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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 | 最难过的事不过是你爸在公园帮你相了一个基佬

2016-10-23 后窗

今天下午16:30分,第三届浙江青年电影节影片展映影片《公园》在浙江奥斯卡电影大世界放映。《公园》制片人罗拉、著名影评人木卫二也来到了放映现场。在这里后窗第一时间为大家带来现场映后对谈以及现场Q&A的实录!


 公



         

导演: 尹丽川        

编剧: 尹丽川        

主演: 李佳 / 王德顺 / 王学兵 / 徐韬        

上映日期: 2007-11-23

剧情简介:

王德顺饰演的退休政治老师高远山,计划帮助女儿小君(李佳饰)找对象,他不知道小君已有不得志的音乐人男友,在女儿与男友(徐涛饰)一拍两散后,无意中得知公园流行父母替子女张罗相亲,满意小伙子(王学兵饰)出现时,年轻人所做“伤风败俗”之事,让高远山遭受接连打击。

最终小君意识到父亲的软肋,却也更深刻理解父爱的含义。




罗拉&木卫二


木卫二:这场《公园》非常棒,我们现在有请《公园》的制片人罗拉女士。可能大家心情还沉浸在电影当中,这个电影还是挺适合杭州现在的天气的。刚才罗拉女士也在看,您是隔了很多年重新看这部电影吗?

罗拉:对,差不多有六七年没有看了。

木卫二:重新看什么感觉?

罗拉: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尤其是刚开始听见胶片放映的响声,一下子回到十几年前那时候拍这部电影的情形当中。

木卫二:这个电影放到今天也是非常合适的一个题材,年轻人跟老一辈围绕家庭关系的一个题材,放在现在更适合一些。另外一个感觉,是中国电影市场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比如说很少能看到胶片了,大家都在拍数字。因为我现在也比较关注这些成本不是很高的电影,我去过一次昆明,这个电影里面出现很多昆明的东西印象特别好,无论从街道还是公园本身,所谓的生活质感很强,现在看好像重新回到十年前的城市一样。

罗拉:当时跟云南省合作的一个项目,叫“云南影响”,选了十个不同的女导演,在不同的地域拍十部电影,还有,尹丽川就是诗人,她们都没有拍过电影,只有三个是专业的,其他都是非职业的导演,做这个项目的时候,能够把他们自己的艺术身份在电影里展示一下,所以我们很明显地看到这部电影实际上是很诗意的一部电影,可能和尹丽川的诗人身份有关。

另外一个,我们拍十部电影,那个时候拍电影成本还是挺高,但是这个电影花了不到两百万,我们能拍出来的胶片几乎都用上了。那时候北京电影制片长下面的洗印厂,卖胶片的有柯达,我还跟他们讨论要便宜一点,最后这么多年下来以后,柯达破产了,到最后就是华科(同音)也解散了,前一段日子上影厂也停掉了,所以我听到胶片轮子响的时候,真的是感触万千。

木卫二:王德顺老爷子也火了。当时还是默默无闻。这次有展映,包括许鞍华导演的,还有三天样子(同音)他们都重复在拍,反正就是今天,50年前是这些问题,50年后看还是这些问题。看这部电影,我觉得它的调子一直是比较沉缓的,有些地方,你觉得应该起冲突,结果还是没有起冲突,可能也跟尹丽川的文学的背景有关系.

罗拉:对,它是一种很平静的节奏。

木卫二:我们把更多的时间留给现场观众,难得的机会交流,请大家踊跃提问。这是一部十年前的电影,可能很多观众还太小了。



Q&A



提问:这个是反映90年代吗?


罗拉:是2004年、05年那时候的事儿。


提问:但是背景显得很老,感觉房子是80年代左右的。


罗拉:那时候特地取了一些景,尹丽川是在法国学过电影,所以特地找了一些比较有质感的、老旧的。昆明的翠湖公园实际上就是那个样子,我们做了一些处理,但是你现在到昆明的翠湖公园去看的话,也是那样连唱带跳的,公园有点老,感觉是90年代的时候。是故意把片子做成欧洲艺术电影那种质感。
    
提问:罗拉女士您好,其实这个片子让我想到一部片子叫《饮食男女》,里面同样是用美食来维持家庭的关系,里面的父亲最后是失去了味觉,然后找回味觉。我是第一次听老年抑郁症这个症状,所以我想问一下您,当时为什么选择这个症状在这个父亲身上?


罗拉:这个可能是导演的处理,我是制片人,我可能更多去关注是不是每个导演在不同的,他选择这样的电影题材里面,能够呈现不一样的风格,整个的运作是什么样的。
    
木卫二:我谈一下个人看法,主要是想表现他的转变,一开始是比较倔强、强势,他开始意识到自己错了,你可能要变一下对女儿的看法。抑郁症其实主要是要突出他的转变,因为他后面基本不说话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消沉。


罗拉:我们当时想宣传,想到一个影片的主题,就是相亲相爱,互相伤害,就是用爱去伤害对方的感觉。



青年导演们,是时候了


提问:刚才说导演有法国留学的经历,感觉到有法国新浪潮的风格。这种片子当时是怎么筹集到这笔投资的,因为可能一直到今天都很难做这个片子,至今做到去推广,怎么努力让它获奖或者是得到更好的资本回报?


罗拉:当时云南省政府给了一些启动的钱,我们把导演带到云南采风,他们前期给我们的支持,像吃、住都是他们来负责的。因为他们做了这样一个举动,我们也做了各方面的宣传,所以有一些合作机构也就跟上来了。


02年的时候,我是刚刚入行,开始做制片人,但是那个时候整个的产业环境也非常好,全国只有十亿票房,做青年导演的片子非常难。但是总体来讲我们投资不大,片子出来以后去了几十个电影节,获了很多奖,卖了国外的一些版权,国内也在频道卖了六七十万,本身的投资也不大,基本上没有赔钱。


另外一个,就是宣传。当时的整个产业环境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浙江很支持,扶持力度大,我们现在在做的浙江青年电影节也是。其实从初衷来讲,是一样的。当时也是想要做青年导演,正好有政府来支持,一拍即合。


可能你们没有参加我们后来的路演,和中国电影基金会一块儿选择15个项目,现在导演的感觉和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偏艺术,现在青年导演想要拍的东西还是很丰富、多样化的,这次创投的时候看到的东西,让你觉得这批人做的东西如果真的丢到市场里面,观众会看到很多好玩有趣的东西,而不是现在的游戏规则,大片就是大导演和大的一线明星组成的,不是这样的,会很丰富。


我们一直在做这件事情,接下来也会做这件事情,但是总的来讲,现在市场里面的钱很多,对青年导演认知也很多,青年导演基本上一二百万的投资,就是一个网剧的钱,从整个新媒体渠道,海外的一些,像任江洲他们做的《心迷宫》,我那天跟他聊,我说你们好幸运,做出来一个片子丢出去之后就赚钱了,在我们想来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现在的环境很好,我们最难的路走过来了,未来,现在大的导演都被大公司垄断了,整个市场人才的增量没有办法赶上市场的增量,所以这个时候就给青年导演提供很多的机会,现在并不难。
    
 木卫二:尹丽川导演第二部作品去了戛纳,那个年代的电影大多还是以往海外走为主,十几年前我在杭州,当时杭州只有五家电影院,现在变化太快,哪怕从电影院来看。


罗拉:过去年轻导演拍的电影,尤其是有几个导演都是第一次拍电影,他们的电影唯一能够和观众见面的途径就是电影节,现在青年导演的电影一个可以上院线,另外一个上电影节,再一个可以通过网络的方式跟更多的观众互动,他们的空间就更大了。


木卫二:片中王学兵跟李佳相亲时没话说,都在发呆,现在应该不会那样子,都刷微信去了。


罗拉:对,中国的发展太快了,隔五年、十年就好像是一个时代。



    

提问:您之前这个片子云南影响推十个导演,当时是怎么锁定这个主题,怎么去想要去推女导演?因为我自己也拍过一些短片,知道做女导演非常不容易,有一个合作的制片人非常难得,以后有没有类似的计划推出来?


罗拉:因为当时正好是在云南拍一部电影,是袁浩导演拍的,到了之后就发现云南政府他们对文化特别有空间,所以他们也说一块帮我们策划个项目,想策划个什么项目吗,拍一部片子不好玩,青年导演拍一个很快就淹没了,所以我就想为了能够引起关注,吸引眼球,要不然就做女导演,下次再做男导演,女导演和云南的气质比较相似。


现在我在东海电影集团这边,这次电影节也是我们承办的,也是青年导演这块,尤其我刚才讲到青年导演现在数量不足以支撑整个产业的发展,我们也是从整个电影集团的角度来讲,觉得应该担起一个责任,把更多的青年导演在这个平台上发现出来,这也是我们东海电影集团的院线,这次展映得到了院线这边的大力支持,有这种渠道,有资源。


现在青年导演也有这种空间,我们未来会做一批,可能都不是十部、八部,会有连续一批的青年导演,不局限于男女导演,不局限于年龄大小。我看这次路演还有94年的小朋友,还有40岁、50岁,但是有一颗年轻的心,依旧可以参与,只要东西好,都是可以合作的。
    
提问:制片人您好,这次放映的《箱子》是不是也是这十个之一?


罗拉:对,也是。


提问:那么能不能再介绍一下当时十个女导演,好像现在我们能看到还是这两部片子比较多一点。《箱子》是我以前我在电影频道看到过,真正在线下能看到的也挺少的。不知道剩下八位她们情况是怎样的的?


罗拉:剩下的,因为胶片也是存在问题,当时因为钱也不够,有几部拷贝完了以后之后卖给日本,然后自己就没有拷贝了,当然电影频道可能他们还有拷贝,但是现在为了这个再借拷贝也是难度比较大,电影局应该有一个拷贝,这两个比较有代表性。


后来那个时候后续也并不顺利,涉及到比如说政府就是这样的,比如说领导换届了。但是做青年导演的心都不会变的,就是这种初衷不会变。不管是我本人,还是我背后的东海电影集团都会在这方面做努力。




消失的女导演们


提问:这个《箱子》的导演,我看到她后来就没有再做过文艺片或者是电影?


罗拉:她拍完了之后就没拍了,她现在在德国,她有个很另类的男朋友,然后生子了,在德国。主要是把孩子带大,也参与一些当代艺术的事儿,因为她早期的时候是一个纪录片导演。


她拍过一个纪录片,《箱子》本来就是讲她爸爸妈妈属于一直一生不太幸福,两个人永远都在跟自己的孩子讲对方特别不好的故事,用她的话来讲,如果我不是熟悉这两个人,我完全觉得他们讲的事情是两个世界的事情,永远没有接轨的地方。所以她早期拍了一个《不快乐不止一个》,先拍她爸爸说她妈妈坏话,然后再拍她妈妈说她爸爸的坏话,那是一个特别搞笑的纪录片,你们可能都看过,挺荒诞的,这个片子也是延续她的风格,但是更艺术化了,提升了,音乐、视觉都挺另类的一种东西。


木卫二:可能有一些女导演现在淡出这个圈子,还是天然的,也没办法,确实在这个里面还是以男性为主,这个在世界影坛上也是这个样子,她们退出电影圈也是很正常的时候,有时候她们回来也就回来了。
   

提问:《箱子》应该是看过特别特别好的,你说是惊悚片也可以,把现在院线上看到的所有的惊悚片也好看的,比如说在这个时代也是一个能赚到钱的片子。
   

罗拉:赵军他们发的时候,一看过这个片子拍的真好,真的可以作出票房了,结果我们刚上映第一天就是汶川大地震,就没人看了,也是在北京做首映礼的时候,正做的时候灯一下子就灭了,然后人就跑出去了,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好不容易上的院线就变成这样,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东海做的东西,从制作费、宣传费,怎么发行一套都想好了,那个时候是先想我怎么能够坚持把这片子完整拍下来,中间可能没有钱了,你的钱还没有到位,别人答应了你就开始拍了,拍着拍着有人就撤了,你在中间还要去找钱,当时不可想象的难,那时候心脏不太好,一到晚上剧组打电话了,说发电车翻到沟里了,不给人家发片酬,人家要把胶片一把火烧了,非常难



 

提问:影片名字很有诗意。不知道这次的题目是导演自己起的,还是你们制片人有参与,或者他有什么其他的一些隐秘?
   

罗拉:当时起这个是万般无奈,当时我们起的名字叫相亲,报到电影局,当时王小帅还是谁已经报过这个名字,说你们该名吧,我们想来想去就《公园》吧,这是我们一块讨论起的,我跟导演、策划一块儿讨论起的。
   

观众不是好哄的


提问:您有没有觉得哪怕今天的时代要比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要好很多,但是作为低成本的文艺片或者是类型片很难在中国市场上占据一定的地位或者存活下去?
   

罗拉:其实现在产业在经历一个过渡期,比如说2011年、12年的时候,大量的互联网资本进到这个行业里面,行业开始好了。它的原因是背后的电影院的增量很大,然后观众都能进电影院,所以内容的需求变得很高。现在的话,其实观众对于一些我们传统式的大的片子是有审美疲劳的,尤其这几年有一些特别好的片子,像这次展映的一些片子,上到院线之后效果也不错,七八百万、八九百万,一千多万的,还有一些将近两个亿,投资也都不是说特别得大。


我跟朋友聊的时候,他们有大数据统计说我们在国内喜欢这类片子的观众可能有八百万,主要分布在北上广,杭州像文化氛围比较浓的地方也占据很大的比例。因为现在整个的观众审美已经有提升,不屈从于你做一个宣传,说有几个大明星,他们一窝蜂进来,他们不是这样的,进来之后如果不好他们就说不好,好的话,即便开始没有那么大的费用宣传,慢慢口碑起来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就像我们百鸟朝凤就是这样的,一下就被关注了,也不是很高成本的片子,将近九千万这个也说明一个问题。
   

木卫二:很多观众去看,还是挺喜欢的,可能我们会担心那么多人进去,会不会有人不喜欢传统的电影,但是我发现还是挺喜欢的,我朋友圈很多人在刷,挺惊讶的。
   

提问:我是在南京大学的一位影视方面的老师。因为我们这个展映单元,所以我想更多了解一下浙江青年电影节刚才提到的路演,是不是对一些新的影片的扶持,能不能介绍一下这方面的背景?
   

罗拉:因为这次我们整个的电影节其实准备时间比较短,从头到尾是20多天。我们当时想把浙江省做成一个很多年轻的电影人从这儿能够蓬勃生长的平台,肯定要不同的组织机构来参与。所以我们展映单元请中国非常好的策展人,由他来组织展映单元。


另外一个在创作路演环节,我们请了吴天明电影基金的吴妍妍和他们的团队,把他们的部分放在这里面了,因为时间短,没有办法做竞赛,明年的电影节还会增加其他的单元,比如跟一些青年主题有关的,就像纳的一种关注,把整个电影节也做成一个集成的平台。谁都可以通过这个平台一块儿来展示这样一个青年电影人的力量。


因为我们是承办的,我们背后要有投资很多青年导演的片子,从整个省里的定位到集团的定位到整个电影节的定位是一脉相承的,是这样一个计划。




小编现场手记:今年我三十了,却依旧单身。我对父亲说,你不懂现在的社会了,他却笑笑说我不懂过日子。当叛逆在琐碎无常里渐渐抚平成理解,也愈发将父女之情描摹地感人透亮。


我懂他的软肋与无处话的凄凉,也正因如此,我想我才更加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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