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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神一样存在”的舅舅

金勇 中国妇女报 2019-04-13



如果有人问,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人是谁,我脱口而出的一定是:二舅。


小时候,二舅在我们晚辈眼中是“神一样的存在”:5岁上学,话都说不太清楚,却次次考100分;考大学时因为一时疏忽,竟然忘了一道20分的大题,最后被北外录取。舅舅不仅成了大人们鞭策我们学业的标杆,毕业后留在北京的舅舅也成了我童年记忆中那抹最亮的颜色,舅舅从北京带回来的糖果、买回来的点心,让遥远的北京与我也有了关联。


第一次到北京是5岁那年,妈妈在当地医院查出身体有肿块但无法确诊,在家休探亲假的舅舅二话不说,带上妈妈和我来了北京。坐了一晚上火车,感到床仍在晃动的我,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要去看天安门!至今,我还保存着那张妈妈和我在天安门前的合影。在相机是奢侈品的年代,这灿烂的笑容背后舅舅不知道陪了多少人情。


妈妈在北京看病一住就是20多天,舅舅给我们借住在灯市口柏树胡同一间平房,小孩子看不到大人脸上的愁容,能记住的只有北京的大、北京的好,东安市场的奶油冰棍、王府井大街卖的花布、早餐舅舅在单位食堂买来的炸馍干、豆腐乳……


10岁那年,舅舅再一次把我带到了北京,这一次是陪表妹一起读书。在一年多的光景里,我的生命被深深烙上“北京”印记:胡同里用煤气罐做饭的香味是我记忆中北京的味道,景山公园早晨去吊嗓子的票友成了我们背英语单词时的“死敌”,首都剧院里上演的《于无声处》,冶金部礼堂放映的香港言情片,过年舅舅带我们去米市大街吃的上海菜……虽然都只是一次,但他让我们开眼界的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1995年,当我终于有机会到北京找工作,走在熟悉的柏树胡同,我感觉自己与后来就职的单位已是前生有缘;到首都剧院看人艺话剧,也成了我到京后保持多年的习惯;在胡同里采访,我会追着小时候的气味使劲吸上几口,仿佛又回到了记忆中的老北京……细细回味,可能我也是在以这种方式思念舅舅,因为就在我到北京工作的第一年,不到50岁的他突然离开了我们。


妈妈总说,舅舅是累的。而在我们晚辈看来,舅舅的后半生更像是一出悲剧。从小在讲究礼数的大家庭长大的舅舅,重情讲义,他在北京的单身宿舍就是我们老家在北京的办事处。舅舅身上还有着旧知识分子该有的一切才情:超人的记忆力,一流的书法,张口就来的诗词歌赋,他的书法可以做字帖,他写的武侠小说达到出版水平。


就是这样一个人,对改革开放带来的机遇同样敏感,至今我还记得舅舅当时慷慨激昂的模样。抱着一腔热情,80年代初,舅舅与人合伙在米市大街开起了饭店,他告诉对方:赔了算我的,赚了算咱俩的。很不幸,饭店开了两年,赔了两三万,在万元户已经算有钱人的那时,这可是天文数字。为了还债,舅舅不听劝阻,毅然辞职,扑通一声跳下商海,甚至没给自己穿上一件“救生衣”。在市场经济野蛮生长的80年代,信奉仁义礼智信等传统道德的舅舅,做生意甚至还不如老家大字不识的农民。等我们慢慢长大,考上了大学,考取了研究生,舅舅的生意仍然没有起色,欠下的债也越来越多,在我们面前的话也越来越少,还没有等我们有能力帮助他,却突然永远离开了我们……


黑夜无论多么悠长,白昼总会到来。市场经济的大浪淘沙,舅舅算是被拍在岸边的。但正是有了舅舅这样无数的弄潮儿,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才有了我们今天规范的市场秩序与营商环境。舅舅的一生虽以悲剧落幕,但他用生命影响和教导的晚辈们,都一直记着他的好,一直在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对他的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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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妇女报

作者/金勇

编辑/吴苏锦

美编/李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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