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妈妈，雪落了 ――读《没有你，什么都不甜蜜》

Original 2017-11-15 刘琴恩存文化

生命，你是什么？随着我们不再感到好奇、不再追问，只是把生命视为平淡无奇的事，那生命之光难道不是渐渐暗淡，堕入黑暗吗？窗外开始下雪了，大片的、盘旋的雪花。两只乌鸦在咖啡馆的屋顶上，蹦蹦跳跳。如同黑夜里黑色的碎片在白色的世界里闪着光。

——作者简介——

刘琴，女，90后，湖北仙桃人，湖北工程学院广电专业。喜欢把自己称作“文字爱好者”。随心写字，随性成文。

《没有你，什么都不甜蜜》，我在书店看到它的封面时，被画里的男孩深深吸引。棕色的头发、红润的面庞。他侧着身，五官轮廓是模糊的，眼睛露出一角。围巾、毛线帽、黑色手套，冬天的标配，看着就很暖和。白色的雪粒散落在男孩身上。他低着头，捧起落在手套上的雪。小小的人儿，只是这么简单地注视，眸子里透着深情。他在想些什么？我带着好奇买下了这本书。在某个午后，读完了第一遍。大概知道斯特凡松讲了什么故事。有个男孩，他没有名字。准确说，斯特凡松没给他取名字。他是冰岛世界里独特的存在。巴尔特是男孩的挚友，结伴同行时，他们谈论诗歌、梦想，那些让人彻夜不眠的事情。这对男孩来说，是心底的“甜蜜”。男孩在乡下普通人家长大，六岁时父亲淹死了，他和母亲、妹妹分隔异地，捕鱼站成了他第二个家。三四十间小屋，四五百个渔民，一大群人。两条长型六桨渔船倒扣在海滩上，被缆绳牢牢拴着。在房屋旁边，狭长的礁岩一直伸向海里。

男孩和船员们住着新建的带阁楼的房子。六个男人和一个管家，他们分别是巴尔特、培图尔、格文德尔、艾纳尔、雅尼和安德雷娅。男孩是最小的、最弱的。除了巴尔特，其它船员爱拿他说笑，使唤他做事。想来，巴尔特的意外死亡对男孩的打击是巨大的。生与死之间，隔了件防水服。这时候，诗歌是不是很荒诞？它不保暖，没有任何意义。是巴尔特疏忽大意了吗？《失乐园》写得多美呀！“这时夜幕悄悄降临/苍茫的夜色/把万物包进/灰暗的衣裳/寂静伴随而来/群兽/己经归窝/百鸟/己经归巢/入睡”。常年出海打鱼，巴尔特的内心是向往安宁的，最好和西格瑞特有自己的家。可惜，他满怀爱意的信还没寄出去，人就在大风雪里冻死了。大山在打盹儿，天空沉默不语，那里没有谁是醒着的。

“海洋涌入那些在海上睡觉的人的梦，在他们的意识里全都是鱼和淹死的同伴，那些同伴悲哀着挥动着变成了鳍的手。”星辰大海，你且迷这风浪，永远二十赶朝暮。我想到了自己，土生土长的南方姑娘，从小性格内敛。高二那会儿，学校门口有位卖花鸟字画的艺人。学生价，5元一张。我站在摊旁边，看他为别人写字。简单的蘸染着墨，每个字都栩栩如生。“叔叔，你可以教我吗？”我眼巴巴地望着摊前的颜料。他笑着展开了一张纸，给我写了好几张。又问我，平时有练字吗？我答，“嗯，有练楷体”。他送了我三张字画，现在还收藏在我的箱子里。几个星期后，艺人叔叔去了别的地方，我就再没见过他。心中的小文艺萌芽，对文字的执念也更深了。新闻专业呢，是我在人生历程里自主的选择。没有后悔过，一步一步走着。谈不上梦想，至少我知道有个方向。

没有你，什么都不甜蜜。男孩和巴尔特是勇敢的少年，他们闯过“不可逾越之地”。巴尔特离开了，男孩顶风冒雪独立出发，翻山越岭去替巴尔特还书。小说有个细节，令我特别感动：“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睡得太熟的人会再也醒不过来。然后春天来了，一个小女孩到农场上面摘花，却发现了你，你不是花，只是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和噩梦之源。”男孩在风雪里已经很疲惫了，他没有害怕自己还有多久死去。反而担心他被昆虫啮咬的尸体，会给一个小女孩或小男孩造成永远无法平复的心灵创伤。他醒过来了，站起身迎向漫天的大雪。大口喘着气，继续前进。跋涉三十多个小时，把书还给了科尔本船长。

小说的后半部分，男孩、村庄、尘世的三重组合。科尔本船长是一个盲人。他拥有四百本藏书，对文学、诗歌极度痴迷。许多人都不理解这位老船长。后来，盖尔普特收留了他。在下午或是傍晚，海尔加和盖尔普特轮流给科尔本读书。男孩的到来打破了三人组合。这对男孩来说，是另一种“甜蜜”，新的“甜蜜”。他走出了父亲的阴影，正视了巴尔特离去的事实。“我们应该关心那些对我们重要的人和那些内心善良的人，而且永远不要拖延，人生太短暂，经不起拖延。”盖夫鲁特，我想多谈下她。一个坚强的女子。从她和古特杨相爱，人们就猜测她不怀好意，图谋家产钱财。古特杨死后，她和海尔加守着咖啡店，在小镇上自立谋生，期间还收留了科尔本。平时，盖夫鲁特会去喂养屋顶上的乌鸦。村民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漠不关心，造谣说她的胸腔会发出乌鸦低沉沙哑的声音。简直太过分了！她体贴善良、为人着想。她带给男孩活下去的希望。“我喜欢乌鸦”，不善表达的男孩说出这句话时，他笨拙的样子，稚气可爱。

外国文学很多经典之作对于人物内在心理的探求，写法独特。我读《笑面人》时，也有这种感受。比如关伯兰、黛娅、乌苏斯，雨果对他们的描写由内而外，小人物反衬大环境。在关伯兰的身份转变时，出现大段心理独白。关伯兰的内心是复杂的，一个是滑稽搞怪的笑面人，一个是身份高贵的爵爷；飘飘然升上天，又从云端跌落。宫廷里充满了丑恶，他在议会上陈述人民的苦难，面对的是无情的嘲笑、侮辱。当他放弃名利，回到同伴身边时，黛娅的生命走到尽头。他选择了投海自杀，留下乌苏斯，独自在船上哽咽。这是个悲伤的故事。相比来说，斯特凡松笔下的男孩是幸运的。“我亲爱的安德雷娅，我还活着，我一路闯到了这里”。男孩放下了笔，想象安德雷娅收到信时的欣慰神情。生命，你是什么？随着我们不再感到好奇、不再追问，只是把生命视为平淡无奇的事，那生命之光难道不是渐渐暗淡，堕入黑暗吗？窗外开始下雪了，大片的、盘旋的雪花。两只乌鸦在咖啡馆的屋顶上，蹦蹦跳跳。如同黑夜里黑色的碎片在白色的世界里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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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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