书的封面,享有完整的一天24小时,第二空间的中产白领和第三空间的底层工人蜗居书的封底,各自分到一天里的白天和夜晚。每到清晨,书本翻转,三个空间轮流享受天空与阳光,未轮到的空间城市折叠,人进入药物休眠。

这三个空间代表着不同的等级,每个空间的人生活不同,命运也不同。空间即人的属性和身份,彼此隔绝,很难逾越。生活在第三空间终日处理垃圾的老刀若不是为了攒够女儿上幼儿园的费用,铤而走险,他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在第一空间。而整个故事的主线就是老刀替第二空间的秦天送一封信给他第一空间的情人依言,以赚取外快。

第二空间的人是中产白领阶级,耗费心机想要上升到第一空间。第二空间的人很忙碌,“所有人都像是小跑着”。他们有两个向上流动的途径,第一是通过教育,出色地完成学业,成为精英人士,就有可能上升到第一空间。另外一个途径就是嫁给或者娶个第一空间的人,即使机会渺茫,也要见缝插针的尝试。而秦天更有可能双管齐下:一来他是研究生,二来他自认为可以和第一空间的依言婚配。

秦天想尽办法找人代送情书的行为,很难说是完全出于爱情,也可能仅仅是改变自己命运的一种手段。而他自以为的情人依言明明已经结婚,却不明言相告,反而回信让秦天报以希望。在她那里,她与秦天的婚外情是猎奇,是偷尝禁果的刺激,是富足而空虚的生活点缀。他们俩的纠缠,是各取所需的较量,也是相互玩弄的游戏,虽然他们心里各自都有千般理由。(尖小椒编外咆哮:这些小说对女性角色的想象怎么就这样狭隘、这样没想象力?套路啊……)

而这个游戏的风险承受者是第三空间的老刀。

在第二空间里,秦天跟老刀讲爱情:“是真的。你不信吗?是。连我自己也不信。你说她会喜欢我吗?”热切而慌乱。

秦天的同学跟老刀讲前途理想,他听人说,如果将来想往上爬,有过第三空间的管理经验是很有用的。现在几个当红的人物,当初都是先到第三空间做管理者,然后才升到第一空间,若是停留在第二空间,就什么前途都没有,就算当个行政干部,一辈子级别也高不了。他将来想要进政府,已经想好了路。

而听着这些,老刀的反应很迟钝,几乎是不置可否,他不是厌恶,只是不大相信。

第一空间的依言不想直言拒绝第二空间的秦天,用钱收买老刀,让他帮她圆谎骗秦天,他“用手捏了捏裤子口袋里的纸币。他讨厌自己,可是他想把纸币抓牢。”他不想撒谎,但是为了钱,他可以撒谎。

这些情况跟我们的现实生活是何其相似!底层在挣扎,铤而走险,只为了能生存下去,已经没有时间去想改变的问题,甚至懒得相信改变的可能性。

中层则在苟且,不择手段,把爱情和“向上爬”作为自己的毕生追求,他们嘴里的改变仅仅是努力让自己站上食物链的顶端,而远不是社会的公平正义。

而上层却在游戏,夜夜笙歌,把所有的可能性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三两句对话,就把现实中的你我他的脸谱刻画出来了。这部不太科幻的科幻小说,用乌托邦的方式,把现实社会剖析得真实而清晰。名为科幻,实则写实。

老刀去送信之前,向在三个空间走私贩卖的彭蠡打听去另两个空间的路,彭蠡劝老刀别去,“我还是劝你最好别去。那边可不是什么好地儿,去了之后没别的,只能感觉自己的日子有多操蛋,没劲。”

而小说的结尾则写道:“他看看时间,该去上班了。”也就是说,老刀即便看到了不平等,看到了自己生活的“操蛋”,却并没有想过改变,他选择继续过这样的生活。

这种写法很窝囊,很《1984》,但也很中国。在我们这个社会,似乎人人都在抱怨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人人都在调侃生活的“操蛋”,但没多少人愿意做出改变,时间到了,该挣扎挣扎,该不择手段还是不择手段。

可怕的不是生活的“操蛋”,可怕的是生活“操蛋”得死气沉沉。我们都有了彭蠡的见识,但也都做出了老刀的选择。“原因可能仅仅是,我们都还能活着,还有的吃、还没饿肚子,尽管吃的很差。”

这部算不上上乘的科幻小说让我感受到锥心之痛,或许正是因为这天马行空的虚构让我读出了血淋淋的真实。

九十年前,鲁迅曾经就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做过一个演讲,题目叫做《娜拉走后怎样》,快结束时鲁迅说,“可惜中国太难改变了……不是很大的鞭子打在背上,中国自己是不肯动弹的。”但是他接着说,“我想这鞭子总要来,好坏是别一问题,然而总要打到的。”或许《北京折叠》的现实意义就是这样的“一鞭子”,虽然没有大到让中国动弹,但总算是打到了。打到如老刀的我们身上,我们蠕动一下身体,如同驱走落在身上的蚊蝇,是否也该想想“认识到生活的操蛋后怎样”问题呢?

否则小说写的是未来,将是我们以现在为依托的未来……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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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话的驴子
《动物庄园》里的那只沉默的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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