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重创美国，特朗普却像个没心没肺的观众

世 界 说

  庄 巧 祎

发自 美国 纽约

肆虐美国得克萨斯州多日的“哈维”飓风成为美国史上损失最惨重的天灾，预计损失达1600亿美金——这差不多是中国贵州省一整年的GDP。

受灾最严重的全美第四大城市休斯顿，由于百年一遇的洪灾和水中病菌，部分地区在未来几周甚至几个月都不适合居住。市郊一家被淹的化工厂发生爆炸，冒出的黑烟会刺激皮肤和肺部。

△   穿着细高跟鞋去灾区，第一夫人惹麻烦

多难兴邦？很遗憾，当下美国总统是特朗普。民众希望在这场已造成33人死亡、3万人流离失所的灾难前看到一个脱胎换骨的领袖，但是，“史诗级的！”“来的人可真不少！”特朗普在灾区的演讲让他更像收看大自然狂暴真人秀的观众，而不是忧国忧民的领导人。

△   “哇！专家现在说哈维是500年一遇的洪水！”特朗普惊讶地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但在“哈维”中，让人感到拧巴的不仅仅是特朗普。

 那个没让居民提前撤离的市长

休斯顿市长西尔维斯特·特纳(Sylvester Turner) 在这次天灾前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不少人批评市长为什么不在飓风袭击前，要求居民强制撤离。由于没有下撤离令，令不少居民误以为洪水并不会太严重。

休斯顿人口约240万人，加上边上的哈里斯郡，人口多达650万人。在飓风登陆之后，地势较平容易积水的休斯顿遭遇特大洪灾，新闻上都是救援人员用皮划艇将人救出的画面。

△   左二为正向媒体通报灾情的休斯顿市长

休斯顿市长在记者会上为自己的决定辩护称，休斯顿及周边地区人口上百万，都是依靠驾车出行，公共交通系统弱，如果所有的人都撤离，容易造成大堵车。而且飓风路径不清楚如何移动，堵在路上的居民很可能就被会被淹，所以要求民众在家中，远离道路，保护自己等待救援。

2005年，休斯顿遭遇飓风瑞塔袭击，当时市长曾经下令撤离，结果超过250万人大撤离，造成休斯顿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交通拥堵，不少居民在近40度的高温中被堵在了路上。这场大撤离造成的死亡人数就超过百人，大部分人死于车祸、中暑、连环撞火灾等。而最后瑞塔的路径和威力也并不及预期。经历过十多年前那场大逃难噩梦的当地居民们不少都在网上发声支持市长的决定。

△   开车撤离的休斯顿民众

29日晚上，休斯顿市长宣布，为了防止盗贼趁乱打劫，未来将从半夜到第二天凌晨五点施行宵禁。市警局称，至少有14人因为趁乱打劫被逮捕，有的是企图在洪灾区盗车，有的是则是看居民店主撤离偷砸抢劫。德州法律规定，如果在紧急灾难期间，对受灾地区的社区居民施行抢劫、攻击、偷窃等犯罪行为，将会对犯罪分子加重量刑。抢劫犯可能都要面临终身监禁的惩罚。

在严惩趁乱打劫的不法分子之时，特纳也公开表示，不会在救灾期间抓捕非法移民。休斯顿政府的推特公号上发通知称，任何人进入避难所，不会被问及移民身份、被要求出示表明身份的文件。他也表示如果非法移民被抓，他会亲自代表这些人上移民法庭。

特纳是资深非裔民主党人。虽然德州是共和党的核心选民州，但近些年，其中的大城市休斯顿、奥斯汀、达拉斯都选出了民主党市长，成为红色海洋中的蓝色孤岛。随着特朗普上台，共和党州长阿尔伯特（Greg Abbott）的政治表态和推行的政策日益保守。今年五月，阿尔伯特力促州议会通过了全美最严厉的禁止庇护城市的法案，如果地方执法人员为了保护非法移民，拒绝执行联邦逮捕关押非法移民的要求，可能会面临着高额罚款甚至要面临牢狱之灾。这个法案原本应该在9月1日正式生效，但因为多名市长状告该法，30日晚间联邦法官下令暂时阻止该法令施行。

尽管特纳认为在大灾面前，应该把这个移民法“束之高阁”，非法移民也要救，必须让他们打消可能被抓的顾虑，尽早帮助他们转移到安全区。但联邦边境巡防队称，各地检查站点仍会正常工作，该查身份还是得查，因为他们必须坚持执行移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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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给灾区重建拨款的国会

特朗普总统29日的灾区探访，遭到不少媒体的攻击，不少媒体称，特朗普拜访“灾区”，却并没有见一个灾民，把走访搞得像是自己的胜利巡讲集会一般，只顾着把镜头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   在灾区演讲的特朗普总统

对于特朗普来说，更难的是后续赈灾，还有能不能让国会批钱。

1968年，由于民众越来越难以承担私人保险公司为易受洪灾影响的房屋住宅提供的商业保险，美国政府设立了全国洪水保险计划（National Flood Insurance Program，NFIP）。这个计划为官方规定的易受洪灾影响区的居民商户提供保险、建造补贴，但即将在9月30日财年结束时过期。

据媒体NPR整理的数据，目前这个项目的负债已经超过240亿美元，主要是因为此前对卡特琳娜和桑迪飓风灾民的保险支付。这个项目每年亏损大约10亿。

而在半个世纪的发展过程中，这个原本是为了帮助民众应对洪灾的项目，却变相成了给富裕屋主补贴的项目。背后的原因就是，很多房屋开发商或者屋主，仗着有政府的政策支持，在很多并不适合建造房屋的地方大兴土木，比如大量开发海边房产等。休斯顿同样有这样的问题。大量建造项目也影响了大自然本身应对暴雨洪灾的能力。

近些年，美国受灾难天气影响越来越频繁，原本规定的洪灾区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国会内两党，尤其是在财务政策上比较保守的共和党人一直主张改革这个项目，因为这个项目入不敷出长期亏钱，但如果议员们要求提高保费，很可能选区居民会不答应，有政治风险。

早在今年三月特朗普政府提出的”美国优先“的预算中，负责联邦和地方灾难应急协调的联邦紧急事务管理署（FEMA）拨款将减少6.67亿，负责预报天气和气候研究的全国气象服务(National Weather Service）拨款减少6200万，全国洪灾保险项目则会被削减1.9亿。

国会面临着9月30日这个截止日期来批准新的预算。此前特朗普曾立场坚定要求一定要给墨西哥边境的建墙项目拨款，要不就威胁关停联邦政府。在目前这种灾情下，政府还关不关，墙会不会就不建了，给德州多少灾后重建款都将是忙碌的9月国会和白宫的工作重点。而这个已经成为国家债务窟窿的洪水保险项目能不能在这次危机期间迎来一个改革契机，也是他们必须做出的抉择。

坐地起价的商贩

除了趁乱打劫，德州也出现了大量哄抬物价的投诉。截至当地时间29日下午，德州州检察官办公室已经收到超过600起的投诉，这些投诉大部分集中在饮用水、汽油、食物、旅馆住宿。

德州一家百思买零售店就因为瓶装矿泉水卖到42.96 美元被记者曝光，有网友指出之前相似产品的售价不到10美元，遭遇网络炮轰。最后百思买声明称，此前店内平常并不出售瓶装水，最近因为飓风才开始售卖，但因为员工没有经验，就用单瓶价格乘以数量来定价。

△    “今日价格”

州检察官称，有收到投诉说汽油涨价至每加仑20美金。也有网友发出近9美金一加仑的加油站照片，引发热议。

德州州检察官建议民众保留收据，及时打电话或者发邮件投诉。德州是全美三十多个立法明令禁止灾难期间哄抬物价的州之一。在德州，一旦州长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州检察官办公室就有权处理哄抬物价的案件，对其进行调查甚至起诉。一旦确罪，罚款最低2万美金，如果受害者是65岁以上的老人，罚金会升到25万。

不少经济学家都批评反哄抬物价法，认为美国作为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应该尊重市场原则，灾难期间本来商家就面临着供应链受影响、存货短缺的状况，而灾难期间需求量陡增，商家是有动力为了获益而增加更多供应，市场力量是可以自动调节的。施行这种法律，只能帮助一些人，但由于没有外部供给，大部分的人利益受到了影响。经济学家们认为这样的立法是政治驱动，但不符合市场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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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责任编辑 | 张梦圆 & 版面编辑 | 陆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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