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苏联元帅布柳赫尔冤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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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柳赫尔是苏联著名的军事将领，首批授衔的红军5大元帅之一，红旗勋章和红星勋章的首位获得者。他曾两度来华，出任国民政府军事总顾问，以“加伦将军”为中国人民所熟知，为中国革命作出了重要贡献。
内战时期的布柳赫尔，军装上已经挂了三枚红旗勋章。
两度来华担任军事总顾问
1923年3月，孙中山在广州就任陆海军大元帅，组建革命政府。为支援中国革命，苏联政府积极向广东革命政府提供政治、经济和军事援助。1924年10月底，布柳赫尔被派到广州，接替刚刚殉职的巴甫洛夫将军，担任广东革命政府苏联军事总顾问，同时任黄埔军校苏联顾问组组长。
出于保密的需要，布柳赫尔在出国护照上使用的是化名，他用妻子的名字加林娜的谐音“加伦”作为自己的姓。后来，他在中国以“加伦将军”著称。
布柳赫尔到达广州后，认真分析了面临的严峻形势，建议暂时放弃孙中山一直坚持的北伐计划，首先击败陈炯明，巩固广东根据地。他认为：“除非有巩固的后方（广东）以及各邻省出现有利于北伐的形势，北伐才能成功。这两个条件目前一个也不具备，因此，北伐的问题只有暂时搁置起来，先解决国民党牢牢控制广东和肃清陈炯明的问题。”经过布柳赫尔的耐心说服，革命政府最终采纳了他的意见，作出了东征讨伐陈炯明的决定，并在布柳赫尔的倡议下，成立了军事委员会，统一军事领导权。
经过东征和平定杨希闵、刘震寰叛乱，布柳赫尔的威信大大提高，他的军事和政治才能受到了一致称赞，“加伦将军”的名字也不胫而走。
1925年夏，因过度劳累，布柳赫尔病倒了，不得不返回苏联治疗休养。
布柳赫尔回国后，广东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蒋介石于1926年相继制造了“中山舰事件”和“整理党务案事件”，进一步控制军权和党权，削弱共产党和苏联顾问的影响。在蒋介石的压力下，接替布柳赫尔工作的季山嘉等苏联顾问被召回国。
当时，国民政府正准备进行北伐，急需苏联派一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军事领导人来担任军事总顾问。苏联政府认为，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布柳赫尔。于是，1926年5月再次派遣布柳赫尔来华，担任国民政府军事总顾问。
布柳赫尔回到广东后，立即着手制订北伐的详细计划。布柳赫尔仔细研究了蒋介石和李济深等制订的北伐计划，发现它在战略上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缺陷，即同时进攻吴佩孚和孙传芳两大军阀，几乎是平均分配兵力。布柳赫尔认为，国民革命军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同时对付两大军阀，主张“江西、湖南两省要择其一攻打之，攻克一个省，再迅速廓清另一个省”。他建议先进攻湖南，消灭威胁最大的吴佩孚集团，并将攻占武汉作为首要目标。军事委员会最终同意了布柳赫尔提出的北伐方案。
1926年7月9日，国民革命军在广州誓师北伐。布柳赫尔随总司令部开赴前线，与蒋介石同在一辆卡车上指挥作战。
蒋介石对布柳赫尔十分信任和尊重，几乎是言听计从，以至“无数次未经过目就签署布柳赫尔起草的命令”。苏联顾问勃拉戈达托夫在他的《中国革命纪事（1925－1927）》一书中写道：“布柳赫尔在大多数中国将领中享有很高的威望。他起草的命令草稿，总司令从来都不加修改地予以签发。如果蒋介石需紧急征求意见或为其他事实找布柳赫尔，他总是坐在凳子的边上并将手放在膝盖上，以示尊敬。”
布柳赫尔在北伐战争中的作用和贡献得到一致公认。张国焘在《我的回忆》中说：“当时武汉方面传说，江西战局的实际指挥，不是什么总司令，而是客卿加伦将军。”冯玉祥指出：“国民革命军的成就不应归功于蒋介石，而应归功于国民党和领导军事行动的加伦。”当时上海的外国人也评论说：“南军表面上由蒋介石统率，实际上乃受俄国将军加伦的指挥。”
李宗仁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加伦将军身躯修长，沉默寡言。关于战略战术，他都有独到之处，不愧为一卓越的军事家……确是一难得的人才。”他还深情地回顾了当年与布柳赫尔一同攻打武昌的情景，感叹道：“如今事隔30余年，恍如昨日，而加伦被斯大林杀害了，现在应该是墓木已拱。我今日回忆他的声音笑貌，对那位杰出的军事家仍有无限的悼念。”蒋介石在他写的《苏俄在中国》一书中，也由衷地称赞布柳赫尔是“俄国将领中最为杰出”的人。抗日战争爆发后，他还多次求斯大林派加伦来华担任军事顾问，但未能如愿。
1927年7月，蒋介石、汪精卫先后叛变，第一次大革命失败，布柳赫尔和其他苏联顾问被迫回国。
晋升苏联元帅
布柳赫尔回国后，苏联政府为表彰他在华期间的功勋，授予他第四枚红旗勋章，任命他担任乌克兰军区司令员助理。
1957年，叶剑英访问苏联重游远东，回忆起在东征、北伐和1929年伯力红河冬季练兵时，与布柳赫尔结下的深厚友谊，感慨万千，写下了“不见加伦三十年，东征北伐费支援。我来伯力多怀旧，欲到红河认爪痕”的诗句，寄托他对布柳赫尔的怀念之情。
1934年，在联共（布）十七大上，布柳赫尔当选为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1935年11月，苏联开始实行军衔制，布柳赫尔与布琼尼、伏罗希洛夫、叶戈罗夫、图哈切夫斯基五人被授予苏联元帅军衔，成为苏联的首批元帅。
然而，正当布柳赫尔的事业走向巅峰之际，他却突然地消失了。最终夺去布柳赫尔生命的是苏联30年代的大清洗。
惨死在审讯室
1938年10月22日，苏联内务部的便衣突然闯进布柳赫尔的别墅进行搜查，然后将只穿着衬衫、军裤和靴子的布柳赫尔带走，他的妻子和他的弟弟也一起被带走。他们被用火车押送至莫斯科，关进了内务部的监狱。
贝利亚亲自参与了对布柳赫尔的审讯，要求他承认参与“军人法西斯阴谋案”并密谋叛逃日本等罪名。布柳赫尔对这些荒唐的指控坚决予以否认，并当面揭穿了被迫前来对质的所谓“证人”的谎言。
为了尽快使布柳赫尔“认罪”，贝利亚对他进行了严刑拷打。
布柳赫尔的第一个妻子科尔丘金娜·布柳赫尔在与他见面后，对牢房的同室难友说，布柳赫尔已被打得认不出来，几乎神志不清，“他看起来好像被坦克碾压过似的”。
经过严刑拷打，布柳赫尔的身体和精神被彻底打垮，被迫在承认自己有罪的文件上签字。11月9日，布柳赫尔在假口供上签完字之后，便支撑不住，栽倒在审讯室，从此再也没能醒来。这时，距离他被逮捕只有18天！一位战功赫赫的元帅就这样惨死了。
1939年3月10日，在布柳赫尔死后四个月，苏联最高法院军事厅才以“日本间谍罪”和“参加右倾军事密谋反苏组织罪”等罪名判处其死刑。
与他同时被捕的年轻妻子在他死后被判处了8年监禁，刑满后又被流放，受尽了折磨。
布柳赫尔的两位前妻，尽管已经与他离婚多年，但仍未能幸免，于1939年3月先后被苏联以高法院军事审判厅判处枪决并没收财产，罪名是对布柳赫尔的反苏思想和叛变意图知情不报，并和他一起从事间谍活动。布柳赫尔的弟弟——空军大尉、远东方面军空军司令部航空中队长，也于1939年2月26日被苏联最高法院审判厅判处枪决并没收财产，罪名是参与军事阴谋活动，为布柳赫尔乘飞机叛逃日本做准备，他的妻子也被判处死刑。
由于布柳赫尔在苏联国内和军队中享有崇高的威望，官方始终没有公布逮捕布柳赫尔的消息。直到斯大林去世后，苏联政府为布柳赫尔平反，人们才知道他被捕和遇害的真相。
【原载《军事史林》2006年第4期文/王红 舒云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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