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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人,赚到的钱都交了房租

李幺傻故事 案件故事一箩筐 2020-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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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工了。

今年的开工特别晚。

寂静了很久的店铺,终于有了生机。店铺后的小区和城中村,终于有了人影。

春天来了,城市也从巨大的寂静中苏醒过来。

声音,让城市充满了活力和人气。

不论经历了什么,生活总是要继续。

 


 

20年前的2000年,我在西安做记者。

那时候,我租房住在西安东门外的康乐村。西安标准的城中村。

这座村庄现在已经没有了,全部被拆迁,盖上了高楼大厦。

2000年的康乐村,家家户户都住满了和我一样的租客,每天早晨,村道上走着急急忙忙上班的人群,都是和我一样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每天晚上,上班的人群又回到村庄,村庄再次喧嚣起来。而整整一个白天,村庄都显得冷冷静静,只有拿着蒲扇的老头老太慢悠悠地走过。

和所有的城中村一样,村庄的每户人家都是依靠收取房租生活,他们家里都有很多间狭窄的小单间,他们看到房客,都摆出一副凶煞脸;和房客说话,也从来没有好声气。

突然想起了鲁迅的《孔乙己》,就用了《孔乙己》里的句子。

那时候的我,其实就是孔乙己。

穷得连吃一碗面条都要犹豫再三,却自认为怀抱鸿鹄之志,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

 


 

那时候,我租住在康乐村的房间很小,只能摆得下一张单人床,一张木桌。

之所以需要一张木桌,是因为我经常要爬在这张木桌上写新闻稿,有时候还写小说。

这间房子,一月房租120元。

整个院子里的房子都是120元一间。

院子里住着各种各样的人,有摆地摊的,有超市售货员,有来到西安找工作却一直没有找到的,还有发廊小姐……

当时,我在报社的工资是一月1200元左右。、

每月工资的10%交了房租。

 


 

城中村容纳了大量的社会底层人群。

我们那个报社里,凡是家不在西安的,都在城中村租房住宿。

有的夫妻两个人一起来西安,也在城中村租房住宿。

那时候大家都没有买房的意识。

几乎所有人的理想都是,在西安赚一笔钱,然后回出生的县城生活。

当时,县城普通公务员的工资只有五六百元。

一个月能拿1200元,已经是高收入了。

那时候,20万元就可以在西安城墙内买到一套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

西安城墙内,那是寸土寸金的地方,那里的土地,属于不可再生资源。

 


 

我在西安很多个城中村住过。

康乐村、吉祥村、南小巷……

之所以搬来搬去,是因为房东总在涨价。

刚住了几个月,房东就推门进来,连声招呼也不打,连门也不敲,他直接闯进来,居高临下地,恶声恶气地对着你吼叫:“房租从今天开始涨了。一月涨20元。”

你刚问一句:“怎么又涨房租?”

他马上吼道:“交不交,不交立马搬走。”

你看着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但是你毫无办法。

天下城中村的房东都是一个嘴脸,而西安城中村的房东尤其面目可憎。他们以前是城市郊区的菜农,后来兴起了进城务工,他们不种菜了,改当包租婆包租公,他们觉得比你们这些从乡下来的人高几个等级。

一月涨20元,我不是交不起,我是看不惯房东这种把你不当人看待的嘴脸。

我是喜欢看书的文化人,文化人骨子里都有点清高,我受不了房东的恶声恶气,就搬走了。

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房东也一般黑。我搬来搬去,都是遇到同一副嘴脸的房东。

等我离开西安,南下打工的时候,城中村的一间房子,已经涨到了200元。

而那时候西安记者的工资还没涨,还是1200元。

一月工资的六分之一要用来交房租。

 

 


我刚到广州的时候,住在海珠区的城中村,这个村庄的名字叫客村。

广州的房价,比西安高多了;广州城中村居住的人,比西安多多了;广州城中村的房子,也比西安小多了。

客村的房租也是200元钱,但比西安城中村的房子小很多。

广州所有城中村房子的好处是,再小的房间,也有一间厕所。

我的左邻右舍楼上楼下住着和我一样年龄的人,他们很多人来到广州,还没有找到工作。

200元钱对于这些没有工作的人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一些人坚持不下去,陆陆续续搬走了。

去了哪里,以后有没有工作,都不知道。

有的人为了省钱,一间200元钱租金的房子里挤了好几个人。他们把木板床拿走了,所有人都并排睡在地上。

 


 

我在客村住了半年,后来搬走了。

我搬走的原因是,夏天来了。

广州的夏天极度炎热,四面不透风的城中村就像蒸笼。

房间里没有装空调,一架最便宜的空调需要两三千元,相当于一年房租。住在这个地方的人,没有人会花费一年房租来装一架空调。

我也没有买风扇。一架风扇需要一百元。

现在我不明白我那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穷,为什么对自己那么苛刻?我总是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一忍就好了。

穷人总是认为自己身体遭受的痛苦,不是痛苦。

夜晚极度酷热,我就打一桶水,然后把双脚泡进去。

实在困得不行了,我把地面泼湿,自己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用这种办法来降温。

 

 春节过后,房东来了,他不但要涨房租,还要我一次性缴纳半年的。

房东一口洋洋得意的广东腔,让我很痛苦。

我能听懂他的话,他说:你们北方人都是穷鬼。

 


 

我搬到了一座居民楼里。

居民楼在珠江边,距离报社很近。

这样的环境,当然房租很高,一月要1500元。

我一月工资的三分之一,都要用来交房租。

这时候,我有了女朋友,我觉得我不能带着女朋友住在城中村那种闷热的蒸笼里。我可以忍受这种痛苦,但不能让女朋友忍受。

我之所以每天拼命跑新闻写新闻,不就是为了让女朋友生活幸福吗?

我觉得,男人就是要养家糊口,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的。

这是男人自古以来无法逃脱的责任。

 

 

 

我租住在广州的居民楼里,每月的支出不仅仅有1500元的房租,还有物业管理费、水电费、煤气费,还有经常吃饭的钱。

这里每月的花费,比城中村多多了。

居民楼附近的店铺房租,比城中村店铺的房租贵了好几倍,甚至几十倍,所以,你要吃一碗面条,在城中村只需要5元钱,在居民楼附近就需要15元,甚至更多。

女朋友是南方人,南方人吃饭和北方人不一样。

北方人吃一碗面条就行了,不够的话,再来一碗面条。经常地,两碗面条,30元钱,就让我吃得心满意足,走在大街上,感觉自己就像马云一样。

可是,和南方出生的女朋友一起吃饭,就得点几个菜,南方人吃米饭都需要好几个菜。

这一顿饭吃下来,花费上百元,花的我小心肝儿里乱颤,却不敢言语。

 

 

本来,这个房租已经让我感觉到压力山大了,可是,小区门口的生意人,比我压力更大。

小区门口有一个卖手机卡的店铺,老板是个小伙子。

当时我想买一张联通卡,就找到他。

他正和一个农民工在讨价还价,听说我要联通卡,就对农民工说:“你看看,人家这么大的老板都要联通卡,你还挑挑拣拣的。”

那个农民工高高兴兴地买了一张联通卡走了。

我觉得好笑,我一个穷打工的,流浪记者,怎么就成了“这么大的老板”?

这老板看得起我,后来我们成了朋友。

他说:生意难做啊,每月赚的钱,都交了房租,广州的房租太高了。

不仅仅是他,这一排店铺里,很多家都和他一样。

房东可不管你赚钱不赚钱,反正每个月的房租一分不少要交。

你生意不好,你就走。

广州人太多了,每条街道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房东根本就不担心他的店铺租不出去。

想开店做老板的人,太多太多了。

在广州这样的城市,开店,你有可能会买车买房发家致富;如果你只是一个打工仔,恐怕一辈子也买不起房子。

 

 

 

在广州,我喜欢吃一家四川人开的面馆。

有一天,老板说,做完今天的生意,明天就不开了。

我问为什么?

他说,房租涨了,现在一月2000元,房东要涨到8000元。

我想,8000元,翻两番,谁会租啊。

没想到,时间不长,店铺就租出去了,租给了一家零食连锁店。

太多的女孩子喜欢吃零食,再贵也要吃。

零食店撑起了翻两番的房租。

 

 

女朋友后来不出预料地和我结婚了。

我很穷,可中国传统男人那种泼出命要过好日子的信念,从来没有改变过。

也许是我这一点感动了她。

结婚后,我开始写长篇小说,然后一部接一部出版,一本接一本地畅销。

我没有想到,写作收入远胜过当记者的收入。

此后,日子才有了起色,才有了孩子,才敢买房子。

我住在自己的房子里,经常会回忆起当年租房住宿的生活,经常会想象着那些租房住宿的人,他们此刻如何生活。

是属于在城中村里冲出来的极少数的那部分人。

我搬出了城中村,然而我的心留在了城中村。

在作品中,只要一写到城中村,我觉得我的文笔就变得异常灵动。

 

 

我的朋友圈里有很多在一线城市的很多打工者,有些人一月工资的一半交了房租。

一线城市房价高涨,租金肯定也高涨,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月租金5000元的,很正常。

一线城市里,很多城中村被拆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幢幢住宅楼。

没有城中村,他们只能选择住宅楼。

住在住宅楼,就只能接受比城中村高出十倍几十倍的房租。

我还认识一些开店做生意的,他们说房租年年上涨。

房租年年上涨,是因为房价年年上涨。水涨船高。

因为高昂的房租,他们赚到的钱,几乎全部都交了房租。

交完了房租后,剩下的钱仅够糊口。

小本生意越难越难做,普通的店铺生意越难越难做。但再难做,你也要做。

无论房租多少,你总得要打工,你总得要生活。

就像今年一样。无论面临怎样的艰难困苦,你总要出门,总要工作。

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咬牙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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