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墨边境的“围墙”、毒品隧道、与巡逻员

世 界 说

谢 万 杰

发自 加拿大 温哥华

因为美国总统特朗普一系列富有争议的移民政策，使得“边境”和“围墙”成为整个北美的政治敏感词。在这样一个敏感期，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主持人深入加州圣地亚哥美墨边境处，深入地下70尺，介绍了名为Galvez的连接两国边境的地下隧道。这条6尺高，4尺宽的隧道在2009年就被发现，它的两端分别是墨西哥和加州境内的两座商用仓库。这条隧道主要被用来进行批量的毒品走私其中包括大麻和可卡因，而类似的隧道在圣地亚哥有近30条以上。根据另一则华盛顿邮报的报道，在过去的9个月中在美国亚利桑那州与墨西哥交界的一个叫做诺加莱斯的小镇又有16个新建的地下隧道被发现。

△  名为Galvez的隧道在2009年被美国边境机关发现。(来自CNN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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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隧道探秘

这群带领CNN记者下隧道的专业人员正是美国边境巡逻队（The U.S. Border Patrol Agent）。如果你认为他们的日常工作只是在你的护照上敲上一枚美国海关的公章、附上牙膏广告里的招牌微笑，再加上隧道一句“欢迎来到美国”，那么他们“奇葩”的工作内容一定超乎你的想象。根据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The U.S. Custom and Border Protection) 的官网[1]， 边境巡逻员是美国联邦执法官员 （Federal Law Enforcement Officer）。他们的工作内容包括防范非法移民，非法走私者；发现并追踪非法移民与走私者留下的蛛丝马迹；透过红外线夜视镜在夜间巡逻；在城市的街道和公共交通系统中进行排查巡逻；还包括用西班牙语与说西班牙语的非法移民和走私者进行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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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墨边境“围墙”实拍

“隧道老鼠”

边境巡逻队中有许多不同的小队，其中一只小队专门负责在美国墨西哥边境排查地下隧道。因为“奇葩”的工作任务，他们自称 “隧道老鼠(Tunnel Rats)”。

△  “隧道老鼠”的制服。（来自NBC Nightly News ）

隧道老鼠一词最早出现于越南战争。根据美国国家历史频道网站介绍[2]，在越南战争期间为了对抗越共在西贡（现今胡志明市）西北部利用复杂的地下通道进行的游击战，美国和南越部队训练了一批熟知越共地下隧道的士兵来探查隧道中的陷阱。这些士兵就被称作“隧道老鼠”。

如今，新一代的隧道老鼠们同样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以应对危险的工作环境其中包括近身格斗，在狭小空间中工作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武装到牙齿的装备。与他们的前辈不同的是，他们要对抗的目标不再是战争中的敌人而是从墨西哥来的偷渡者或走私者。这些隧道巡逻员们的工作环境和大多数人想象中的配有空调，地毯，木质桌椅的办公室并没有半毛钱关系。巡逻员们通常在进入隧道之前要确认隧道入口没有持有武器的走私者。随后，他们通常会进入各式各样的隧道，包括潮湿并充满刺鼻气味的巨大下水管道或是走私者挖掘并施工的地下隧道。这些自制的地下隧道的配备有时令人惊讶，它们配有电力照明甚至手动的轨道车。

“你永远不知道你会遇见什么”在被采访的过程中，一位巡逻队员告诉NBC记者[3]。

根据华盛顿邮报的报道[4]，巡逻队员们曾经在隧道中发现一位手持AK-47冲锋枪的青少年在守护着一堆的大麻；他们还曾遇见在隧道中手持刀具试图抢劫来自墨西哥非法偷渡者的歹徒。

虽然时刻身临险境并且花大量的时间在潮湿肮脏的隧道里爬行，隧道老鼠们十分明白自己的工作能让美国的边境城市的街道和青少年远离毒品并且将它们阻挡在到达地面之前。

花式巡逻

除了“隧道老鼠”，美国的边境巡逻员还用各种不同的方式防范各种非法入境和走私活动。根据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The U.S. Custom and Border Protection) 的官网的描述，边境巡逻员通常在环境保护区，私人领地以及因为各种崎岖地貌导致其他交通工具无法进入的地区进行骑马巡逻。

△  美国边境巡逻员在美国墨西哥边境的格兰德河骑马巡逻。（来自http://myrgv.com/brokenborders/）

自行车巡逻队则是通过自行车的隐形,机动性和敏捷性在边境全线的各个区域进行侦查。

△  一只在德克萨斯州麦卡伦市巡逻的自行车边境巡逻队。（来自Houston Public Media）

另一只巡逻队有一个听起来十分严肃并且神秘的名字叫做K-9小队，但他们的巡逻方式却是边境巡逻队中最可爱的—用训练有素的警犬来嗅出藏匿的偷渡者，麻醉毒品，同时，警犬也负责在极端情况下进行搜救工作。

△  K-9 Unit在位于加州的Green Valley执行任务。（来自www.azcentral.com）

最后，越野车辆单位通过训练有素的边境巡逻员驾驶包括河上快艇，轻型摩托在内的各种越野交通工具进入那些常用交通工具无法进入的地区进行巡逻。

△  里奥格兰德河上的边境巡逻队。（来自www.cbp.gov）

边境巡逻员们的“特朗普”

因为特朗普在美国大选中的关于墨西哥边境和移民的争议言论以及他出乎主流媒体意料的当选，这些平时并不引人注目的边境巡逻队员因为他们的工作内容被美国主流媒体放在了聚光灯下关注。关于特朗普的当选以及他富有争议的移民言论和政策，在边境巡逻部门内部却有着不同的声音。

美国国家边境巡逻委员会在2016年3月打破过去不对总统候选人表态的惯例[5]，在自己的官方网站上代表16,500名美国边境巡逻队员空开支持特朗普参选美国总统。委员会在自己的声明中提到他们赞赏并期待特朗普对普通的边境巡逻员的支持而不是只听从管理层的那些应声虫的无关紧要的发言。委员会在声明的结尾强调正是因为特朗普一系列关于移民政策的大胆言论才让本不受关心的移民问题被放在聚光灯下检视。同时，他们还强调一个开放的边界对美国的巨大经济和安全威胁以及华盛顿的特殊利益集团对美国的政治威胁。因此他们支持特朗普成为美国的下一任总统 。

另一方面，美国国家边境巡逻的主管Mark A. Morgan却在总统宣布收紧移民政策以及建造墨西哥边境围墙的政策一天之后就宣布辞职[6]。根据华盛顿邮报的报道，Morgan正是因为和支持特朗普的美国国家边境巡逻委员会有过冲突，所以被美国海关和边境管理的代理高级官员Kevin K. McAleenan炒了鱿鱼。

美加边境

根据地图显示，在美加边境部署的边境巡逻点明显没有美墨边境那样密集。

△  美国边境巡逻点分布图。（来自www.cbp.gov）

相比于美墨边境危险糟糕的工作环境，美国加拿大边境的巡逻员们似乎只需要忍受具有加拿大特色的低温。

△  一位美国边境巡逻员在美国北达科他州巡逻。（来自CBC）

根据加拿大广播公司（Canadian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7]的报道，因为特朗普带有反穆斯林色彩的严厉移民政策，许多想要申请庇护的难民试图通过穿越美加边境到达加拿大的曼尼托巴省申请难民资格。据报道中一名美加边境的美国边境巡逻员所言。他们目前所见到的穿越边境的现象大部分并不符合惯犯或者组织犯罪的类型。

普通巡逻员

一家名为“新美国媒体”的新闻组织在2011年采访了一位名叫Claudia Alvarado的女性边境巡逻员[8]。

△  Claudia Alvarado接受“新美国媒体”的采访。

根据“新美国媒体”的报道，Claudia的工作是在美国亚利桑那州和墨西哥索诺拉省的边境区域的沙漠中巡逻。她在工作中需要克服在沙漠中近乎孤立于外界的环境，闷热的气候，一班12小时的巡逻以及可能携带武器的非法偷渡者和毒品走私者。当她被问到是否会担心一个人巡逻边界的时候，Claudia说道，“害怕总是会有的，但是我把它当作一件好事，因为它能让我提高警惕”。

虽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了9年，她仍然没有失去对那些试图穿越边界者的同情。

Claudia在对她的采访中谈到，她仍然记得一位试图穿越边境的老妇人虽然一再地被遣返，但在一周之内尝试了三到四次穿越边境来到美国。她为老妇人感到难过，但同时也庆幸自己能发现并遣返她。因为倘若那位老妇人继续越境，她很有可能会倒在半路上。当记者问到她是否会为了这份工作付出生命的时候，Claudia说道，“如果必须是那样的情况的话，是的”。

在边境骑马或是在河上开快艇，边境巡逻员们的“奇葩”工作也许让你想起欲罢不能的美剧“国土安全”或是“24小时”，但在现实中，边境巡逻员们都是与你我一样的普通人，他们不仅要做好职责内的工作，同时还要在对偷渡者的同情和法律之间取得内心的平衡。

[1]  https://www.cbp.gov/careers/frontline-careers/bpa/duties.

[2]  http://www.history.com/topics/vietnam-war/cu-chi-tunnels

[3]  http://www.nbcnews.com/nightly-news/video/meet-the-border-tunnel-rats-patroling-deep-underneath-the-u-s-mexico-border-752810563705

[4]  http://www.washingtonpost.com/wpdyn/content/article/2009/06/23/AR2009062303477.html

[5]  http://www.bpunion.org/index.php/newsroom/press-releases/1824-national-border-patrol-council-endorses-donald-trump-for-president

[6] Border Patrol Chief removed from post after clashing with powerful union, Washington Post https://t.co/qSpnHXaSDm

[7]  http://www.cbc.ca/news/canada/manitoba/informal-network-helping-refuge-seekers-get-to-manitoba-u-s-officials-say-1.3971636

[8]  http://newamericamedia.org/2011/05/a-woman-in-the-danger-zone-interview-with-a-border-patrol-agent.p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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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 吴      迭

版面编辑 |徐 一 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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