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演完《我们俩》后,去做了什么呀?
提到宫哲,不得不老生常谈地从《我们俩》开始。这部2005年的电影取景于北京一个小四合院,空间仅限于两进小院与两座小屋,时间却跨过整整四个季节,提炼出房东老太和房客学生的情感羁绊。才上大一的宫哲本色出演房客小马,扑棱棱地往小院里带来生气,更像只莽撞小鹿,四处轻盈跑动着为自己的小窝添枝加叶,与老太太的拌嘴吵闹也有着鹿科动物式的俏皮。
在刚刚结束的洛迦诺国际电影节中,宫哲主演的《自由行》是主竞赛单元开幕影片,她饰演一名客居香港的导演,即对创作者自身处境的明确指涉;耐安则再次饰演一位困境中的母亲。宫哲又一次进入代际关系的处理,但这次的对碰由《我们俩》中家常的细微与温情转变为巨大而多层、从情感、信念到不可控制的命运的浮沉。
《自由行》是第一部彭珊(导演妻子)没有参与编剧的作品,她通常能让作品在现实与虚构中取得平衡,而这部影片相比于导演有力的前作,增加了阐释的分量,不可说的部分则相应减少。更为情绪化的表述捕捉到了去国状态下的痛苦以及归属感的模糊,同时抛出留下的人与离去的人之间尖锐的不同:是放弃还是困兽犹斗。
近期,《自由行》将在香港上映。同时,在十月二十五日的东京国际电影节将要全球首映的“亚洲三面镜”中,德格娜导演的三部短片之一的《海》,也是由宫哲和陈瑾、涂们主演。为此,我们和宫哲聊了聊她的多栖日常,以及与女性电影人相处的一些体验。
影迷们认识你就是从电影《我们俩》开始的,今天的采访也是因为对你那部影片中的角色记忆犹新。你完成《我们俩》这部电影已经13年了,现在回看的话,对于自己的表演经历经常回忆和思考的是哪些方面?
宫哲:
最初的懵懂和从未知到自如、特别的探索吧。
在《我们俩》那部电影的表演之后,你放着“有前途”的演员职业不做,为什么想去央美学摄影,还读完了那么难读的硕士课程?央美的摄影课好玩吗?要不要给正在选择专业的学生们推荐几句呢?
宫哲:
我最初就是从央美附中一路读书过来的,回去读研究生也是想在拍戏的同时,多进行一些摄影作品的创作。我从1999年读附中,一直到2014年研究生毕业,在这个环境中度过了11年,相当于完成了一个最初的成长过程。所有青春的回忆,知识体系的建立以及审美观念的树立都是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形成的。
这个问题也是我在前段时间央美百年校庆时想到的,我和母校共同经历了100年中的11年,也是蛮特别有趣的一种缘分吧。那后来我因为机缘巧合,做了演员,在演戏创造角色的过程中,这些养分的汲取也是与那些年的成长学习密不可分的。
央美的课程,随着与各大国际院校之间的交流,变得越来越丰富和多元化了。课程的内容和广度也在一直扩充和调整中。给学生们提供了更多的选择方向。对于学艺术的学生们,选择一门自己喜欢并且愿意一直去探索、创作的专业,是件幸福的事情。
与纯演员相比,你的多重身份是否使你对电影的看法有更多维度?比如作为摄影师而非演员对镜头、景别、色彩、光线、细节等等的反应。
宫哲:
一定会有吧,我看剧本时经常会不自觉的想到这一场文字里描绘到的场景画面,光线。拍摄现场看到摄影机上的镜头尺码,也会不自觉的知道这个镜头下的景别大概在什么样一个范围里。这种镜头感一定是和我学图片摄影、绘画分不开的。已经变成了一种潜意识里的知觉。
从《我们俩》到《致青春》,以及短片《危笑》的导演马宸再到话剧《屋顶上的奥菲利亚》的导演陈然,似乎你和女导演合作比例很高,在她们的执导下,你的性格更容易彰显出来,有没有什么合作的细节和故事和我们分享一下呀?
宫哲:
女性导演相对于更细腻,更了解作为女性创作的需求吧,这些在她们最初的文本创作中就会有所体现。
女性视界里的女性,一定和男性视界里的不同,这也是毋庸置疑的。就像男性导演大部分的作品里,也是对男性角色的刻画更全面生动,女性角色有时在一些作品里,更像是一个符号。我所合作的女性导演,她们的个性和创作方法也是各有不同的,这点让我在每次和她们合作的时候也觉得特别有趣。
和德格娜导演合作的新片《海》,是很好的一次创作体验。她的文本也是自己写的,既是导演又是编剧,在拍摄的过程中会更清楚知道自己要表达的。同时,她会给你一种很安全和安静的创作氛围,演员在这样的创作环境中,你相信眼前所有的一切,你的创作伙伴,你们要一起经历的这个故事等等。这些都会让整体的创作变得更丰富和放松,我想,或许这也是女性导演特有的一方面吧。
这次是和陈谨老师演母女,她是位非常优秀的演员,可以和她谈心、聊创作,可以从她的言谈举止中学到很多东西。和德格娜导演、陈谨老师的合作,是一次很通达的过程,我也算是在这次的拍摄中,提前体验了成长在另一阶段中的过程。这次的拍摄很特别,可以说是我这10年来最珍贵的一次吧。
如果按题材来说,于我而言像是时空穿越,提前进入了一个时空机,穿梭到了未来,提前经历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按情感来讲,和她们如家人般,一起走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这段缘分让我倍感珍惜,她们的关爱也使我分外的感动。
电影《我们俩》中宫哲与金雅琴
接下来有什么想要挑战的类型或者角色吗?或者说有什么想演的角色呢?
宫哲:
作为演员,各种类型的角色都想尝试吧,创作中的创新,是作为创作者最想做的事情吧。
只要一直在创作的路上前行,就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电影作为工业产业,生产步骤繁多,其中重要几环的性别比例都不太平均,比如说导演、摄影等,能不能从你的经历和角度谈一谈中国女性电影从业人员的实际状况?
宫哲:
我所接触过的的现在行业里女性导演、女性摄影师、女性电影美术师、造型师等等,数量和比例都在增加,这种比例的变化,会让作品的创作范围和深度广度产生变化,这是很好和很积极的变化,女性创作者自主地去开始创作,把自身优秀的特质结合到创作中去,让这些在创作中发酵出好的作品,这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变化会越来越明显,也会有更多不一样的作品出现吧。
现在这么忙,还有时间看电影看很新的艺术电影吗?能不能给喜欢你的影迷们推荐一个近期的五部好片?
宫哲:
忙的时候就找空闲时间看书。最近看过、推荐的电影:《天梯:蔡国强的艺术》、《下一站,天国》、《和食双神:最后的约定》、《生存家族》、《父亲与伊藤先生》。
参考材料:Locarno Film review: ‘A Family Tour’,Variety,2018.08.06
宫哲摄影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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