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暗黑鼻祖，现在还「亚」吗？

CHAPTER 06

聊起哥特，你会想到什么？是古老的欧洲教堂，恐怖片里飞满乌鸦的城堡，还是万圣节惊悚血腥的病娇妆容？其实，哥特文化的发展已逾千年，从中世纪的建筑、绘画、字体，再到现当代的小说、音乐、电影..... 天马行空的设计师们，在秀场上用时装诠释了哥特文化的每一个维度。

哥特 = 土味 + 野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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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公元 200 年至 700 年间，欧洲存在过一支叫「哥特（Goth）」的民族。据闻，哥特人好战且行径残暴，作为第一批攻入罗马城的外部势力，被贴上「蛮族」的标签。

西哥特人洗劫罗马

哥特式建筑 GOTHIC ARCHITECTURE

这标签一贴就是几百年。12 世纪早期，法国出现了一种以尖肋拱顶、飞扶壁、大面积彩色玻璃花窗为特点的建筑，在当时叫做「法国式建筑（Opus Francigenum）」。它们大体上继承了罗马的建筑风格，但又没那么正统，因而到了文艺复兴时，便有意大利艺术家开始嘲讽这种离经叛道的风格为「哥特式（Gothic）」，毕竟他们是罗马人的后代。

尽管这种建筑风格在文艺复兴时期受到诟病，但不可否认它们的重要性。如今我们所熟知的巴黎圣母院、科隆大教堂，以及上海徐家汇天主教堂、广州石室圣心大教堂，都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

中世纪的哥特式建筑

一年前，Dior 2020 秋冬秀场的布景灵感就来源于哥特式建筑，创意总监 Chiuri 邀请意大利女性艺术家 Lucia Marcucci 创作了一组拼贴画，以教堂彩绘玻璃的形式呈现。

Dior 2020 秋冬系列

法国设计师 Jean Paul Gaultier 也曾在个人高定系列中结合了哥特式建筑的代表元素，将精密的建筑结构融入时装剪裁。在中国设计师郭培（Guo Pei）的系列中，我们亦能看到来自哥特式建筑结构的灵感，中世纪教堂高耸拱顶的轮廓清晰再现。

哥特式教堂内部 / Jean Paul Gaultier 2009 春夏高定系列

Guo Pei 2018 秋冬高定系列

哥特字体 BLACK LETTER

在中世纪与哥特式建筑同期出现的还有「哥特体（Blackletter）」。作为一种书法，哥特体的特征是使用锐利尖细的角线代替平滑的圆角和曲线，比一般的字体更造型感和装饰意味。

14 世纪的手写宗教书籍

一直以来，哥特体都是西方书籍、手稿中最常见的字体。二战后，哥特体开始为大众设计领域所用，作为装饰性文字印在当时的啤酒标签或主流报刊上，到了 90 年代，设计步入数字化，一些公司开始开发哥特字体包。

《纽约时报》

千禧年伊始，John Galliano 在 Dior 2000 秋冬系列中设计了一连串的报纸印花造型，报纸标题「Christian Dior Daily」使用了哥特体，一向以复古、文艺著称的 Gucci 也曾在 2017 年的系列中将硕大的哥特文字印在衣袖褶饰当中。

Dior 2000 秋冬系列

Gucci 2017 春夏系列

不过真正让哥特体走向街头的或许是美国艺术家兼设计师 Cali Thornhill Dewitt，他在自己设计的街头服饰中大面积使用哥特体。2016 年，Kanye West 与 Dewitt 合作，将歌曲《No More Parties in LA》中的一句歌词「I Feel Like Pablo」印出，一夕之间成为新世代争相追随的潮流单品。

Kanye West 身着哥特体印花的牛仔外套

除了发源于中世纪的哥特式建筑和字体之外，哥特文化的发展还有一个重要转折点。18 世纪工业革命期间，大众虽已不再受宗教思想禁锢，但仍然对技术和科技所带来的社会变化存疑；另一方面，受到浪漫主义文学的影响，在文艺复兴时被视为异类的哥特式，开始受到小说家们的青睐。以玛丽·雪莱的科幻恐怖小说《科学怪人》（Frankenstein）为代表，同时期的作家们在书中描绘了杂草丛生的古老城堡、恶魔和吸血鬼的居所、飞满乌鸦的墓园.... 这类如今恐怖片常见的暗黑场景。

小说插图：科学怪人在他的实验室里

现代异教徒的幻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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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世纪哥特文学所营造的暗黑氛围，直接影响了 20 世纪末期的一批青年，他们着迷于厄运和阴郁史诗，用病态的歌词和扮相对抗主流、甚至亵渎上帝。至此，哥特已脱离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所探讨的范畴，而是以音乐、电影、青年文化为轴，衍生出全新的形态。

80 年代哥特扮相的少女

哥特音乐 GOTHIC METAL

2019年，在一个如同废弃地下俱乐部的秀场上，川久保玲（Rei Kawakubo）带来了她的秋冬系列。

Comme des Garçons 男装 2019 秋冬系列

这个系列明显受到 80 年代哥特音乐场景的启发，接近 60 套造型以黑色贯穿，皮裤、束腰、饰以华丽暗纹的外衣、剪裁得当的修长廓形，模特们画着浓重的眼线，摆出厌世表情，穿过幽暗而逼仄的坐席，铆钉、亮片、渔网等元素让在场观众梦回上世纪的乐队演出现场。

穿皮裤的哥特乐队主唱 Ashton Nyte 和 Paul Allender

川久保玲在采访中说提到：「我以前经常去重金属酒吧，有时候不是为了音乐，而是一种团结的感觉」。那里的年轻人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男孩们也可以穿裙子或网袜，完全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当「格格不入」的个体聚在一起，会有一种无声的鼓舞。

在粗糙过载的吉他拨弦和阴郁的合成器声效中，川久保玲用高级时装特有的细节和美感展现了更为精致的哥特风格。

Comme des Garçons 男装 2019 秋冬系列

哥特美学 GOTH AESTHETIC

想必没有比 McQueen 更钟情于哥特文化的设计师了，早在 1992 年，他还在圣马丁做毕业设计的时候，就表现出对「开膛手杰克」这类血腥题材的迷恋。

Alexander McQueen 1996 春夏系列

在成为设计师之后的系列中，McQueen 以 80 年代初上映的吸血鬼电影《The Hunger》为母题，将蠕虫包裹在透明的紧身胸衣中、抑或是在白色衬衫上留下两个血手印，秀场霎时充满恐怖片既视感。

1983 年电影《The Hunger》海报

两年后，McQueen 在 1998 秋冬系列中致敬了圣女贞德（Joan of Arc）这位历史人物。一身腥红，四肢栓着铁链，面色苍白的模特们从黑暗中走出，而 Annabelle Neilson 戴着面罩压轴出场，穿着罹难一般的褴褛长裙，火焰四起。

Alexander McQueen 1998 秋冬系列

秀场上燃起的火焰

圣女贞德生于 15 世纪，是当时法兰西的民族英雄。在一次战役中，贞德带领法军战胜了英国人，接着不幸成为勃艮第人的俘虏，被英国教主判处异端罪。在贞德 19 岁那年，她被活活烧死在刑架上。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生，让圣女贞德成为众多作家、设计师的灵感原型。

被处火刑的圣女贞德

「历史主义」是 McQueen 设计中不可忽视的关键词。在维多利亚时代的大背景下，于工业革命中兴盛的哥特与恐怖、浪漫元素不分家，这对 McQueen 的设计产生了极大影响。而幻想与现实、光明与黑暗、爱与死亡，也是 McQueen 时常在个人作品中展露的对立面。

Alexander McQueen 2009 春夏系列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在 McQueen 逝世后举办了他的个人回顾展「野蛮之美（Savage Beauty）」，展览从多个维度呈现了 McQueen 的美学理念，而从这场展览的前言中我们读到了这样一段话：

People find my things sometimes aggressive. But I don’t see it as aggressive. I see it as romantic, dealing with a dark side of personality. 人们认为我的作品具有侵略性，但我并不赞同，我将它们视为浪漫，与自己的阴暗面共处。

没错，McQueen 将哥特美学一并定义为「浪漫」。在他眼里，哥特既不是艺术家所指的野蛮，也并非文学中的颓废与黑暗。纵观 McQueen 一生的创作，无论主题、无论背景，都是他无边想象力的佐证。

 Savage Beauty 展览现场

而受到哥特文化启发的设计师并不只有川久保玲和麦昆，其实海盗爷、Rick Owens、Riccardo Tisci、Ann Demeulemeester 等人都或多或少汲取了来自 70 年代朋克与 80 年代哥特浪潮的养分，反叛因子和暗黑情结仍然漂浮在秀场上空。

Maison Margiela 2021 春夏系列 by John Galliano

Rick Owens 2022 春夏系列

Givenchy 2011 春夏系列 by Riccardo Tisci

Ann Demeulemeester 2010/2021 秋冬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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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哥特已然融合了不同时代的文化分支，从单一建筑风格演变为纷繁的美学体系，其「逆主流而行」的精神内核是始终没有改变过的。尽管这种反叛只是对暗黑和阴郁的究极向往，何尝又不是一种当代生活中难寻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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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ye

Designer: pawp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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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RO 是上海当代艺术馆 (MoCA Shanghai）基于「跨界＋」理念创办的全新内容平台。旨在延续与呈现 MoCA 当代 Contemporary｜时尚 Fashion | 年轻 Youth 的多重基因，以丰富的展览与艺术研究为基础，展现更未来、更包容的当下视角。INTRO 注重对创意文化的多角度阐释，聚焦各领域间的关联与分野，从中探索新的可能。

时装何以作为展品出现在艺术馆里？我们将始终带着这一疑问探索时装背后的故事。在消费主义大环境下，一句「时尚是时代的精神」更像是理想主义者的自白，但在我们将不同年代的先锋设计与艺术文化联系起来的时候，发现一切本当如此。那些已载入史册的秀场和设计，无一不承载着创作者的思想，成为时代入微的观照。

INTRO by MoCA Shang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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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亭台 PAVILION 

展期：2022年1月28日 至 2022年2月28日Duration: Jan 28 - Feb 28, 2022地点：艺术亭台上海市黄浦区南京西路215号 人民公园7号门Location: MoCA PavilionGate 7 People's Park,  215 West Nanjing Road, Huangpu District, Shanghai参观时间：周一至周日，10:00-21:00Visiting hours: Mon-Sun, 10:00-21:00

免费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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