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安邸AD 最美丽的家】台北闹市结静庐,杯酒逍遥一神仙

2014-08-07 安邸AD

【导语】26年来,于彭没有一天不在酒里醉。但正是借着这种“合法麻醉剂”,他找到了超越人类困境而与自然、艺术对话的法门。在他眼里,中国人的艺术与文化就是衣食住行的生活点滴。只要中国人还在自己的吃喝玩乐上过着日子,这股文化艺术的脉就不会绝。












主人: 于彭,台湾当代著名画家,新文人水墨画的代表人物。他1955年生于台北,祖籍广东梅县,客家人。其作品被大英博物馆、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德国柏林国家美术馆等全球众多顶级美术馆收藏,并在世界范围内举办过多次大型展览。同时,他也热衷制作陶器、木刻、传统偶戏、传统乐器、布衣设计等。他还是大成拳的第四代徒人。

  台北士林官邸一带是颇为繁荣的区域。泰北中学对面有一处豪宅,豪宅旁边是一间教堂,再旁边是有名的开封包子铺。而教堂和包子铺之间那个挂着“桂荫庐”匾额的小门却像时间的缺口,总不被人来人往所察觉。可当你推开这扇木门,随着吱嘎一声悠响,所有的穿越剧都要败下阵来。

  于彭就住在这个人境仙庐中,穿着层层“混搭”的布衣从里间走到庭院,举着宋代的珠光青瓷碗喝红酒,一碗又一碗。古人说“酒喝微醺,花看半开”,但于彭家的桂花一年四季香不断,而于彭手中的酒也几十年来“杯莫停”。因为练了26年内家拳,他自己虽愿长醉不愿醒,却总是每天在酒里醉生而不梦死。“没有酒哪里做得出好诗、画得出好画?我每天出去喝酒,天蒙蒙亮才提着早餐回家。我刚躺下,太太已经梳洗停当准备去上班了。”这样的生活,受西学教育的太太有很多疑问,“但也只得配合我。”1999年在北京的一次中华艺术家大聚会上,于彭给李可染遗孀李邹佩珠敬酒,老太太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当艺术家的夫人真不容易,告诉你太太,叫她多保重。”

  但就像认为喝酒是中国人不可缺少的生活方式一样,于彭对家的设计也必须符合中国人的生活模样。“我永远不要它被刻意设计,文化不能虚假,它都在生活中。”于彭6岁时,父亲买下这个当时只是一间打铁铺的老房子,并于上世纪80年代把它改建成如今这个4层楼的水泥房。1985年,于彭又把家里的一楼改建成实验剧场和茶馆,和艺文圈的朋友在里面排演传统偶戏和皮影戏。当时一楼开业,楼上居住,外面则留出一半面积试着造园。岳父手植的桂花树、父亲种下的杨桃,还有自己喜欢的芭蕉和竹……那时候大家为了这园子欣喜地忙碌。过了两年,父亲去世,造园的热情就此搁置。之后几起几伏,他在家里做过画廊、开过古董店、搞过私房菜,钱是没赚到,但开心就好。“房子和园子一直在改,曾经很精致,现在越来越简单,也是我觉得最舒服的状态——简单生活。”

  要做到真简单并不简单。整个一层空间没有任何隔断,却自然分区。门口光线尚好,就摆画案画画;中间榻榻米上置博古架,方便朋友在古玩堆里围炉夜话;后面如遒劲一笔的长木桌颇有黄河之水的气魄,于彭却爱在此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周末有徒弟来练功,在此站桩蹲马步再合适不过……“中国人的生活怎么可能切片分割?这家里每张桌子都是我的画案,也是茶桌,也是酒桌。就像中国自古的文会,就是酒会,也是茶会,也是香会,也是音乐会,更是书画相会……中国人生活中的艺术文化之美都是融合在一起的。”

  两个儿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自幼就像宋画里的婴孩一样打扮:穿布衣、留髻、光屁股……“很多人不认同我,觉得我是台湾的怪叔叔。但这就是我对生命的一种认同。现代生活压力很多,要处理家事、社会事,但这些都是之外的东西。人这一生,终究还是面对自己比较重要。”

  1981年,于彭从曼谷飞到雅典,待了一个月就忍不住要“逃走”。拿着在雅典作品大卖的收入,提着一颗脑袋,他只身来到大陆“寻根”。当时大陆尚未开放,于彭着实称得上去“冒险”。他先在北方游历了100多天,从西安到敦煌,在那种老旧得都快塌掉的剧院里听秦腔,“一共不到十个人,年龄加起来快有1000岁,再来就是一个我。”中间险些死了好几次,被土匪追、遇强盗抢,但也碰到好些有意思的人。最后大病一场,回到南方休养。他回到自己的祖籍地广东梅县,看到客家人仍然坚持传统的生活状态,“那就是我所有艺术创作的追求——归原。”在这场旅行之后,他踏实地回到台湾,重新面对自己。“我找到了那种文化认同,这意味着重新过日子。回到原点,归其位。”虽然为此台湾当局以“有通敌嫌疑”关了他几个月禁闭,但他却迎来了生活和创作上的巨大转折——他从此开始读经典、画水墨、做版画、烧陶瓷、设计布衣、做偶戏剧场……

  溥心畬谢世时,周弃子说“中国文人画的最后一笔画完了”。作为中国新文人水墨画的代表,于彭并不这样悲观:“评论家们总是取些吓死人的标题,什么最后一笔没了,什么中国艺术死了,毫无意义。中国人的艺术,只要中国人还活着,还在中国人的吃喝玩乐上过着日子,这文化、这艺术就还存在着,不会绝。我们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算火星都没了,我们用木棍去搓也要搓出那个星星来。”于彭从小学5年级开始学画画,走的都不是学院派路线。高中住在老师家,帮着带小孩、擀饺子皮、洒扫庭除,“我觉得是最好的学习过程。中国人的师徒,历来就是口传心授,就要这么传统才学得会。”

  同样口传心授的,还有他的功夫。1988年,香港汉雅轩张颂仁的大成拳师傅和几位师兄来于彭家里小住半年。每晚陪着喝酒的于彭,听他们聊广东武林掌故听得入迷,“就这样开始练功,每天5到8个小时,26年没断过。”再后来,一个因为要演电影的临时徒弟来到于彭家,要听他讲解大成拳与内家拳的要旨,于彭说那得先喝够酒再说。看到张震后来在《一代宗师》里的表现,估计他那天晚上酒应该是没少喝。

  又要喝酒、又要练功,还有时间画画吗?于彭环视了家里一圈:灯罩上、墙壁上、窗户上,都被他画满,宣纸一层层贴上去,撕掉了,再贴……就像集锦贴纸,几十年没停过。但真正在家里挂画却很少,更是从不挂自己的画。他回过头慢慢说:“现在我画画、生活都没有确定时间。年轻时很认真,年纪大了,尽信书不如无书了。”这也正是他现在对生命的最大体悟——大而化之,老而到之。“要老了,才会到。要画到最后一口气,才最好。”

  中国历代,闻道的人多,修道的人少;修道的人多,得道的人少,得正道的人更少。而于彭在这条寻道的路上,走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轻盈。一罐中药被端到他面前,园里甜蜜的桂花掩不住浓重药味,一点人间味道夹杂一点神仙味道,萦绕于室。他最后望了一眼园子里的月摇风竹和雨打芭蕉,还有那棵三层楼高,结果灿烂到不行的父亲亲手种下的杨桃树,说:“绵延不绝、代代相传,这叫中国艺术。活到什么时候,就做到什么样子,不用多想。中国人的气是不绝的,最后一笔,才叫作开始。”


  精品阅读详见《安邸AD》ART OF LIVING艺术增刊 AD世界各地走进艺术“家” 《台北 逍遥酒中仙》


  《安邸AD》ART OF LIVING艺术增刊纸刊现已上市,iPad版免费呈现!与您分享“生活的艺术•艺术地生活”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