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滨口龙介导演在一起的800分钟

夜以继日的滨口时光Impression

第一次见到滨口导演和大树先生，是在南京的机场。当机场播报航班信息半小时后，滨口导演拖着32寸的箱子、大树先生则背着半人高的装着他全部家当的背包，出现在机场的接机口。后来聊天才得知，大树先生奉行极简主义生活方式，结束中国的行程之后，原本是打算北上俄罗斯、北欧之后就扔掉厚衣服追逐温暖的阳光开启为期两年的环球旅行。

因为大树先生的中文极好，所以语言的障碍没有对我们交流产生多大的困恼；即使大树先生偶尔不在的时候，滨口导演也能在我劈里啪啦一串中文之后，展露一种”我不懂但我有在认真听”的微笑。

“不爱吃鱼”这是滨口导演和大树先生对晚餐菜单提出的唯一要求。晚餐期间，滨口导演除了用行动表达对南京菜的喜爱之外，最关心的事情则是南京观众对滨口时光的喜爱程度，当得知现场满座和票早已售罄的情况时，露出一种“谢谢大家”的笑容，继而就低头享美食了。
观影现场不出意料的热情，在座的大部分是学电影的学生、影评人和影迷，年轻的脸上满是求知、渴望和无惧寒冬的表情。其实我在这之前并没有听过滨口龙介，当然大家提问时的卡萨维茨、黑泽清、帕索里尼也是一样。电影的艺术和世界我未曾了解很多，但从交流环节可以看出滨口导演一定是一个可爱又耿直的人。不会拽出外行人不懂的专业名词，也会直爽的说出“这个问题没想过”。

“请问导演《夜以继日》这个中文翻译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我不懂中文，所以也不太清楚。”
“请问导演是怎么挑选演员的呢”
“要聊的来，我要喜欢。”
“请问导演为什么用那么多空镜来呈现城市的钢筋水泥呢”
“因为帮我剪辑的同学实在不理解片中的人物，想与他们保持距离。”......

“如果你没有失业的话，我们也就没机会见面了。”
滨口导演在了解我的情况后说。

滨口龙介导演和本文小编

图片从左到右依次为：放映员高达，导演滨口龙介，策展人中山大树

《激情》  映后交流实录    Q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滨口龙介导演，我就自己先问一个问题，这部《激情》就是算是第一部剧情长片，然后是2008年拍摄的；然后更多观众熟悉你的是2018年的《夜以继日》，我想问的问题是说从08年到18年，这十年的时间里，你这样的青年作者在这个日本的电影创作环境里，有没有什么样的变化？滨口龙介：大家好，这部是08年做的作品，也是第一次参加电影节的作品，这是作为东京艺术大学硕士毕业的硕士毕业作品。我先介绍这个东京艺术大学，我是第二期的学生，东京艺术大学电影专业是国立大学当中首次成立的电影专业，老师有北野武和黑泽清。除了导演专业以外还有摄影专业、制片专业等等，和这些专业的合作做作品，我们学校也希望毕业后进入商业电影的工作。现在中国留学生也蛮多的，这次在北京放映的时候，有两个志愿者是在东京艺术大学留学回来的，摄影专业，两个女生。所以你们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考虑去那个学校留学。学制是两年，拍毕业作品的时候学校提供了200万日元的预算（大概人民币13万元），拍摄时间是10天，其他没有任何约束了。做了这个作品之后，我也参加了很多国外的电影节，我的导演生涯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那个时候以为可以马上拍商业电影，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同学已经开始做商业电影了。但是我的第一部商业电影是《夜以继日》，那这中间我也拍了片子，就是这次放的《欢乐时光》还有《亲密》，所以你们看这几个片子的话，可以知道我那几年做了什么。Q滨口导演，我也是非常喜欢您的电影，然后之前也是看过您所有的视频和部分短片，然后我想问的问题就是说，因为我知道您比较推崇美国独立导演约翰卡萨维茨，然后我想问就是说请问这部电影里面有没有即兴表演部分，然后如果有的话，他是通过演员对角色的理解和感受产生的，还是你当时根据现场的表演气氛产生的即兴表演的部分，谢谢！滨口龙介：这个片子其实非常明显受到卡萨维茨的影响，我是非常喜欢这个导演，我大概20岁的时候看了他的电影 ，那个时候我决定拍电影，但是从那个时候到做《激情》有10年的时间，那几年的时间内可能跟当初喜欢他电影的时候有点变化了，那我拍《激情》的时候还是要回到卡萨维茨这个基础，这些片子也有很多和卡萨维茨相似的地方，很多相似的地方你也可以看到，但是我拍的时候考虑的更多的是他对电影的做法，就是信任演员尽量让演员自我发挥。我拍这部影片之前也拍了一些电影，但是那时候拍摄方式是让他们不太自由，还是有固定机位的拍摄方式。我拍这部片子的时候，我还是希望演员把自己的情感放进来，所以我给他们剧本，就没有其他的限制。


Q导演你好，我知道这部片子是不同的男女在不同的情况下面对亲密关系的看法和选择，但是在中间有段女老师关于暴力的，就是还有蛮深入的一个讨论，就是我是想问一下您是把这样一个暴力的讨论拉到这样一个电影中来，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然后其实在这个过程中，这个女老师一直想说服她的学生，但是最后从女主的表现可以看出，她应该是没有说服她，她应该最后是逃避了这个问题，那么我想说导演本人对这个问题是怎么样看的？谢谢！‍滨口龙介：这个片子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是完全不一样的，情绪上也不一样，用的机器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它是学校的部分是中间加的。因为这个片子做出来之后第一个看到的是我的老师黑泽清，那么我要考虑拍出来之后给他看，可能看过黑泽清电影的人都知道，他的电影的世界是充满着暴力的，就是我们看他的电影的时候，好像世界就是这样充满着暴力，那我做这部作品的时候也考虑到阴暗，但是我的电影不仅仅是阴暗。然后最后那个老师是跑掉了，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在暴力的世界里，这个问题是一直解决不了的。那我们还是在这样的有暴力的世界里活着，所以她并不是逃跑，她是一直存在这样的世界里。


Q滨口导演你好，我也是想针对今天的这部电影以及您去年拍摄的《夜以继日》的讨论，就是女主角男主角其实都是带有某种宗教意义上的色彩的，比如女主角在中间教室里那段言论，其实很具有马太福音里面，爱你的时候逼迫你祷告的色彩，其实我觉得你做的这个结尾是男主角的忏悔这种相对完满的结局，但是在18年《夜以继日》里面男女主角并没有彻底的进行原谅和解，并没有那么的理想主义或者说少了宗教的色彩，请问这是您在这些年的思考导致的改变还是说商业电影的限制或者是其他的因素？
滨口龙介：首先我想说的是这个作品是可以每个观众都有自己的解读，所以所有人的解读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自己的话不知道你们看的自己的判断和我拍的目的是不是一样的，我们本人可能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所以我之前想到给大家的是，其实导演并没有考虑那么清楚。比如说我写剧本的时候，发现原来这些人物会写这样的话，或者这些演员会这样说话，所以对我来说这样的寻找的过程或者是寻找之后发现了新的或者我自己都没有想过，对导演来说是一种快乐。那自己的目的目标和观众看到感想并不一致，这个不是很重要的。


Q导演您好，我的问题很简单，就是您是用什么样的标准在挑选演员，还有就是在拍摄的过程中怎么和演员相处，谢谢!滨口龙介：我觉得挑选演员是最重要的，选完演员可能80%-90%完成了，我拍摄的时候对演员没有任何要求。我选演员的时候和演员聊天，聊半个小时左右，有时候让他们读剧本，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和他们随便聊天。聊天聊完了之后，我和他聊的比较好的就选的可能性就大。所以我选的人都是我比较喜欢聊的比较开心的人，因为我不想跟很难沟通很难聊天的人一起工作，也不想通过摄影机去看他们。所以我选的人都是我比较喜欢的人。
Q滨口导演你好，就是我想问的问题是关于《夜以继日》的，就是我之前在北京场看了您这个电影非常喜欢，所以想问一下，就是我在网上看到影评，因为那部电影是关于家里那只猫很个性的镜头，就是发现有人用薛定谔的猫的理论尝试去解读人物关系，因为凡事都有两面性嘛，就是想问一下导演就是在拍摄前期的时候有没有这样的想法，然后就是不知道导演本人是不是对猫有特别的钟爱。滨口龙介：日本人养猫的还是挺多的。《夜以继日》里面的猫是我写剧本的时候写进去的，为什么用猫，是因为猫是不听话的，和狗不一样，这个非常重要。副导演也问过我，可不可以用狗啊，但是我拒绝了，猫会带来很多偶然性，我相信这些偶然性会给我的电影带来蛮多的变化，因为拍商业电影的话，时间的计划很重要，但是我不太希望用计划来控制拍摄现场，所以我就用猫来改变这样的进度。猫是控制不了的，没法让它给我我们希望的动作，但是我觉得它还是很重要的，给电影带来了非常好的关系，所以它的效果怎么样，可以明天过来看片子。

Q导演你好，我想问的问题是这样的，因为从这个影片的一开始，关于城市的这个场景的描绘有一个故事段落，它是以城市的空镜结束，这个城市的空镜，即便是男主向女主告白的时候，都是城市的工业的场景，所以想问下导演在电影对待城市或者都市这样现代意义的空间有怎样的态度和表达？滨口龙介：这个城市的空镜，是我们剪辑的时候加入进去的，是我们剪辑同学的想法，剪辑的同学不太喜欢片子里的人。因为他理解不了他们的情感，融入不了这个剧，那我为了让观众融入这个剧里加入了很多这样的空镜。加入之后，变成了城市里面的人物，城市里的一部分的感觉。有时候很多观众笑着看这部，可能人物和观众之间有距离才能笑得出来吧。
Q导演你好，就是我看到前面关于暴力吧，就是暴力与暴力之间的关系，就让我想到了爱与被爱的关系，就是我想问导演是怎样看待爱与被爱的关系，就是导演在导演的过程中对于爱与被爱的关系的看法有变化吗？滨口龙介：我拍这部影片的时候想过爱和被爱的关系，这部片子的人物都是我喜欢一个人，但是他不喜欢我这样的关系。日本的片名字叫《passion》，一个是激情这个意思，还有一个意思是基督教里面受难的意思。passive是active的反义词，所以不是自己主动，而是比较被动。因为他们都没有被爱，那因为没有被爱他们才不得不这样做。那对爱情的看法的变化，那时候我20多岁，现在我40岁了，肯定是有变化的，明天来看《夜以继日》就知道了。
Q导演你好，你是拍这部电影之前对爱的观点态度看法，通过电影表达对爱的观点；还是通过电影去探索？电影对你关于爱的看法有哪些改变？滨口龙介：电影当然反映了我对爱的看法，快到30岁的时候会有对爱的各种困惑，那时候我也经历过一些事情。我觉得导演对演员说表演上的要求，和爱情的表达是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因为导演用演员的话，先需要肯定他们，喜欢他们。但是有时候我觉得不对的时候，也需要否定他们，这是我觉得和爱相似的地方，这是我拍摄中发现的事。

《激情》映后大合影


《夜以继日》映后交流实录Q今天的《夜以继日》我们看了，我们熟悉的唐田英里佳在一些其他的影片或者视频里面，是非常阳光、非常青春以及非常年轻的这样一个形象，就是为什么在《夜以继日》的影片里面，就是为什么常常会流露出有一点点诡异甚至是有一点点阴森的这样的感觉，以致于整个影片都有这样的气氛？滨口龙介：我在选演员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但是我见到她之前完全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个电影拍摄的一年前吧，她是因为一个广告出名，在日本有一点知名度。但是那一年我在美国，也没看过这个广告。我对她没有表演上的要求，我把剧本给她看，我是通过她了解朝子原来是这样的性格。她以前也没有表演的经验，但是我觉得她非常棒的地方就是，她完全凭感觉演的。我跟她说凭自己的感觉表演就可以了，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演员非常少，但是她做到了。朝子非常的坚持的一个人，这种很真的感觉是很难表演出来的。Q首先欢迎导演来到中国来到南京。然后我非常非常喜欢这部剧，也非常非常女主这样的人，就是她表面上看起来弱小，但是在面临内心的选择的时候会非常坚定，义无反顾，不计后果。然后说下我的问题，我知道在影片当中出现了易卜生的作品《野鸭》，这个剧呢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一个剧本，我的问题是这个戏剧出现在电影中，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或者说易卜生的这部剧是否影响到了你的创作？这就是我的问题，谢谢！滨口龙介：原著小说里面写这个女孩是演戏的，但是小说里面她演的是更现代的舞台戏，可能很多人都不太明白这种类型的戏，所以我拍电影的时候想用一个大家都比较熟悉的戏。我选了《三姊妹》和易卜生的《野鸭》，这都是我比较喜欢的话剧，这个易卜生的《野鸭》里面它出现的一个人物，她就在什么样的状况都讲真话，后来整个家庭崩溃。我非常喜欢这样的人物。Q您好，我看过之后比较想知道您对于这个片名《夜以继日》是怎么理解的，因为这部片子的英文译名是”Asako I & II”是很好理解的，但是对于中文译名可能我还是不太理解。滨口龙介：《夜以继日》这个片名的话，我也不太理解这个中文的意思，所以呢我也不好讲。然后日语的片名的话，翻译一下就是“不管是睡觉的时候还是醒来之后”的意思，就是24小时一直都想着你，所以还是比较爱情的感觉，所以比较适合用英文。然后我也特别喜欢这个名字，然后这个名字就是日本原著小说的名字，我很喜欢所以就用这个当作了片名。为什么喜欢呢，就是真实的生活和做梦的梦中联系起来这样的感觉，这个非常适合电影。但是我不知道这个中文的片名和日语的意思有多少区别，这个你们自己去想吧~
Q导演你好，我非常赞同你上上个问题的回答，因为我也非常喜欢易卜生的《野鸭》，然后我觉得这个片子的结尾和易卜生的野鸭的结尾是很像的，因为在易卜生的《野鸭》当中雅尔玛最后知道他的妻子基纳过去的一段经历，但是他依然问日子能不能过下去，但是那个基纳说我们一起帮助着互相挟持着一起过下去，这其实就和您这部电影的结尾非常的相像，感觉有一种不文的关系，因为这个《野鸭》也出现在了您的电影当中了嘛，这是我的一点感想，然后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给这个女主角的初恋起名叫“麦”，然后给丸子亮平安排的职业是做酒的工厂的公司的职员，这个酿酒我们知道其实是和粮食是有一定关系的，这样两个有关联的东西，在您的导演的意图中是不是有关系的呢？想听一下您的阐述，谢谢！滨口龙介：我没有想过。他的日语的音是“Baku”，“獏（Baku）”就是一个想象中的一个动物，吃梦的。所以我觉得他的含义还是偏向于吃梦的动物。


Q导演您好，我是昨天和今天都过来了，然后我感觉昨天的主题和今天的主题挺像的，然后都是陪伴，然后就是在您看来是不是陪伴比激情和爱情是更重要的？然后你是不是觉得这些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你的爱情观是不是这样的？就是很长很长时间的陪伴的话比爱情和激情都更重要？滨口龙介：说实话，《激情》和《夜以继日》这两部片子爱情观相似的地方我也不太了解。因为《激情》的话是我自己编的剧本，就是我自己编的故事，但是《夜以继日》是有原著小说的，所以有多少相似的地方我自己不知道。但是因为我喜欢这部小说，所以才选择的，所以应该有共同的地方吧。我讲恋爱的话，不管她对我怎么样，我没有原谅她的权利，但那我也会生气。
Q这个电影中就是有东日本大地震的情形，就是在东京大地震之前朝子已经决定不想和亮平再见面了，因为她之前和亮平见面都是像自己的初恋情人，但是在东日本大地震之后，在街角上忽然遇到了亮平，以此为契机，他们重新开始了交往，就是这个东日本大地震对两个人的关系的话是一个转折点，然后我想问的是滨口龙介导演觉得东日本大地震对两者的关系有什么影响？滨口龙介：这个电影里面我讲到8年前发生的东日本大地震，这对很多人来讲是一个痕迹。这个大地震发生之后我也去了灾区，也在那边拍了几部纪录片。就是你说的那样，如果日本大地震没有发生的话，这两个人是不会再遇到的。因为这部算一个娱乐片吧，然后在这样一个娱乐里面，把这样一个大地震当作这样处理，可不可以这么做，我也想了很久。这个想法是和我一起写剧本的另外一个人她写的。我看了之后我也想了很久，觉得她是最好的，因为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就决定用这个。我举一个例子吧，我拍纪录片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老太太，她是住在大地震的灾区，但是她没有直接的受害，她的家人有受害的，她跟我说这个地震是一个很大的灾难，但是如果没有这个地震的话，我也没有和你认识的机会。这个大地震是非常悲惨的事情，但我认为从非常悲惨的事情，也会有很高兴的事情发生。所以怎样接受这样的过程，我也不好处理，但是还是要接受吧。


Q导演你好，我的问题是东出昌大在这里面是一人分饰两角，这样的编排，我觉得亮平这个人物更加饱满，然而麦的可能出现的很少，描写的也特别少，就显得这个人非常的空虚。我的理解是导演这样的安排和这两个人的性格是有关系的，比如说亮平，我记得一些细节，比如他把《野鸭》的海报捡起来在大地震的时候，然后摆好，让我感觉到人物特别饱满。我想知道不知道我这样理解对不对？滨口龙介：我描写亮平的比较多，原作小说的话对他们两个的描写是一对一的，原作小说的话到了中间一般的时候麦会消失掉，所以我看的时候很惊讶。开始以为是麦和朝子的故事，但是看到一半的时候，麦消失了，亮平出现了，这是一个非常惊讶的事情。所以读者看的时候，朝子和麦的关系是非常好的，而且他们是非常配的。但是后来麦消失之后和亮平在一起，麦回来，朝子选择麦的话比较自然，很多人都可以接受的。不过这个小说是从朝子的视角看的故事，所以她回到亮平身边的时候，也是从她的角度讲的。因为电影不能从她的角度去讲诉，所以我也想了很久。观众怎样看这个朝子的心理，要回到亮平身边，这个是比较自然的选择吧，我觉得朝子和亮平的关系比较真实。所以我做电影的时候，讲了一些亮平和朝子的感情，让观众理解朝子的心理。我再补充一下，原著小说的话，麦和亮平两个人的性格差异没有那么明显，好像亮平是麦的影子一样。但是电影的话，需要两个人的对比要激烈一些，所以这部电影是这样的结构。Q因为我今天是第一天来嘛，然后我也从里面看到一些惊悚元素，有他的一些味道，还有就是其他的一些人际关系的描写，就让我联想到侯孝贤或者是卡萨维茨，我想问下您在创作时的灵感来源有哪些还有就是你在拍摄片场的时候是怎样捕捉一些微妙的细节，演员的一些即兴啊或者说发生的一些事情，就是一个是黑泽清、侯孝贤、卡萨维茨对您的影响；一个是您在片场的时候会不会捕捉一些即兴的演员的细节。滨口龙介：你说的三个导演都是我喜欢的，所以如果你觉得有相似的地方的话，我也很高兴。昨天交流的环节我也讲到了卡萨维茨，50年代美国电影的导演，里面有很多讽刺，所以我也很喜欢这个导演。我拍片的时候，基本上没有演员的即兴表演，我觉得非常重要的是，虽然说的台词都是剧本上写的，但是她表演的时候的情感是在现场出生的，即兴的，这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排练的时候，让他们念很多遍这个台词，但是这个时候是不带感情的念，他们念了很多遍之后就背下来了，在拍的时候就能很自然的念出这个台词，我跟他们说拍摄的时候你可以带感情说台词，但是这个感情是在现场得到的，就是不要从别的地方带过来。

Q谢谢导演过来中国，我想问一下导演这次的中国之行感觉这么样，就是在导演眼中北京、成都还有现在的南京怎么样，就是我还蛮想知道在导演眼中有什么不同的，谢谢。滨口龙介：我觉得这三个地方虽然都是中国，但是感觉都不一样。怎样不一样我也很难说出来，但是在北京的话好像观众都很懂电影的样子；成都的观众是非常的活跃，有力量；南京的观众都比较朴素。
每个地方的菜都很好吃，这三个地方观众都很热情，我非常荣幸，我之后还会来的。

《夜以继日》映后大合影

引言、整理 | 刘露露

排版 | 刘露露、高达

滨口龙介

Ryûsuke Hamaguchi

1978年出生于神奈川县，导演作品有东京艺术大学大学院映象研究科的硕士毕业作品《激情》（2008），日韩合拍片《THE DEPTHS》(2010)，采访东日本大地震受灾者的纪录片《海浪的声音》（2011），长达4个小时的长片《亲密》（2012）等。2015年8月，《欢乐时光》在第68届洛迦诺国际电影节上获得最佳女演员奖和特别提及奖（剧本），南特三大洲电影节银热气球奖。2018年凭最新长片作品《睡著也好醒来也罢》闯进第71届坎城影展正式竞赛。滨口竜介以年仅39岁之姿在入围坎城影展主竞赛，被誉为国际影坛继是枝裕和、河濑直美后最具创造力的日本当代导演。

《中村佑介的插画世界Ⅰ：蓝》作者: [日]中村佑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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