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专访｜付彤：用数字化的方式展现当代的超我
里维拉这样描述弗里达的画作：“她的画尖刻而温柔，硬如钢铁，却精致美好如蝶翼。”在付彤的《血与蝶》大型沉浸式装置中，胸衣形态再现着弗里达的身体束缚，结合AI与投影技术的视听交互空间，插上蝴蝶的翅膀，荆棘生长，血液涌动，自由与希望，振翅高飞。
■ 付彤《血与蝶》原片
荆棘、血液与蝴蝶，每一种元素都是一个复杂的符号，它们与弗里达的命运紧密相连。在弗里达著名的《戴荆棘项链和蜂鸟的自画像》画作中，环绕、刺扎进脖颈的荆棘，是弗里达身体伤痛的隐喻，也是一生中不断与身心病痛斗争的见证；而血液，作为生命的源泉，代表着生命的流转、失去与再生，在《两个弗里达》之中，被剪断的血管诉说着弗里达一生最热烈的爱情与充满磨难的婚姻；而在《我的出生》之中，流血冲出的头颅是其流产的刺痛。而蝴蝶，身体石膏上的蝴蝶，画作头顶的蝴蝶，故居床顶的标本，代表着诸多弗里达灵魂中不断追求的符号，自由的，变革的，爱情的。
以弗里达为灵感来源创作，新媒体女艺术家付彤为上海当代艺术馆《我，无可定义》女性艺术家群展设计了《血与蝶》大型沉浸式装置，采用了AI技术与投影艺术的完美融合，勾画出一个情感深沉而又形式创新的艺术空间。
将三种元素映射到胸衣上，不仅仅是一种视觉再现，更是对弗里达生命经历的一种艺术诠释。整件装置以胸衣形态为原型，胸衣作为弗里达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承载了她对生命的态度与理念。通过金属与纱布的材料，作品再现了弗里达的身体束缚，同时也传达了她坚韧不拔的生命力。
对于观众来说，此作品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艺术体验。站在美术馆的二楼，可以从上而下，以宏观的视角观察整体布局，感受作品的空间结构与韵律；而走入装置内部，观众则可以更加贴近地体验弗里达的情感世界，深切感受她在艺术中所追求的自由与变革。
《血与蝶》不仅仅是一件装置艺术，更是一个情感与形式的交织，是对传统与现代技术之间边界的探索和打破。它邀请观众沉浸其中，体验那种从束缚中挣脱的力量，同时也让人们在艺术的空间中，重新审视生命、自由与蜕变的深刻意义。
Q：可以分享些创作故事吗？
A：当文倩馆长找到我做这个装置的时候，经历了复杂的2022年，我在恢复到正常轨道的过程中遇到各种之前从未遇到过的关于工作和成长的挫折。我观看了弗里达的传记电影和纪录片，相比于弗里达所遭受的苦难，我的挫折瞬间变成了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在创作的过程中，仿佛被弗里达赋予了力量和动力，让我更有勇气和动力去解决问题，她作品中的力量和灵魂的自由透过荧幕深深打动了我，在周围朋友的鼓励和帮助下，《血与蝶》诞生了，展览的成功展出也给了我很大的鼓励，我也希望将这份力量通过作品传递给观众。
Q：本次作品打破了传统与现代技术之间的边界，可以介绍一下所用AI技术与投影艺术吗？
A：在本次作品中我想要高度还原弗里达的绘画风格，因此在AI技术顾问凌顺君的协助下，使用AI工具Stable Diffsion和Mid Journey，发现AI可以毫不费力帮我生成成千上万张弗里达风格的“油画作品”，风格相似但内容极其多样。AI的能力令我惊讶，但是没有前人智慧的样本，AI也无法凭空创作，正是通过AI，我可以想象弗里达画外的世界。AI是一个强有力的生产工具让原本繁琐复杂的视频制作超高效完成，提供更多修改空间，这也是我首次使用AI在创作里，投影的内容全部由AI生成，这次尝试结果完全超出我的预期。
《血与蝶》幕后制作花絮
Q：作品中荆棘、血液与蝴蝶三种视觉元素的集合，配合金属与纱布的材料，是一种对于弗里达怎样的衍生诠释？
A：荆棘元素代表苦难，弗里达的自画像里荆棘经常出现在她的脖子上环绕，荆棘刺破皮肤流出血液，血液和心脏代表力量与再生，即便是遭遇痛苦，也有面对痛苦的勇气和强心脏；她从一出生就小儿麻痹，学生时期又遭遇车祸，脊椎断裂，后半生全靠胸衣支撑，一生做过30多次手术…她的遭遇是毁灭性的，但就是这样的墨西哥之花，躺在病床上在胸衣上画画，开启了自己的艺术生涯。蝴蝶是她灵魂的隐喻是灵魂自由的象征，她的情人野口勇送给她挂在床顶的蝴蝶标本，这样每天都可以看着蝴蝶入睡。因此我想用这三样元素，在这样一个2分钟的影像里，用几个经典元素高度概括弗里达传奇的一生。
Q：作品兼有视听两种感官，随着音乐荆棘丛生、心脏跳动、蝴蝶展翅……可以谈一谈音乐与画面配合的巧思吗？
A：音乐上特意邀请到音乐人好友XIA帮助参与创作，音乐是沉浸式多媒体体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开始荆棘生长的音效，中间的心跳声，到后期用比较明亮的音色比喻蝴蝶展翅和花朵植物生长开花，用比较沉静氛围的音乐垫底，希望通过听感，让喧闹的心瞬间静下来，仔细聆听陪伴弗里达一生的胸衣里所经历的故事。
Q：听说观众与作品可以互动？是怎样隐藏的“彩蛋”？
A：这个作品有两种观看模式，一种是走到胸衣里面，近距离感受弗里达的内心，我用荧光涂料在胸衣内部涂抹和画蝴蝶，来模仿弗里达用血创作A Few Small Nips (Passionately in Love) 的心路历程，她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将自己的血液涂抹在了画框上，我希望能通过模仿她的作品来理解他，擦拭过的血迹在紫光灯下也可以被检测出来的，展览现场会给到每一个走进胸衣的观众一个紫光手电，只有被荧光手电照过的地方，荧光涂料才会显示出来，顺着荧光的涂料感受色彩和寻找彩蛋“荧光蝴蝶”；另一种观看方式是走上MoCA的二楼，在弧形的坡道上驻足观看整个装置和投影的全貌。
从二楼处看装置
展厅中可借【荧光手电筒】来寻找“荧光蝴蝶”哦
Q：您如何定义自己的艺术风格，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本次展出的作品，是否有所转变？
A：我的艺术风格是情绪化/数字化的，从我接触新媒体的那一刻我的作品大多围绕情绪、自我、潜意识和女性的身份认知，我想用数字化的方式去展现当代的自我。本次展出的作品除了自我，还有受到弗里达影响的另一个我，这次AI的使用，也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是我目前做过的最“大”的一件个人作品。自我是一个很小的主题，但也可以很大，可以是很多人的自我的映射，通过这次展览，我对自我的解读又更进了一层。
Q：艺术成长经历与未来新的尝试？
A：我喜欢“新”的事物，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属于那个时代不同的新媒介，我喜欢运用这个时代当下科技发展水平的产物去创作。我在中国美术学院附中上学的期间经常会看到学校里有跨媒体艺术相关的展览和活动，在那时候就想要学习新媒体，后来在中国美术学院上海校区学习的也是新媒体相关的专业，因此一直在新媒体艺术的这条道路上不断探索，目前也成立了一家新媒体艺术公司，为品牌定制新媒体艺术作品。当下的AI技术是我最近特别喜欢使用的工具，随着AI技术的大火，我很期待一波借助AI一起完成的新艺术作品。
从胸衣内部看花朵与蝴蝶元素
艺术家过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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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弗里达·卡洛这一名字的？
A：已经很难想起来什么时候是最早知道的，因为弗里达的作品好像从我学习艺术开始就一直在我眼前出现，她太耀眼了，我很喜欢她的绘画，我认为她是天才，是具有超级韧性的Super Woman。她的自画像里不论是受伤的她，还是和动物们在一起的她，永远都用坚毅且宁静的眼神看向观众，而她描绘的又是极端的痛苦，情感关系中的爱恨情仇，日常和动物们在一起，她的作品也是从自我出发，而从她的自我中，我作为和弗里达生长在一片不一样土地的观众、也作为一个创作者，她就好像住在我心中一直给我灵感和养分。
Q：作为一名女性艺术家，在您的作品中，是否有女性主义倾向的创作目的或个体性别经验的投射？
A：我偶尔会因为长相和性别而被区别对待，不管大事小事，女性都要被定义。本次通过血与蝶，也想给观众们勇气，即便荆棘给你疼痛，也要不断给自己注入血液，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仰视角度的荆棘与血液元素
展览开幕式上的艺术家付彤
【小互动】
Q：下一位专访艺术家为蔡雅玲，评价一下她的作品？
A：蔡雅玲在作品中用到自己和母亲的头发的这个元素加入到创作中十分打动我，头发由黑变灰，承载了岁月的痕迹，又是一个每天都会掉落的身体的一部分，黑色和银色交织在一起，妈妈和女儿的心也是这样连在一起。头发做的年轮，让人不禁感慨时光对于在人身上的体现，这是对时间和感情诗意的体现。
两位艺术家的作品对望
源于弗里达《我，无可定义》
【展览地点】
MoCA上海当代艺术馆，
上海市黄浦区南京西路231号（人民公园7号门内）
【扫码购票】
【馆长导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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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Gasoline
Designer: Kait
Mo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