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 專欄｜紐約市最慷慨的慈善家夫婦 歐雲伉儷
每日焦點
佩斯畫廊總部將於9月14日在切爾西25街開放，建築有8層樓高、面積為7.5萬平方英尺，新的佩斯總部由Weinberg Properties開發，由Bonetti/Kozerski Architects設計，新總部面積約是目前佩斯畫廊在紐約空間的兩倍多，包括五個不同的室內和室外展廳，及一個主要用於觀看表演的七層空間。新空間首展包括Alexander Calder雕塑展覽、David Hockney一件全新巨作、Fred Wilson吊燈雕塑，以及該畫廊所代理最年輕藝術家Loie Hollowel新作。
紐約西25街540號畫廊東南立面的建築效果圖。
圖片：由Bonetti /Kozerski Architecture提供
大都會博物館的亞洲藝術收藏
與二人密不可分
簡湘庭／綜合報導
2016年10月3日，美國大型食品經銷公司 Sysco 共同創辦人、著名慈善家、收藏家赫伯特·歐雲（Herbert Irving，1917-2016），在曼哈頓家中與世長辭，享年98歲。其妻佛羅倫斯·歐雲（Florence Irving，1920-2018）隔年向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及紐約長老會醫院捐贈共高達7億美元善款，同一天並贈予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8千萬美元的捐款。不久之後，2018年7月，歐雲太太亦以98歲的高齡在其府邸離世。
赫伯特·歐雲與佛羅倫斯·歐雲 © Christie's Images Ltd 2019.
2018年底，紐約佳士得正式宣布獲得歐雲家族的私人收藏委託拍賣，引發藝術圈關注。今年3月紐約亞洲藝術週期間，佳士得推出的歐雲伉儷珍藏晚拍、日場及網上專拍，呈現350餘件藏品，共取得了逾3,190萬美元成交總額，達到97%的成交率，再次掀起熱議：這對曾被譽為紐約市最慷慨的慈善家夫婦，是何方神聖？
從餐廳打工仔到大企業家
據統計，歐雲夫婦生平光是贈予哥倫比亞大學、紐約長老會醫院、大都會博物館這三間機構的總金額，便超過10億美元，這個數字還不包括他們多次捐給博物館的大批藝術收藏品。如此胸襟不僅為世人推崇景仰，歐雲夫婦累積畢生財富的經歷亦相當勵志。
赫伯特和佛羅倫斯·歐雲於2005年在紐約哥倫比亞大學醫學中心合影。Photo Courtesy Columbia University, Credit Charles E. Manley.
赫伯特出生自一戰期間的紐約布魯克林區，13歲時因逢母親癌症病逝，不得不獨自遷至布朗克斯區與姨母同住，過著貧苦生活。不久後，年僅16歲的赫伯特獲得了名校賓州大學的入學許可，而他必須每天打工才能應付學費及生活開銷。某年夏天，和赫伯特在同一間餐廳打工的好友將自己的妹妹介紹給他，她便是後來與赫伯特相愛相伴一生的妻子──佛羅倫斯（the former Florence Rapoport）。
在赫伯特取得華頓商學院碩士學位、佛羅倫斯畢業於紐約大學之後，二人在1941年訂婚。很不幸地，同年12月7日爆發了珍珠港事件，他們因此將婚期提前至12月14日舉行，然而，赫伯特隨即被徵召入伍，前往歐洲戰場前線服役。二戰之後，儘管二人順利重聚，卻過著拮据的生活。
歐雲夫妻在2012年接受《華爾街日報》專訪時憶及，他們剛結婚時，赫伯特一週薪水是25美元，佛羅倫斯則是16美元，如此微薄薪資在當年僅夠二人支付房租，他們必須依靠岳母家的經濟援助才能勉強餬口。
據歐雲最小的兒子羅恩（Ron Irving）透露，「當我父親以陸軍中士的身分退伍歸國時，其實我外公早已有幫助我父親和舅舅創業的打算。」有鑑於當時美國市場對於冷凍食品的大量需求，赫伯特和妻舅共同成立一間冷藏食品公司 Global Frozen Foods，他們在曼哈頓肉庫區租了一間冷凍倉庫，向綠巨人等大型公司收購食品，再經銷至紐約各大超市通路。1950年代，妻舅離開公司，赫伯特獨挑大樑，生意獲得巨大成功，公司逐漸擴展成為紐約最大的冷藏食品經銷商。
1969年，赫伯特和約翰·鲍夫（John Baugh，1916-2007）、哈利·羅森塔爾（Harry Rosenthal），合夥創辦了如今我們所知的北美最大食品經銷商──西斯柯公司（Sysco Corporation）。成立半個世紀以來，西斯科持續為餐廳、飯店、醫院、學校、旅館等單位提供餐食及相關產品服務。統計至2019年5月止，公司旗下有約67,000名員工，市值超過387億美元，約為2670億人民幣。
建立歐雲收藏體系的關鍵人物：龐耐女士
除了經商致富並熱衷慈善，歐雲夫婦自年輕起即對藝術、文化與歷史抱著濃厚的興趣，經常一起去布魯克林博物館看展，熱衷程度甚至可說是把展館當成第二個家！而他們對於亞洲藝術的熱愛也是在此時期開始萌芽。
左起：安思遠、龐耐女士以及Masahiro Hashiguchi。Photo Courtesy Masahiro Hashiguchi.
到了1960年代，赫伯特事業有成，歐雲夫妻開始向知名古董商安思遠（Robert Ellsworth，1929-2014）購買亞洲藝術品。1968年，二人在日本旅遊時，結識了他們收藏生涯中最重要的良師益友、古董圈中的女中豪傑──龐耐女士（Alice Boney，1901-1988），並從其手中購得了歐雲收藏中的第一件亞洲藝術品〈明或以後 青白玉褐沁枕〉，此件玉枕一直是歐雲夫婦最鍾愛的藏品之一。因其背後的特殊意義，這件玉枕成了今春紐約佳士得歐雲伉儷珍藏系列拍賣的第一件亮相拍品，也是本次專輯特別聚焦呈現歐雲藏玉的緣故。
清乾隆御製 龍紋玉磬 清聲第四夾鐘
47.7 × 83.8 × 3.4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左起：
遼 龍形珮
4.4 × 11.4 × 0.5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明 玉雕臥童子
L 6.3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清 玉童子牧牛
4.1 × 8.3 × 13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二人多次經由龐耐購藏珍品，不斷壯大其收藏體系。佛羅倫斯回憶道：「龐耐就像母親一樣，帶領我們真正認識東方藝術。」例如，歐雲夫妻對於漆器的熱愛，就可說是受了龐耐激發而開始建立的收藏。1991年11月，大都會博物館推出【東亞漆器──佛羅倫斯及赫伯特·歐雲伉儷收藏特展】（East Asian Lacquer: The Florence and Herbert Irving Collection），大規模展出180餘件漆器藏品，震撼收藏界。
當時，由大都會亞洲藝術部屈志仁（James C. Y. Watt）主編的展覽同名圖錄，後來更成為業界研究漆器必讀的權威論著。大都會博物館亞洲部主任何慕文（Maxwell K. Hearn）曾言：「或許我們的青銅器、陶瓷器館藏無法媲美大英博物館，但大都會館藏漆器非常可觀，而這都要歸功於歐雲夫婦的慷慨捐獻。」
歐雲伉儷合影於大都會博物館「佛羅倫斯及赫伯特·歐雲伉儷──南亞及東南亞藝術展廳」。
在赫伯特和佛羅倫斯持續廣納藏品、汲汲於吸收新知的過程中，他們也結識許多首屈一指的亞洲藝術學者。赫伯特曾言：「我們收藏的不只是工藝精品，而是朋友。」此處所指即為赫伯特的專家學者好友。佛羅倫斯亦入讀哥倫比亞大學，修讀中國藝術、陶瓷及家具，並長期出席大都會博物館的講座課堂。歐雲夫婦二人求知若渴、虛心學習的態度，也是促成其收藏體系不只具有規模、更擁有質量的原因。
上排左起：
清 玉雕靈芝
L 5.1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清中期 碧玉童子
30.5 × 16.5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下排左起：
金至元 玉雕春水紋帶飾
4.8 × 6.7 × 1.3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明末清初 夔鳳紋玉卮
H 9.5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大都會博物館亞洲藝術展廳的最大功臣
在致力於建立私人收藏的同時，歐雲夫婦亦深信藝術的美好應與更多人分享，因此，二人自1980年代起便陸續向大都會博物館捐贈大批藏品，包括亞洲陶瓷器、金屬器、雕塑及其他工藝品，亦積極出資建設亞洲藝術品的展示空間。
左起：
金至元 玉靈芝紋雙螭耳杯
L 11.7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宋至元 玉荷葉洗
5.7 × 17.1 ×7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明末清初 雙龍玉杯
5.1 × 11.7 × 7.6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在歐雲夫妻的熱心贊助之下，「佛羅倫斯及赫伯特·歐雲伉儷──南亞及東南亞藝術展廳」經過長達七年的籌備期，終於在1994年4月正式問世，多達20個展間、占地13,500平方英尺、可同時呈現超過800件展品的展廳，一舉成為美國最大、最全面展示南亞及東南亞藝術的場所之一。
1997年，大都會博物館再得歐雲夫妻的資助，向公眾開放全新的「佛羅倫斯及赫伯特·歐雲伉儷──中國裝飾藝術展廳」，四個展間陳列了玉器、漆器、金屬製品、竹木牙角、紡織品等中國工藝品。近年在此展廳舉辦的特展包括現正展出的【傳神──中國藝術中的人與仙】（Children to Immortals: Figural Representations in Chinese Art），以及2018年底剛結束的【玉之珍愛──畢紹普玉器收藏展】（A Passion for Jade: Heber Bishop and His Collection），持續將中國工藝精品介紹給廣大民眾。
由於歐雲夫婦長期的慷慨捐助，大都會博物館於2004年11月宣布，位於博物館二樓的整個亞洲藝術展區，即日起重新命名為「佛羅倫斯及赫伯特歐雲夫婦，為世人展現了身為收藏家的最高境界：永不止盡的學習、獨到的收藏品味、細緻的鑑賞力，以及最令人佩服的──無私奉獻與社會影響力。歐雲伉儷亞洲藝術展廳」（Florence and Herbert Irving Wing），以感念二人的重要貢獻。
在赫伯特過世之前，大都會博物館在2015年3月收到了共1,277件來自歐雲夫妻捐贈的大批藏品，囊括了東亞及南亞地區、多種媒材、跨越五千年歷史的豐富藏品，將大都會博物館的亞洲藝術收藏又提升了一個層次。其中，包括224件主要來自12至18世紀中國、日本、韓國的各式漆器；以及大量的宋遼金元時期玉器，補足了大都會博物館藏中古玉的空缺；還有幾件重要稀罕的印度及東南亞佛造像等藏品。
歐雲夫婦，為世人展現了身為收藏家的最高境界：永不止盡的學習、獨到的收藏品味、細緻的鑑賞力，以及最令人佩服的──無私奉獻與社會影響力。
左起：
宋至元 玉雕臥鵝
4.4 × 6.4 × 7.9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宋 玉雕臥犬
9 × 5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清 玉帶鉤一對
1.9 × 2.5 × 11.4 cm / 2.5 × 3.5 × 10.5 cm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紐約佳士得 歐雲伉儷珍藏
共錄得逾3,190萬美元拍賣總額
2019/3/20 晚間拍賣：
拍品26件｜成交率96%｜成交總額USD 17,894,750
2019/3/21 日場拍賣：
拍品259件｜成交率97%｜成交總額USD 13,374,625
2019/3/19-26 宜興紫砂器（網上專場）：
拍品68件｜成交率98%｜成交總額USD 639,000
佳士得在紐約亞洲藝術週期間推出一系列「歐雲伉儷珍藏」拍賣，取得逾3,190萬美元成交總額佳績，前2名高價成交拍品皆為玉器：〈清乾隆 青白玉御題詩雙魚洗〉，在夜場超過8分鐘的競投之後，最終以289.5萬美元成交，近2千萬人民幣。
另一件於日場上拍的〈青玉豬龍〉，雖然拍賣公司並無標示年份，但有一說是來自西元前4700至2900年的紅山文化。此器從僅4,500美元起拍，在藏家熱烈爭奪之下，價格迅速攀升，最終190萬美元落槌，成交價格229.5萬美元，約1580萬人民幣，由電話委託買家競得。
左起：
乾隆 青白玉御題詩雙魚洗 《乾隆年製》四字隸書刻款
C 佳士得 2019/03/20 Lot 806 D 25.4 cm
USD 2,895,000
不詳 青玉豬龍
C 佳士得 2019/03/21 Lot 1180 H 13 cm
USD 2,295,000
上排左起：
乾隆 白玉雕迦理迦尊者山子
C 佳士得 2019/03/20 Lot 823 W 22 cm
USD 1,095,000
清17世紀 / 清18世紀 白玉龍尾觥
C 佳士得 2019/03/20 Lot 804 H 17.8 cm
USD 639,000
下排左起：
清18世紀 黃玉饕餮紋如意
C 佳士得 2019/03/20 Lot 802 L 31.1 cm
USD 675,000
清18世紀 碧玉雕通景仙山亭臺圖筆筒
C 佳士得 2019/03/20 Lot 822 D 17.1 cm
USD 591,000
清18世紀 碧玉大臥牛
C 佳士得 2019/03/20 Lot 824 L 30 cm
USD 59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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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 6 No.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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