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正常》 | 当你意识到你呼吸正常的时候其实已经开始呼吸不太正常了
今天上午10:30分，第三届浙江青年电影节影片展映影片《呼吸正常》在浙江翠苑电影大世界放映。《呼吸正常》男主角李会、著名影评人木卫二也来到了放映现场。在这里后窗第一时间为大家带来现场映后对谈以及现场Q&A的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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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正常》预告片
对&谈
木卫二&李会
木卫二：我第一次看云中的这部电影比较早，这部电影有一个比较特别的背景，里面的多数人跟电影没什么关系的？
李会：对。
木卫二：在五六年前，我在北京华语青年电影论坛上，看到了李会你自编自导非常低成本的独立电影。您是怎么从紫金山天文台的博士跳到来拍电影呢？我记得当时看完《呼吸正常》印象最深也是你的角色，可能其他三个主角他们性格和脾气还有整个外貌上有点太像了，你是比较特别的存在，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李会：我觉得他们三个演得比我好，我看了差不多十来遍才勉强接受这个作品，可能是因为每个演员都想演自己心目中的角色。三个人，叶锐洪想演情感纠结的男人，但是硬拍成渣男，富二代想演出梁朝伟的感觉，他们有没有感觉到，我觉得他目前演得还挺好，小张就更文艺了，所以他真的像上面说的在工地干过，各种工作都干过，自己也写小说戏剧，可能这种差距吧。我看他们就觉得这种所谓的戏剧性或者这种感觉，就在人的理想和现实之中出来，而我这个角色太飘忽了一点，他们更立体，这是我个人的感觉。
《呼吸正常》 剧照
木卫二：这部电影其实很多演员都在演自己，至少跟自己的亲身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其实去年有好几部日本电影也是采取像您这样创作方式，先挑好演员，对演员进行针对性的训练，这部电影拍了一整年，他是网上对你们进行辅导的，还是现实中？
李会：我们三个月断断续续的，每周末上一次表演课，这个片子一开始的情节就是表演课里面训练的内容，就看看哪几个演员演哪几个比较合适，比如说相亲所有人都相过一次亲，其他人一起喝酒，都是排练过的，但是后来慢慢变成演员自己的生活，像锐洪想到上海调动工作，女朋友不爽，这个就写进去，一开始还是编的成分多一点，慢慢就这样了。
木卫二：可能有些观众不太熟悉，李云波在网上是叫云中，我们实际之前都在网络上写一些电影的评论，但他想当电影青年，想当导演，因为他平时本身是在电视台工作，现实生活中生活在中国的年轻人会感受到很多所谓的物质上的压力，你很难说我把房子抵押掉拍电影，这种事情还是挺艰难的，因为你首先要有一套房子。他经历很多年，我们也非常欣喜地看到这部电影今年在电影节，包括去了西班牙，你也去了吧？
李会：我也去凑热闹了。
木卫二：我听了蛮开心的，我挺好奇，西班牙人民怎么样看这部电影的？
李会：西班牙他们很有共鸣，可能西班牙人民过的也是这么吊儿郎当的，他们觉得也是这么生活的，感觉挺好的。
Q&A
写给广州的情书
现场图片
提问：刚才我在您身边坐着，我看你看大荧幕自己表演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一些微笑，我想知道您看这个电影的时候，面对自己表演的时候，心里什么感受？
李会：像我刚才说的，我就一直不太接受，看了10来遍之后稍微能接受一点了，我这个微笑就是怎么演得那么糟糕，就是这个感觉。就像大家说的，每个人都在试演某种角色，但是其实观众眼中的个人和你心目中的个人总是有些落差的，生活就是在这种落差里面，把这种落差反映到屏幕上这种感觉是挺神奇的，看到屏幕上自己的表演是诡异、开心的感觉。
提问：你以后还会想当演员吗？
李会：还是继续当吧，还是挺愉快的。我现在做导演、编剧，制片、催债，因为现在我北漂了，什么都干。
提问：有一个在KTV里面互相吐槽的戏，这个戏给人的感觉不是特别好，跟整个影片不是特别搭配，那里有一种刻意的感觉，他们互相之间的指责我看了有点尴尬。不知道你们主创人员对这场戏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宣泄的一段在里面，感觉不是很搭。
李会：我个人第一次看也是挺尴尬的感觉，看了两三次就习惯了，麻木了。云中他是这样解释的，他说片子到了这个地方需要一个高潮，密闭空间制作的高潮是他一个设计，其他演员是这样解释的，他们酒没喝够，没有太入状态。包括很多人也提过类似的问题，但可能也是一种现实的体验，就是这些年轻人总喜欢互相吐槽，想把它堆在一起营造高潮，但是是否营造得出来观众和导演有些落差。
木卫二：我们其实在北京也提到这个问题，云中自己也说了，一个简单说预算不足，酒没喝够，还有一个找KTV空间太小，当时有这么一个故事，在一个很小的空间有点不好发挥，这场是一个大家会有一些异议的地方。
提问：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你们在拍摄这个电影过程当中，是一边构思一边写剧本一边培训，还是这个剧本提前写好了？因为感觉到最后编剧把您这个角色给写丢了。
李会：不是编剧写的，是我丢了，我到后半期也在拍一个纪录片，我老婆在南京，我一个月回去一趟，到后面我自己忙，回去的次数少了，所以就少了。其实里面那几个女性角色戏份比我多了，后来拍丢了，人也丢了，这个剧情不太好剪进去，干脆整个删掉了，包括富二代还有很长的一段戏，都被剪掉了，一个确实演员因为有自己的事情不在了，还有是为了戏剧的集中。刚才说的这个编剧，我们应该是这样的，开拍前两三天，导演说有没有空，有空过来拍一场戏，你们自己写对话，写了对话交给他，他做一些删减就开拍了，里面有不少即兴的台词，比如说在甜品店这些是即兴的，大概就是这种创作状态。
提问：这个电影从头看到尾，这个电影很像伍迪·艾伦的电影，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导演是否有这个想法，但是他类似于想要表现一个城市，向大家展示一个城市。但是为什么是广州？如果把人物关系用大量城市景象镜头去表现，那这个故事放在哪里都可以，是不是有这么一个问题呢？
李会：城市感可能更多是在各种生活的细节，或者是人物角色，就是我们这几个演员本身的身份上面。首先语言上面，像广州经常是四五种语言夹杂在一起对话，比如说潮汕话、客家话、广州话，包括我说的一些普通话也是广州普通话，不看字幕不太明白，还有一些细节，像人物的角色，富二代广州很都小工厂，这种吊儿郎当这种不知道干什么的角色，全国都有吗？我可能不太了解，但是广州有挺多这种角色的地方，一个是广漂，还有一个是上班族，就是很普通的广州男女青年，锐洪就是上班族，他挺像这种广州青年，贱贱的，这些地方是比较广州的，然后再结合这些背景，特别是我们每个人的经历，所以我们演员至少觉得挺广州的，但是观众能不能感受得到我就不太清楚了，希望大家能感受到一点广州吧。
《呼吸正常》 剧照
提问：两个问题，我最开始看的时候，感觉很像《巴黎我爱你》的感觉，我感觉到是很广州的，好像在写一个给广州的情书一样，写广州的事和人，后来感觉又不是很像，类型不是很确定，我看到中间的时候，以为是像《真爱至上》的电影。本来中间的时候一度以为结尾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一个一个出来，越来越不一样，我甚至都没有办法推测这是个什么类型的电影，很奇怪，不知道怎么会拍出这个电影，有什么用意在？第二个问题，我不知道您怎么理解您这个角色的感情的？这个角色最开始他恋爱的理念是慢慢在变化的，不知道您怎么理解这个变化？您觉得这个角色对爱情的理解是怎样的？
李会：第一个是云中导演的恶趣味，他就喜欢不停地反类型，打破你的期待，这是其中一点。第二点，到后来确实是根据每个演员自身的人生经历状态写，这种不停地达不到预期或者跟预期偏差这种感觉，可能更像是生活的一种感觉。我个人觉得我们生活总是想去奔那一头，跑到半路到另外一头去了，是这种感觉，可能也达到了。刚才说到伍迪·艾伦，首先云中很喜欢这个爵士曲，最后出来的就是爵士乐一样的，想到哪儿是哪儿，跟人生也差不多，人生过到哪里就哪里，这种感觉就出来。但是伍迪艾伦是强情节为主，很戏剧性，冲突很多，他只是借了一种爵士乐的杂乱方面，而不是借了伍迪艾这一方面。
第二个问题，爱情观，因为感情的东西是一种非理性的东西，你嘴上说的或者你认为爱情是什么东西，往往它就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这是我个人的看法。所以，像你说的，陷进去的感觉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可能就属于接受的状态，爱情就像量子不确定状态，这也是爱情的浪漫之处。
《呼吸正常》 剧照
提问：两个小问题，第一，就是今年的《长江图》、《路边野餐》这个片子当中有加了一些诗句，但是这个诗句都是在画面当中的，但是我们这个片子，刚开始我也以为是导演写的诗，但是是里面的台词截出来的，这个也有好处，好处就是给大家提示我要讲这个故事了，不好本来就是一个各小碎片化的故事，使整个影片的整体性不太强。第二个问题，我发现片尾您既是摄影又是剪辑。
李会：第一个字幕条的问题，其实你分析得很对，它主要就是为了提醒观众，因为本身已经很散了，这么散就直接放到观众面前会更乱，通过字幕条像一种散文似的感觉出来，就为了这种的整体感。但可能确实因为本身就太散了，再怎么样集中，用什么办法展示，没怎么想到，所以导演觉得字幕条的方法是一个挺好的方法。然后摄影我只是跟过焦，剪辑是云中。
提问：导演是怎么协调他的日常工作跟他拍的片子的，因为您说了他主要的工作是在电视台的。
李会：云中他这片子就像刚才观众说的，这个片子是给广州的情书，因为他是广西人，在广州工作七八年，还是八九年，很长的时间，作为一个外乡人来广州的感觉，其实他是当了很多年的导演，但是是电视台的导演，他拍过很多纪录片，拍摄目前纪录片的时候，包括里面出现的角色还有场地，就是他拍纪录片时候及的资源，包括他也借用了电视台的很多资源，包括设备，特别是一开始我们拍摄的时候，很厉害，有车，有灯光，拍到后面就是演员没戏演就自己扛着灯、举个麦，这是互相帮助的，是充分利用自己的职业来完成这部电影，其实也是不容易的，他也是广州版《非诚勿扰》的导演，总是要按相亲的场景，可能有点联系吧。
提问：我想知道这部电影的创作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赚钱吗，还是为了拍一部电影而拍电影？
李会：确实每个片子都有目的，像刚才提到的《长江图》、《路边野餐》我看得都很喜欢，他们追求这种艺术性、诗性，通过电影导演来体验导演的诗性，而云中更像是献给广州的情书，体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解释，而导演把这个东西像一个乐曲一样串在一起，创作本身是一种最大的乐趣。赚钱，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赚到，首要是一种激情，就是像刚才木卫二老师说的，他也是准备了很久，他很想拍一部作品，就是属于自己的创作欲望出来的，赚钱，可能他下一步要努力赚钱，要拍类型片，他好像要拍一部武侠片，这个就是赚钱的。
《呼吸正常》 剧照
提问：这部片子您满意吗？
李会：我个人其实是很满意的，但是因为个人参与在里面，我对每个演员都很认识，他们自己现实生活和他屏幕上的表现本身有一个很戏剧的张力，看得特别有意思，我其实也挺喜欢这类型的文艺片，吊儿郎当的，无所谓，漂到哪里就是哪里，比较符合我个人的审美。确实在北京或者在一部分观众，可能就在您的心里面就觉得比较差，这个也很能理解，因为每个人的口味是不太一样的。我们其实也很喜欢看到一些差评，比如说这是小时代之民工时代，我们看着很开心。所谓艺术就是要多元化，多元化更精彩，什么样的东西都要有，我是比较杂食的，我自己也拍纪录片、B级片，我个人是挺满意的。
提问：还有一个问题，片中出现很多都是情侣，但是在表现感情方面，他们虽然是沉浸在爱情中，但是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不知道您发现了没有，是因为演员太尴尬还是什么？
李会：很对，包括锐洪和小花，他们就不太入戏，毕竟大家都是业余演员，很难弄出这种效果，所以导演就觉得这样剪适合一点，我觉得这样剪也挺好了，直接把他们谈恋爱全都掐掉了，属于刚认识就分手，这也是一种表现手法。
提问：刚刚开场是暨南大学的毕业典礼，后来表现都是大学生刚毕业以后的状况，因为暨南大学在我们眼中还是挺好一个学校，一个那么好的学校出来的学生是那种状态吗？
李会：那么好的学校的状态就是甩掉我们这种状态的人，就像小张的女朋友，这么好大学就把它甩了。
提问：我朋友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片名叫《呼吸正常》？
李会：这个解读就多了，比如说导演最喜欢说的就是当你意识到你呼吸正常的时候其实已经开始呼吸不太正常了，这是导演自己给出的比较官方的一种解读，就是说生活当你意识到你要努力去过一个正常生活的时候，其实你的生活已经不太正常了，这种感觉。还有各种很奇怪的解读，大家可以看各种影评，好评、差评都有。
观众：我现在就觉得我呼吸不太正常了。
木卫二：大家这看部电影不管是喜欢，还是像刚才这位观众的一些感受，也适合分享到一些微博、微信什么的，挺好的，大家有什么就说什么，一部电影最怕没有声音。
李会：对，我自己都把它吐槽一遍了。
现场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