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语文的边缘(13)

文/秀莲

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和语文隔着千重山万重水，可是这一个阶段却开始（是真正开始）有了新的认识——其实，何止语文，我和学生也隔着万水千山啊——一直。

想想昨天的中小学运动会，校长说不让九年级参加，让闭关上课。呵呵，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参加就不参加吧！

翻开他们的作业，从第一本到最后一本，只有两三个孩子写了运动会，写了遗憾——我忽然发现其实这个活动并没有入他们的心哪！还是好几篇自由诗歌体，还是好几篇“我思故我在”的对学业对人生的小思考，还是那些絮絮叨叨……仿佛这么沸腾的运动会在他们的脑子里真的无感无痕的。

我多少有些愕然。

我进教室的时候，他们都在俯首做题，看见我进来，后面的调皮鬼带头鼓起掌来，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傻傻的。那种傻气里又带着一种被我这棵稻草拯救的释然。啊，终于可以停止做题了。然后又是那句“老师，给我们讲个故事吧”，其实，我哪里会讲什么故事。

这段时间，我给他们读过黄小平博客里的小故事大道理，嘚啵过我自己的小时光，也絮叨过QQ群里的各种乐事。好像，他们喜欢这些插曲胜过正课。然而，这么说，又觉对他们不公。因为这么多节复习课，他们明明都精力充沛地参与得很好，且史无前例的好状态。

似乎是从写诗读诗开始，也似乎是从我的每节课的不可预料的板书开始，他们的学习情绪高涨起来了，且一直还没有退潮之势。

周一，我是半天没有课的，下午第一节进教室，他们其时已经很疲累了。可是，每次见我推门进去，还是会低呼“终于上语文了”。有时各种原因调课，他们都是千百个不愿意。就拿周三外出来说，上午外出半天，下午上的第一节。刚一进教室，“老师您上午干啥去了”，那小脸儿的表情不是好奇不是八卦，而是略带焦急。意思是我的语文课我为什么没有出现，某老师“霸占”了他们的语文课，他们不乐意了。还有前一段时间因为忙于听课，把课调到了下午，一进教室，那气氛真是——

我问:“想我了吗?”

“想——”异口同声。

那声音那表情，你听不出也看不出敷衍的痕迹。我相信了，我感动了。

就是这么多支离破碎的片段，让我时时觉得这样的师生关系才是真的走向和谐的状态。于是，我小心翼翼维护着，也时时刻刻思考着。

我固执地相信他们是真的开始对语文有感了。柳暗花明的感觉不是我一个人的感受，而是整个班级的同感。

我觉得他们以前喜欢的不是语文，而是老师，可是现在却“亲其师信其道”的真的喜欢语文了。因为每节复习课，我把题目写黑板上开始，他们的眼神就是思考状。于是我更加专注于复习课的板书设计。

板书设计就这么成了我整个阶段复习课的切入点。他们常常会猜不到我的下一步，所以笔记本画的特别狼狈。但是也正因此，注意力格外集中，我的问题总是能收到四面八方不同的答案。然后交流碰撞结论。特别简单，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特殊活动，只是问答式，可是总会因为他们的专注思考而收获满意的答案。于是我认定，思考着，就是最好的状态。它胜过一切外加的活动形式。

我问着，他思考着；我问着，他答着；他问着，大家思考着，他问着，大家解答着。够了。

活跃的思维，快乐的氛围，就是我要的最好的课堂。

习惯了写读后感，于是常常出现这样的插曲——

那天，复习《咏雪》，我刚刚写一个“雪”，他们——“老师，这节课不是写这个吧?”——后来，那节课写的“风”……

那天，我刚刚写上“童趣”——“老师，这节课不是写这个吧？”——后来，那节课写的《总有一种记忆值得珍藏》……

当写作被他们默认为课堂习惯的时候，当写作在他们心里不被抵触的时候，语文，还有什么行不通的呢？

我庆幸让他们写诗，因为真的，每个人都是一首诗。我庆幸和他们分享了几个故事，因为真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

我遗憾我的起步太晚，我遗憾他们中考太近。我遗憾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领着他们去阅读，我遗憾还没有燃起他们阅读的热情。太多的遗憾，只能留到以后，弥补给后来的孩子们。

至少，这一段时光，我们一起游走，很投入，也很快乐。

昨天，在班上放U盘里录的他们的文字，忽然觉得，我应该给每个孩子都建一个文件夹，用他们自己的名字命名。这样，多少会有一种竞争意识和集体感，到中考的时候，就不致有的文件夹还是空着的。我说过，这些，要留作初三的纪念的。他们都很动情。也希望这份情是他们写下去的动力。

是这一段时间的亲近，让我认识到以前千山万水的阻隔。真的别以为你看到的是整个天空，其实我们一直在井底。

从“亲其师”到“信其道”，这段路，又曲折又漫长。

“师”是人格魅力，“道”是学识魅力。“人格”永远不能代替“学识”，真正明白这个，浪费了我太久的时间。（2015.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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