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 快訊｜就在剛剛 張嘉珍引爆今秋香港蘇富比最具威力的拍品－常玉〈曲腿裸女〉預估成交將逾1億5千萬港元

常玉〈曲腿裸女〉

油彩纖維板  122.5x135 公分  1965年作  

估價待詢（預料成交價逾1 億5 千萬港元） 

鄭乃銘／台北專訪

圖片提供／香港蘇富比

蘇富比亞洲區高級董事、現代亞洲藝術部主管張嘉珍，在今（16）天下午2點過後，於微信貼上一篇長長文字，開頭就說『做拍賣這些年來，這是我第一次自己掌鏡拍攝作品…』。

原來，她通過自己的微信曝光蘇富比香港視為秋季現代藝術晚拍的一枚最巨大威力未爆彈－常玉1965年4月完成的人生終極鉅作〈曲腿裸女〉，這件作品也是在超過半世紀之久之後，首度出現在拍賣市場。

它是常玉傳世最大尺幅裸女油畫之一、也是只出現過三次常玉重要的展覽之後；就一直被私人藏家藏於家裡，不再曝光過。蘇富比香港對於次件作品以估價待詢來標明，卻也預估這件作品將有可能在成交價上超過1億5千萬港元！

《罐 新聞》在蘇富比香港公布這件鉅作新聞及張嘉珍微信貼文後，第一時間訪問了張嘉珍，請她來談談這件作品更不為人知的故事。

蘇富比亞洲區高級董事、現代亞洲藝術部主管張嘉珍

鄭乃銘：妳很激動，對吧？

  張嘉珍：

真的！唉，我憋了好久，終於能夠講出來、終於能公布這件作品，我真的很激動。

鄭乃銘：我還知道妳自己還親自第一次掌鏡拍這件作品。為什麼？

  張嘉珍：

沒有錯，這是我第一次親自拍我們要上拍的作品。我想，促使我這樣作的原因，應該在於這件作品讓我相當受到感動，而我正好也從這件作品身上讀到常玉當年畫妥這件作品之後，他面對這件作品的種種心緒轉折，我想；這些原因都讓我有那個責任應該要幫常玉把這份心事告訴大家。

再說，你自己也很清楚，通常面對拍賣圖錄的拍攝工作，都比較會站在傳統角度來拍攝作品，這種比較慣常的視角，我覺得並不足以能詮釋這件作品。所以，我更有理由針對這件「打中」我的作品，來把常玉可望透過這件作品傳遞的美學，經由鏡頭的取角來活化欣賞的心理。

鄭乃銘：妳能更具體說這件作品的特殊美學觀嗎？

  張嘉珍：

這件常玉完成於1965年、122.5x135公分的大尺寸裸女油畫，如果你不健忘；台北歷史博物館藏也有一件！史博館那件名為〈人體〉的作品，縱46.5，橫59.5公分，是一件很小的作品，應該可以說是大件油畫作品的習作。

我自己這樣推論，我認為；常玉有可能是請模特兒特意擺出這超乎常理人體結構的L型姿態，然後，先畫出小件習作之後，再畫出超過小畫七倍大的這件作品。對於熟悉常玉藝術的人來講，裸女、花卉；可說是他最被推崇的兩個大主軸。

我們知道1921年他所畫的〈牡丹〉；應該是可以考證出來常玉的第一件花卉主題作品。而這件1965年4月所完成的〈曲腿裸女〉油畫，則可以說是他最後一件裸女主題的作品。

常玉在晚年的創作裡，其實不斷嘗試透過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具象事物，將具象部分整體抽離開來，他希望能夠在自己的作品畫面裡，展現的是他內心觀照的心景，套句中國傳統話說也就是『見山不是山』。因此，我們可以從常玉晚年作品，看到他以粗黑線條來展現他心中的意念。

這件〈曲腿裸女〉表面寫人，實際上將雄奇造化寓於人體，粗看或許會讓人覺得這件作品似乎飽含情色，但是實際上在面對這件作品的時候，則絲毫感受不到有任何情色感。常玉讓這件作品從結構裡看到山水；中國的山水描繪，他尤其在畫面的結構所展現的重疊感，讓人感受到一種不論是從左到右或從右到左，都能看出變形的一種結構層次推演，你在面對這件作品的時候，有一種從2D到3D的視覺改變。

常玉將數千年人類文明最為禁忌、亟欲迴避與修飾的女性下半身私密部位；全盤托出，坦誠讓觀眾赤裸直視，這樣的表現不僅傳達出常玉磊落、坦蕩的內在體現，同時也讓「常玉美學」被推向極致。

常玉〈人體〉油彩纖維板  46.5×59.5 公分

台北歷史博物館藏  典藏編號79-00023

鄭乃銘：剛剛妳特別有提到這件作品是「1965年4月」完成。常玉很少也幾乎未曾標顯作品完成月份，為什麼這件會特別標明呢？

  張嘉珍：

對，你有注意聽到了。這也是這件作品讓我如此激動的原因之一。你知道嗎？我在這件作品的背後發現了什麼？發現了常玉親筆用毛筆寫的一小段話！在這一小段話裡面，不僅寫出他當年化這張畫的心情，同時也特別註明這件作品的完成年、月。所以，這是作品更彌足珍貴的史料，更是讓人理解常玉藝術的一條重要線索。

常玉在這件作品的背後，提到他畫這件作品的心理感受、衝擊，但也極度感慨時不我予的感傷，對於這件作品如果能夠在他年少時期可以畫得出來，勢必會是有更大的不同人生景象。奈何，他對藝術的感悟、體念，終究是走到時間的末端才慢慢有了心得與方向。只是，時間已經不再了。常玉在字裏行間所流露出能夠畫出這般畫面的興奮、激動、感傷，讓人今天讀來；不禁特別唏噓。

常玉題於1965年4月完成的〈曲腿裸女〉油畫背後的短文

鄭乃銘：妳說這件作品在常玉最後一個展中有出現。也就是說，展覽過後；常玉也走了？

  張嘉珍：

這件作品在有紀錄裡面，只出現過三次，就一直被私人藏家放在家裡，直到這次；才終於出現，也是第一次出現在拍賣市場。

1965年12月17日，常玉在他的至交好友勒維夫婦位於巴黎蒙帕拿斯綠磨坊街的別墅，迎來他人生最後一次個展（這個展覽持續到1966年1月31日）。這個展覽常玉還親自設計請柬，而參加這次展覽的中外好友：潘玉良、趙無極、朱德群、席德進…更是相當熱烈踴躍。這件作品就是被常玉拿來做為請柬的主圖。

奈何，這項跨年展覽之後數個月，常玉因意外撒手人寰。從此，常玉的藝術，只有活在人們心理。〈曲腿裸女〉作品，事實上還出現在1977年巴黎畫商暨重要藏家希耶戴在其畫廊所舉行【禮讚常玉】展覽中，同時也被拿來作為展覽海報圖。

2004年居美亞洲藝術館的【常玉：身體語言】大展，這件作品再度被放在醒目位置，同時也是圖錄的封面。你可以說，這件作品的重要性，從他有限的展覽紀錄、卻始終位居展覽重要作品行列，不難想像出這件作品之於常玉、之於藝術的本身，它都是一件傳世經典。

常玉於1965年12月17日在勒維夫婦別墅所舉行的個展，由他自己設計請柬。（圖片來源／立青文教基金會）

1977年希耶戴在其畫廊舉行【禮讚裸女】展覽海報

鄭乃銘：妳願意透露一點擁有作品的這位幕後藏家嗎？

  張嘉珍：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但，請允許我不便回答，這當然是基於尊重藏家。

鄭乃銘：但，妳花費多長時間爭取到這件作品呢？

  張嘉珍：

我想，應該這麼說吧！我未曾想到能拿到這件作品。事實上，這麼長的時間下來，大家都知道這件作品在哪裡。只是，對於我來說，接觸這件作品是很巧妙的機緣，一點都沒有一絲強求的成分之下，冥冥中似乎就有那麼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促著；在一個對的時間之下，它終於能夠出現在拍賣市場。我至今想來，都還覺得這是一則活生生的傳奇。

鄭乃銘：最後，我們能在哪個時間欣賞到〈曲腿裸女〉呢？

  張嘉珍：

我們今天才正式對外公布這項消息，而這件經典作品首曝光的點是9月21、22日台北預展。接著，就是回到香港；10月5日於現代藝術晚間拍賣。

香港蘇富比
現代藝術晚間拍賣

台北預展：9月21至22日

香港展覽：10月3至5日

拍賣：10月5日

香港會議展覽中心展覽廳

《亞洲藝術新聞》

2019 / 9 No.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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