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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是一面镜子,这部电影就是我们的博物馆

后窗编辑部 后窗 2020-08-25

三千年前,诞生在黄河边的民歌集《诗经》启蒙了大河流域灿烂的民间艺术。

三年前,一群对民间艺术满怀热情的电影人,从城市出发聚到了黄河边。


今天(6月18日),电影《大河唱》全国上映。在上周六(15日),我们在南京举办了电影《大河唱》的放映活动。放映结束后,我们还请到了歌手苏阳以及电影的监制雷建军老师参加了映后对谈。今天,为各位带来当日的映后对谈实录,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部音乐电影背后的故事……(照例送出我窗专属福利,详情见文末

导演: 柯永权/ 杨植淳/ 和渊
主演: 苏阳/刘世凯/张进来/魏宗富/马风山
类型: 纪录片/音乐
国家: 中国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19-06-18(中国大陆)
片长: 98分钟


《大河唱》记录了一位从河边出走的当代艺术家苏阳和四位固守土地的民间艺人,他们是陕北说书人刘世凯、花儿歌手马风山、百年皮影班班主魏宗富、民营秦腔剧团团长张进来。历时三年,创作团队将摄影机架到最远的河边,埋进偏僻的土地里,采取“田野记录”的方式,像种地一样,耕耘了1600多个小时的生活影像,完成对音乐与生活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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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唱》预告



对谈

从黄河开始:回望与反思


活动现场


对谈嘉宾:

歌手 苏阳、监制 雷建军、电台主持 王馨


王馨:我是南京电台的主持人王馨,非常荣幸在今天在这里跟大家介绍《大河唱》的两位主创,有请苏阳,还有我们的监制雷建军老师。首先我想请问一下,您拍《大河唱》这样一部电影的初衷是什么?


苏阳:2016年的时候我做了一个艺术项目,叫做“黄河今流”。发布的时候,片子的出品方说我们对用现代的角度去看黄河的主题特别感兴趣。我从2003年开始关注西北民歌和民间艺术,把这些资料列了一个名单给了雷老师。电影里的人不是在一个地方住的,但是都是在黄河流域的民间艺人、跟我以前发生过交集的民间艺人。在这之中选了四个人,这四个人就是今天大家在大屏幕上看到的四个人,前期做了一些工作,确定了四个人物以后,找了一个做音乐人类学研究的老师,是中国音乐学院的,做了几个月的田野调查,拿了十几万字的资料,就是确定这四个人可不可以拍。后来以后大家一致觉得就拍他们四个人,整个剧组下去实际的在地拍摄时间是18个月,就是同吃、同住、同劳动。后期做了16个月,我们对外说是12个月,就是这样的,1600小时的素材,剪成今天这个98分钟的电影。



王馨:所以说是差不多三年多的时间都在这个项目上,雷老师,你觉得拍摄这部电影特别困难的地方是什么?


雷建军: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不是特别困难,就是你每天跟着他们,只要他们同意你拍了,你就一直跟,一直跟了18个月,然后再花16个月去做后期,最大的困难是从18号开始,拍电影都是很快乐的,发电影都是很痛苦的。


王馨:创作的过程是愉快的,接下来会有忐忑吗?


苏阳:我觉得还是挺难的,因为今年整个电影环境都不好,我们还是希望更多的年轻人能去电影院看这个电影,因为做完《我在故宫修文物》以后,让我对纪录片和年轻人之间的关联产生的信心,所以我当时觉得这个片子应该也能有这样的效果,因为都是对传统文化的回望和反思,但是看效果吧。


雷建军:作为苏阳的歌迷,我是听苏阳的歌已经好久了,有一个机会,就苏阳发起了一个叫做“黄河今流”的项目,他找了《大圣归来》,包括《喜马拉雅天梯》的出品方,说我们能不能做个关于“黄河今流”的纪录片,我觉得特别开心。第一,我听苏阳歌很久,第二我也特别想做一个音乐纪录电影,一拍即合,就是聊了一个晚上,喝一个茶,这个项目就开始了。



王馨:苏阳,当你在说起这个缘起,你当时想到的电影的状态和你后来到最后你自己所感受的是什么?


苏阳:大家看到的银幕上的这四位民间艺术家,其实初剪的时候,我当时看到的感觉跟我最初想得不一样。但是有一点我觉得是一样的:没有特别剧情化的存在——以往的那种大家最怕看到的是呈现在银幕上的人,永远有一种带有标志化的表情。但是从导演的角度,却能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到生活的肌理,我觉得这是我感觉这部电影最精细的一面。


王馨:像雷老师说的,音乐纪录电影走院线是非常少见的,但是这两年音乐电影在国际上引起了轰动,它不一定都是纪录电影,也有各种各样的剧情电影。《大河唱》正好在这个时间面世,实际上前面已经经过了漫长的三年的时间,这个里面你怎么看音乐电影这一块?


雷建军:音乐电影在纪录片里是一个非常讨巧的类似,包括今年的好几部电影,我觉得那就是一个趋势,最重要的是音乐在生活当中无可或缺,我觉得并不是因为它是一个音乐电影,或者说它不是一个音乐电影,最重要的是我们生活中有音乐,尤其在城市的人,每天生活在噪音里面,如果你们能够更亲近一点,你的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王馨:苏阳,你作为一个音乐人,你的音乐创作我理解,是一个非常个体的自我表达,和你想要寻找的东西。但是音乐电影其实是一个非常完整的整体,它是一个多元化的表达。你为这部电影做了片头的配乐,但这部电影大量使用的都是记录下来的声音,从音乐总监的角度,你是怎么看这部电影当中的音乐的使用?


苏阳:一开始这个音乐有两个看法,一个看法就是当时雷老师说你必须做,但是内部放映的时候,有一两个意见,一个意见是我们已经跟着音乐走了,这是从现场采集到四个民间艺人,他们的记录已经很丰满了,再加上苏阳你在里面好几次的现场唱的,我们觉得这个就不用再做音乐了。但我个人的观点还是要有音乐,因为我觉得在有些空镜头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些点缀,或者说一些跟环境共同形成一个完整的表达,所以我做了一个前面的片头曲,片头曲实际上是按照我最后一首歌,《急流》,把它做了一个变奏,在前面放了片头,让它很弱的出现,我这次把唢呐的声音放的非常小的,以前我们的唢呐是一个独奏,在那个里面让它变成一个和声,淹没在吉他的声音里面,中间下雨的那段,我觉得很有感触,我觉得这个地方必须有非常小的声音,别的地方我基本上没有动它,我觉得前后有了音乐,有了纯粹的音乐的时候,这个电影的表达相对来说就比较成功了。


活动现场


Q&A

十五载的新与变


Q:我有两个问题,先问苏阳老师,我是《大河唱》的粉丝,所以也看了很多次,我自己的问题也想了很久,这些民间艺人,对于你的采集和对他们民间艺术的再表达,他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苏阳:我觉得这个电影给我的一个学习的过程,同时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往前走的一个过程,他们在这两三年之内每个人也在发生变化,这个电影是记录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和他们每个人,包括我个人在内,我们在2016年之前很少出国的,我走过最远的地方是台北,正好是2016年我做了“黄河今流”这个项目的时候需要不停的出国,甚至去哥伦比亚、巴西,就是地球上离我们最远的国家和城市,就那些地方,而且我个人就发生变化了,而且我对民间艺术的看法,现在和2003年我刚开始接触民间艺术的时候也不一样,他们每个人在接受拍摄之后,因为他们也得到一些真实的东西,他们每个人也发生了变化,比如说马风山,在电影里面,他之前可能没有那么现代的,包括老魏,也在快速的创作演出皮影,据说收入不错,就要每个人都在发生变化,我相信他们对自己的通过这次拍摄,他们大前天在银川和我一起在看《大河唱》,每个人都很喜欢这个片子,每个人觉得很惊喜,原来这个东西还可以是这样的,这是他们对自己以前没有的认识,从来没有这么看过自己的生活和音乐,包括他们对民间艺术的认识也不在不断的变化。


活动现场


Q:下一个问题是问雷老师的问题,关于他“不变”的原因和“变”的可能性,因为《大河唱》这个片子可能带有一些学术上的所谓人类学的底色。关于“不变”的原因,就是人类学家经常会去一些岛屿或者会去一些部落去做调查,他们可能因为地缘隔绝的问题,他们产生了一些独有的文化,而且几十年都不变,这些民间艺人也有这样的现象,到了上海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雷建军:上海人觉得没有变,他们一直在变。


Q:这个所谓的不变的原因和他们一直在变…


雷建军:因为我们过去15年以来一直在拍中国不同类型的传统艺术记忆,《我在故宫修文物》也好,江苏这边做乐器的也好,安徽做纸的也好,你跟民间的艺人,包括这些歌手接触的多了以后,你会发现所谓的不变的传统就是一个立体,他们永远不断的革新自己的歌,革新自己的手艺,两千年以来他们一直在革新,说不变的东西倒回去传统的东西就是你要守着,他们自己不会守这个东西,他们永远在求新求变,这是我们对传统民间艺术人的误解,尤其是城市人的误解。



Q:他变得是哪里?


雷建军:比如说造纸,造纸的打纸帘的技术,他爷爷和他奶奶是两个不同的门派,但是两个不同门派结合以后,他们就把这种技术融合在一起,大大提高了生产技术,《大河唱》里面,比如说我们讲到的时尚,我们今年去他们家拜年的时候,他们家你看到的牛、你看到的狗都没有了,就是他们家除了人之外,剩下了全卖了,因为没有时间,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变化,他老怕以前是不跟他们一起玩皮影的,现在粉丝要求必须要有女的出来唱,他老怕也学会了,这就是变化。


苏阳:我稍微补充一个细节,我记得12号的时候电影在银川也办了一场放映,因为在银川,比较方便,是电影中的刘世凯、魏宗富和马风山都到了现场,刚才提问的时候提到他们如何看待银幕上的自己,我看到了他们拍了一小段后面的花絮,就是结束的时候,大家就在一起聊天,我印象特别深,马风山跟刘世凯说,你看这就是一面镜子,电影就是一面影子,我们在看镜子里面的自己,这个雷老师说这就是我们的博物馆,我觉得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电影中看到自己的样子和看到自己的音乐。


雷建军:他们讲的都是纪录片最重要的东西,老马说这就是一面镜子,纪录片是一面镜子,这就是一个定义,老刘说这就是一个博物馆,其实纪录片很重要的就要把这些行将消失的东西留在一个影像博物馆里面。


活动现场 苏阳


Q&A

每一粒沙,都是我们自己


Q:我今天看了特别感动,因为这就是我的生活,秦腔啊,花儿啊,那片土地,那条河,我觉得你就是讲我们的西北30年,所以我就特别感慨。我能从西北的定西走到南京来上大学,又在这里看到讲我的家乡,讲我身边的故事,我特别感动。我在想能用怎样的形式介绍我们这种原生态的文明、原生态的音乐?让大家更多的去接受,大家更多的去了解我们的文化,我就想问我们能用怎样的形式让大家接近我们的生活?


苏阳:你的老家我去过,去年我去了定西,定西县离兰州大概有100公里,你们那边有一种非遗传承的宴席,我们喝了一场大酒,回去看了定西的剪纸。你的家乡通渭的小曲就很有味道,我是五年前就接触你们那边的小曲,应该这个《贤良》让你想起家乡的感觉,但是《贤良》不光存在于通渭,整个北方黄河流域小曲基本上打击的结构都跟这有类似性。我希望不是用这种去来唤起每个人对家乡的认识,我相信是对家乡的观察,对生活的观察,每个人能想到自己的家。因为我们在国外演出是没有办法向别人一再介绍西北的风土人情,只有你在不说话,在唱歌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全人类基本上都能理解的东西,就是他所生活的情感和你的情感是类似的。


雷建军:我说个现实的问题,你可以和你很多的老乡在南京的,进电影院看这个电影就是一个很好的推荐。



Q:苏阳老师你好,这是我第一次接触你的作品,在这个作品里面我感受到了很孤独的感觉,是一种民乐和摇滚的冲撞,这个创作的过程当中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因为在这部作品里面我自己的感受是孤独、冲撞、希望,你在融合他们的过程当中,你心里的感受是什么?


苏阳:也是孤独的,让人感觉特别孤独。


Q:你在这种孤独中,是什么让你坚持下去的?


苏阳: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是什么让我坚持下来的,我自己真说不清楚,可能这个电影最大的初衷是我相信每个人都需要音乐,尤其是我自己,首先是我需要音乐,音乐对我来说可能更意味着它是一种表达的途径,在这个里面我会有一些思考,会有一些对生活的看法放在作品里面。刚才的朋友说,他在里面好多音乐节的镜头里面看到他的朋友,雷老师说我们希望你在这个电影看到你自己,我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好,其实黄河边的每一粒沙、每一滴水,我觉得都是我们自己,看电影我一直认为,听一首歌还是去看一个电影,看一本好书,我觉得最终就是在阅读自己。





关于苏阳


我们怎样歌唱这条河?

我知道她还流淌在我们的血脉里。


苏阳出生于浙江,成长于银川,从小在厂矿里长大。16岁在西安上学时迷恋吉他,从此踏上音乐之旅。特殊的成长背景使他对黄河流域的土地与艺术有更根性的思考。他的音乐,很多灵感源自他早年在西北相识的民间艺人。利用回西北演出的机会,苏阳会拎着牛奶和酒去拜访他们。早年,他是为了采风而去。现在,跋山涉水可能只是为了喝顿酒。

苏阳以民歌为底色,将流传千年的歌谣与现代摇滚嫁接。他的音乐为当下中国社会转型期的普通人发声,对当下年轻人,尤其是年轻的知识分子有深远的影响。他的旋律根植于黄河流域,透着泥土的气息,他的歌里有我们共同的文化基因,在全球化语境下唱出今天的中国。苏阳从2016年发起的“黄河今流”艺术创作计划秉承从《诗经》一脉相承的“比兴”手法,通过音乐与多媒体、架上绘画、雕塑等艺术家进行跨界,形成有效的当代艺术表达,使民间艺术在今天呈现出新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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