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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演”参展艺术家李晖:我们共同的未知点燃共同的我们

本文转载自:墙报

导读:11月17日,北京中国大饭店,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科学+艺术的展览。在科学家与艺术家的联手,科学家与艺术家的互激之下,碰撞和催生出全新语境的艺术作品。展览主题“物演”,强化了世界万物之间的演化有其必然性和偶然性的双重结合。在展览现场我们看到观众对五位艺术家和五位科学家携手共创的艺术作品分别产生了浓厚兴趣。其中艺术家李晖和量子物理学家潘建伟合作的作品《薛定谔的魔盒》,更是吸引了艺术界批评家朱青生的现场体验、科学家也欲欲跃试,包括不少儿童更是好奇不已。

 

为此,墙报对艺术家李晖进行了专访,通过我们的对话,了解这件作品的诞生经历了哪些曲折,了解“物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展览,了解艺术家李晖的创新。他说,这是他的作品进入量子态的初尝试。




李晖x潘建伟艺术组合作品《薛定锷的魔盒》
邀请观众参与到一个认为营造的全黑的环境中,尽量去除人的视觉和听觉。

墙报:我们先来说说 “物演”展览你的参展作品《薛定锷的魔盒》?
 
李晖:这么跟你说吧,目前为止我都还处在兴奋期。为什么呢?首先我是一个重度量子物理迷,这次契机使我可以接触到量子力学的顶级科学家,通过这次创作开启了一个新的创作方向。
 
我着迷于量子力学有四五年了,可到现在我也有一个进入量子态的一个误区,它是非常奇妙的一个状态,不可能用日常或者是习惯性的思维对待它。

从哲学讲是思辨性,物理学讲叫特殊状态,或者是有很多名词,如波粒二相性、不确定性、波函数的相干叠加等等,当然我认为所谓的当代艺术的“当代”二字也是如此反日常,这反而对我理解量子有所帮助。
 
李晖制作作品所用的海绵

总而言之,这件作品是最简单的进入量子态的条件,而且进入量子态就是这么简单,用物理学的语言来说:只要不观测它,它自然就是量子态。但是观测有很多条件,在真正的科学上条件非常苛刻,不止是日常理解的观察,“光”的干扰那就是观测,甚至“热”的微弱辐射都是的,所以要接近绝对零度,就是尽可能避免干扰。但是艺术品做不到,我只选取了现有制作条件可以实现的。就是我减掉很多外界交流的可能性,声音与光线,当然如果能做到把嗅觉也挡住,触觉也挡住。

甚至在失重的状态下,那更是我要的,更能体现出我这个作品的本意,但是做不到,作为艺术家我又要考虑到美学,又得考虑到材料与结构,还得考虑到制作,还得看能不能完成,现在我的方案是我能完成的最优方案,又不能花太多钱,所以我选择的是海绵,又做成非常极简的立方体,但是打开了以后内容在里边,我就掏了一个人的空间,仅仅一个人的空间在这个方体里。
 
李晖本人在测试一个最舒服的状态

在制作过程中,其实姿态我也调整过几次,但是我越调整越发现这个姿态越来越像胎儿的状态,就是人在胚胎里边的状态,子宫里的状态。

简单来说,我为什么要调整状态呢?是我想让人舒服,让人舒服就不紧张,自然会放掉很多抵触的敏感,这一切都是从作品出发,但是让人越舒服,毕竟我又规定了空间尺寸,我直觉的一个想法是空间一定要做的很小,让人想像不到这里面还能装个人,或者说人在里面,就是刚刚好的那种感觉,我又要隔音,又要避光,因此要包裹很多层,所以我掏这个空间,掏着掏着就觉得就是胎儿的状态是最舒服又最省地方的,没有比这个再省地儿的了,最自然、最放松。

我是雕塑出身,我很明白这是在处理负空间,我掏空的空间是真正装人的,这个空间我随便定,这里边有意思的是很多条件,这些条件相加起来,其实都归向一个答案,就是那个答案我说不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答案有点儿像终极,或者有点儿像原本。或者我换一个词有点儿像最初,有点儿像起始,文学上只能这么表达。
 
作品创作示意图

或者说更接近本质,越接近越兴奋。所以我的兴奋劲还没过呢,这个作品肯定不是最后一次做,我刚才说出那么多条件来,我能用我的力量达到的都要试。因为我的目的非常明确。进入量子态是我做这个作品的本意。让人体会进入量子态,但是做着做着,我的本意要大于这个,量子态是一种可能,是借口,但绝不能牵强,对于人的感受来说,我现在指向的更为适合,是某种本质状态,而且是针对人的,一下子可能性就放大了,让人面对这个本质的时候,我觉得更有意思。

的确是科学家点燃了我的思路,因为一句话就点醒我,潘建伟院士的原话是“当你没有东西老是在测量它的时侯就可以处于量子态,一旦在整个宇宙当中没有一台仪器,没有任何一个东西能告诉你原子状态是处于哪个状态的时候,他就有可能处于基态和激发态的波函数的相干叠加。所以从原理上讲,只要我把你搞到一个足够冷的地方,足够黑糊糊的,没有人来看你的地方,把我们扔过去最后看到现象也是有波粒二相性的,也是有这个量子的性质。”

这件作品就是这么来的,这么一句话就是进入量子世界大门的钥匙!但是,让我欣喜的是,制作这个作品的过程,像我刚才描述的,因为不可能满足所有条件,借用艺术来加持,反倒比这“钥匙”更深入了,这个对我来说是我的收获。所以到底是科学家点燃了我,还是我自己点燃了自己,还是未知点燃了共同的我们,或是我们共同的未知点燃了共同的我们,这个对艺术家来说是更重要的事。

李晖制作的作品方案平面图

墙报:你对量子力学的兴趣是怎么引起的?
 
李晖:特别简单,过程是五年前我受《星际穿越》的影响,特别想自己弄一个科幻电影,我也自己写剧本了。我是业余时间,当玩票,真拍不真拍也不纠结了,但是艺术家做事就是这个状态,本来想业余搞,搞着搞着就变成主业了,进入这种状态的时候节就会非常非常认真和习惯性的专业,我其实想法很简单,构想和整体结构的好是我可以判断的,但是我就有一点遗憾,我觉得不够硬,不是硬科幻,我不想弄成玄幻,所以我就是逐渐的接触了这方面,量子物理这方面的书,其实就是物理发展史这方面的大众读物,接触到量子以后,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肯定是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我弄不清楚,弄不清楚,我们只能百度看书做笔记,脑子里积累了很多疑问,就开始四方打听,我见过很多科学工作者,除了见到这次潘建伟教授以外,谁说的我都不信,因为一个人一个答案,都是管中窥豹。当我真的见到了这个领域的专家,他是说的非常坚定和简单的,我相信了,因为那个就是符合事物真实的规律,也与我忐忑的答案吻合。
 
再说回来,我这四五年在干嘛,其实是在夯我那个剧本而已,其实是不务正业,但是夯着夯着发现我要做的事,我认真对待我现在的这个事比已经超越了那个剧本的那个问题,就是这么一个机缘巧合。只要不观测它就进入量子态,这是不是有点像道常无为而无不为的意思!对我来说,哪个是正业,哪个是业余,这就要看造化和悟性了,恰恰我乐此不疲。
 
《薛定谔的魔盒》

墙报:让我想到你这个作品的名字叫《薛定谔的魔盒》,实际上“薛定谔的猫”本身也是一个很著名的物理学说。
 
李晖:薛定谔的猫,当时就是薛定谔巧妙地利用了一个聪明的思维实验把人或者是把宏观世界引入到微观,让宏观跟微观在所有人都明白的基础上联系起来,其实你要靠现今实验手段也可以,但结果很残酷,他的残酷不是猫死了或者是猫活着,那个并不残酷,生死在人世间并不是最残酷的,他的残酷是即活着又死了,叠加性!让人崩溃的结果!
 
 《薛定谔的魔盒》

墙报:量子世界是和我们经典的物质世界,在很多方面是不一样的?
 
李晖:颠覆性的不一样,我跟科学家聊的,我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形容我们俩的聊天:科学家引着我推开了一扇门,我在门里边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做了现在这件作品,我看到好多东西呢,那个门打开以后,那个是缤纷的世界。
 
展览现场

墙报:你觉得以后的创作会是翻天覆地的?
 
李晖:我觉得对我的人是翻天覆地的,我不觉得我做作品就是我必要的事,我在寻找,我认为这个动作是我必要的,这当中我有收获,或者说我真的处于很舒服的状态,真的知道劲往哪儿使了,这才是我的工作。刚才说我看到第一个东西就做了那个作品,那个也很关键,因为我的工作习惯不是只停留在思维活动中,我必须要实现,实现的过程才是真正升华的机会。 


展览现场


墙报:简单聊一下你跟科学家的沟通。有矛盾和障碍吗?
 
李晖:我觉得它对我来说就像开启,是非常完整的一个过程,等于我心中有很多想法,加上我本身对量子物理的发展特别关心、我是爱好者。

我终于见到这么一个专家,真是专业的专家,交流之前我也很紧张,我怕鸡头鸭爪地讲也沟通不了,沟通完了我发现我没有白下功夫,我问的问题也不外行,他的回答确实是专家,反而回答的非常简单。所有人都能听懂,有些概念大家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是量子力学就是这么奇妙。
 
我们俩的交流对我来说是醍醐灌顶的交流,而且是棒喝式的交流。因为我的问题太多了,我做的准备工作太足了,谁会关心量子到底怎么纠缠,或者是那个叠加,什么叫叠加状态,但是我因为喜欢,所以关心这个,这些答案从他嘴里说,肯定一点就透。
  
展览现场

墙报:这次和科学家的合作,我也和其他艺术家有过交流,普遍来说可能科学家给艺术家的启发比较大?
 
李晖:肯定是。
 
墙报:反过来说,这次的合作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艺术家的这种思维方式或者工作方法会有科学领域也会产生积极的影响呢?
 
李晖:100%的,艺术家有一个特点思维的跳跃性和活跃性,我觉得叫思维的莽撞性,艺术家在面对问题的时候,既是线性的,又是放射性的。我能用任何我力所能及的,像是草木皆兵,任何我都可以用。科学家不行,因为实验的局限,不能用。
 
科学家的思维方式一定要能实现,这是实验论证要求的。艺术家的思维方式,我对实现的定义比你宽泛得多,各种意义上都叫实现,艺术家可以迂回,意到比什么到都强,我们多年来培养了这么一个思路,我知道方向,我认得特别准,手段我又多种多样,而且手段可以特别狡黠,特别狡猾。这个科学家不具备。科学家不具备,但是人具备。

我相信科学家考虑问题也不是说只以科学家的方式在考虑,一定还是人,我觉得爱因斯坦或者说那些真正顶尖的科学家绝对很狡猾,要不他想不出来,他不敢想,你不莽撞,根本就想不出来。所以艺术家+科学家,我相信明白的艺术家加明白的科学家绝对是相乘的关系,指数的关系。 
 
 展览现场

墙报:最后一个问题聊一下 “物演”这个策展主题,你怎么理解?
 
李晖: “物演”我觉得就是万物演化,顾振清老师也讲到过,这是从进化论的某种词汇里来的,他一直在说进化论不应该叫进化论,翻译错了,应该叫演化论“演”字很重要,因为策展人一定要从各个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他在起名字的时候也挺严肃的。我觉得我说出来就不准确了,但是可以理解为万物的演化一定是碰撞之后有撞出某种趋势,这个趋势他认为很重要。 

 
李晖


生于197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现工作生活于北京。


李晖曾在北京尤伦斯艺术中心,荷兰Philips光美术馆,德国ZKM多媒体美术馆, 德国瓮纳光艺术中心, 新加坡美术馆,柏林 Ernst Schering基金会,台北当代美术馆,意大利,法国,智利,奥地利,瑞士,韩国,日本,印尼等多家美术馆办过个展或群展。也曾参加过2006年上海双年展,2006釜山双年展,2008 意大利威尼斯国际雕塑装置展以及2011年威尼斯双年展平行展等国际重要展览。


作品被多个重要机构和重要收藏家收藏,如皮诺基金会,Burger collection, 龙美术馆,余德耀基金会,台北寒舍艾美酒店等。并与德国大众汽车,F1赛事,Adidas等重要品牌有过项目合作,同时也参与过德国多特蒙德剧院之芭蕾舞剧《浮士德2》的舞台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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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首个科学和艺术深度合作的展览开幕!" 物演_科学观与艺术观"主题展亮相
2.科学和艺术的未来 —“物演_科学观与艺术观”主题展览发布会在京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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