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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无知之书

2016-05-08 浪子 星期一诗社


浪子原名吳明良,現居廣州。寫作,思考,行走構成他主要的生活。1968年生於廣東化州市。1993年出版首部詩集《回首已遠》。1994年加入廣東省作家協會。1999年,與廣州詩人江城、世賓、黃禮孩等七人合出詩集《如此固執地愛著》。2002年,出版十年詩歌編年選《途中的根》。此外,他還著有散文集《一個人的城市》、長篇小說《碼頭》。


 

无知之书:明信片 


 

立春记

春天从大雾中出发。冷雨
敲窗已多日,我也在寒流
以及肥皂剧的冗长和茶盏的幽暗里
挥霍着岁末的时光。这样的日子
从那一面看都愈来愈可疑。是不是
这样的人,更值得身体信任?

                                     
一个梦

冷呵,还不是最冷的时候
今夜,一个梦就足以
让一个人通体炙热。我爱你
在空洞的洞中,不为余生
留下湿地。你仍在那里沉睡
我已经醒来,写下梦境和诗篇。

                                                                         
美人

见到美人,大家
突然一阵沉默。接着
又是一阵沉默。仿佛
不能适应的时光,令人
无端伤感。谁首先打破
沉默,谁就是伪君子。


听见

春风吹醒了大地,吹不醒
酒醉的人;他乡夜行人
有了栖身的居所,找不到
依偎的人。这些话
说给你听,你不想听也没关系
我知道谁也无从听见。
 


天堂

我需要一个天堂。尘世间
人人都需要一个天堂。有福者
去往的天堂,惟有爱情可以
接近的福祉。我常常眺望
也曾很多次试图倚靠,又总是
愈行愈远,不知所向。

                                           
来生

来生让我做LEONARD  COHEN
这样我就可以永恒地悲叹
“玛丽特,请找到我,我快三十岁了。”
他说:“我就是那个写圣经的小犹太人。”
在不知所措的聆听中,我涂写他的心
他的孤寂,带领我回到他归属的圣地。

                                     
玫瑰

它绽放,它枯萎,它让人伤神
消融过许多拥抱。看见了
错失掉,居住于花蕊的人
借助视线的一星火光。到处
都是对它说话的男人。
它并不存在,花园也是。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午夜虚妄的都市,唱诗班的醉汉
在喃喃自语,但清晰可闻
哈——利———路——亚
像浮出海面的漂流瓶,它能到达
谁的手里?在何时?若能被拾起。

                                       
枕木

如果是欲望改变了世界,它所改变的
是人,而不是这地方。画展、DV映像、朗诵会
永远只是它的一部分。博客木子美也是
她还不到三十岁,已在网路留下《遗情书》。
它见证过她未曾写下的一章。枕木
是一间酒吧,又是一道下酒菜的名字。


春分记

在寂静的夜里让我们聆听音乐吧
直到惶然如烟花散去。当过去
不再照亮未来的道路,心灵
将在黑暗中徘徊;当敞开的怀抱
接纳短暂的逗留,爱中的谎言
所欺瞒的,是看得见的尽头。


浪子

身份证上不存在的名字。在人群中
不断后退与转身的背影
孤单地唱着自己的歌。当森林
霎那间呈现在眼前,雨张开了
它全部的翅膀,少女们
回到烟火缭绕的家,彻夜难眠。
                                           

4月6日

从圣地到街口,像从这里
到那里,甚至来不及犹豫。
仿佛不是离开与抵达,不是地点
在迁徒,不是我。黑暗传递的灯盏
无人知晓。庸常如同这一天
前面有清明,后面是谷雨。


 


无知之书:她乡


 

如果梦是征兆

如果梦是征兆,在梦中
我无数次走向她
又无数次摆脱十字路口的困扰
却仍握不到她的手——

她的脸宠模糊一片,沉淀
在饥饿的村庄。溺水的月亮
突然莅临,盛满我确实的虚无
在视线之外,她也应该看见

大地与树根的汇合,默默开放
在心灵低洼地的野花。
当黑暗之谷的灯盏发出微明的亮光
谁在赶往果实飘香、水声处处的家?


爱是永不止息

当空空如也的列车
又一次驶过收割后的田野
我再也不愿错过:秋天
透过草垛传递的薄薄阳光

空气和水。经历了那么多
我依然相信生命和灵魂
从容不迫深藏在爱里。流浪的石头
不会无端沉没,青葱的草地

也不会默默枯干。我离开久居的岸
回到流淌的河中。就这样
我在那里濯洗尘垢,重起炉灶
唱完那首旧歌,早己面目全非。


再没有别的道路

更多的故乡是表面的。
更多的被砍掉的
一株株梦境的斑竹。
更多的被涂改掉的水底的星星。

更多的心灵是表面的。
更多的经不起梦境
轻轻一碰的歌声。
更多的、一次性的、被丢弃的……

我的爱她是知道的。除了爱
再没有别的道路
是通往故乡的。
我们的姻缘不能由时间作主。


 


无知之书:圣地志


 

01  九月

九月被圣地活埋。从建设中的民居
工地旁,进入一座城市的肺
分岔的小路,落叶和枯枝
遍地覆盖。我们游移的视线
捕获的新鲜气息还在前方。到处
弥漫着的腐烂己迫不及待
扑面而来,停在山间一处休憩的空地。


02  暗处

暗处知道,或者说惟有暗处
知道它自身的贫乏。
当下午无所事事的漫游者
打扰了它安宁的睡眠,它的梦
和梦中期望的相见,伤害
在所难免,紊乱在所难免
却从来没有被看见。


03  流水

流水喂养意犹未尽的微笑
树丛婆娑的阴影,珊珊来去的虚无
借着缺席的言语触及。这里
甚至更低的地方,有些迟疑的维护
提醒与内心同构的韵律。在聆听中
感应,是始终如一的酬谢
那也是永不关门的寂静。


04  山路

山路苑若绿衣少女身上一抹春色
撩人的黃。它不去往何处
又通向任何愿望的地点。
那些攫取的人们浑然不觉
与白云山为邻,事实上多么幸运
一棵棵树铤而走险,长出一对对翅膀
将青葱带向八方,直至婚礼结束。


05  诗人

诗人住在农贸市场的楼上,这些年
埋首于一部现代汉语词典和星辰间
寻觅记忆里散佚的纸片。
在擦肩而过的人群中,没有人
会留意:他的疲惫、他虚弱的内心
对生活毫无把握。卖豆腐的小姑娘清楚
他爱吃豆腐,每次不是买五毛就是一元。


06  小弟

小弟来电话时都是凌晨三时,或以后
和许多人一样,他来自异乡
在一家小饭馆做厨师。那些沉闷的夜里
一个人的孤独常常会变成两个人的
孤独,在狭长街巷的短处
徘徊,啤酒白色泡沫的溪流
代替了辗转的忧伤,和镜子背面的睡眠。


07  健康

健康美容美发中心,看得出
一个个暖昧男人的难言之隐。用梦境
也不能清除,饱暖之后的心思
转瞬即逝,在荒废的旧日田野
无处容身。秋日的果实
就要落下,光阴就要倚靠
在完全靠不住的地方。


08  广场

广场容纳和忘记一切。烧烤档、卖花女
漫不经心的食客,仿佛从未离开
流行曲、黃梅戏和嘈杂的人声
在烟雾间此起彼伏。我们来过很多次
这里其实是另一个地方。一如
来来往往的一张张确定的面孔
也许并不那么确定,从远处看。


09  再见

再见童年的溪水,暮晚的白云山
清洌如故,看守着太阳不至的阴沟
流动的节奏谙然。而往昔的人与事
摇晃的尾巴不翼而飞,惟响声明晰依旧。
当雨突如其来,随风掠开
天空乌黑的屋顶,我们不能不怀疑
霎那所呈现的,从来就不曾发生过。


 


无知之书:另一天


 

01  另一天

正在掩埋。这一天的灰烬
裹挟着另外的气流、天空
在喘息:这石头、这枯草沉眠的芬芳
这样绵延不绝,在它的岸边
与迷失的映山红同伍。我困顿
我这样漂泊
原是它慷慨的馈赠。


02  脸

远去了。藯藉灵魂的神秘乐章
从相反的方向奔告、追逐
一面镜子和它的反光
躲避不及,像养殖场的猪
逃不掉屠夫的刀。我所见过的
树林己面目全非。别指望
那些铁轨底下眺望的眼眸。


03  你不在那

又是我的错?躯体
昏昏欲睡,而呼吸仍在扩张着
空间:这么多人长驱直入并被纵容
忘却恐惧的契阔。在生硬的歌声里
我可以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
甚至干枯的河岸。但我不能保证
自始至终保持缄默。


04  从今以后

什么也不会发生。如果
让午夜的灯盏长明
蓝色的废墟也不会驻在这里
听到二月和墨水轻轻的叹息。我做过
黑夜的兄弟,纸上宫廷的主人
穷尽一生忠贞的守望
我想我不会轻易离开。


05  我的爱

听凭值得信赖的直觉:从汽车
火车到飞机,从不可能到可能
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消失时
比光更快。所谓沼泽地的陷落
谁都看得见,比小说更真实的
谁都看不见,置身其中的担当
仿佛命定的角色,我在劫难逃。


06  无论如何

倘若黯然的日子无从终结
用什么对抗孤独的窥探?
倘若楼下市场的鱼腥味无从唤醒
在梦里也垂头丧气的沉睡
是否出动当年战斗的刀剑?
倘若日积月累的防护墙幡然醒来
我该怎样缝缀如斯碎片的行旅?


07  玩我的游戏

迷醉。物质生活的毒药
时光的鸦片,群山与林木的分离者
安居之处。瞑色入高楼
嬉戏的孩童,常常自足于当时
随落叶飘落的万家灯火
而遗忘亲近大地的种种方式。
祖父踱步的手杖,滞留于此。


08  所以我明白

说出的,来不及承载的
貌似真实的疑惑。幽深莫测
不是幻像,不是山间流水的涟漪
花开花落,仿如一个圈套
循回在枝头上。重现的时光
淘尽心灵的颜色和它漫步的倾听
绝非在场者所能设想。


09  不可宽恕

在书中原谅自己,又在音乐里
到处买醉。通往白云山憩息的
泉眼、被杂乱的草丛和枯枝遗弃
是刻意疏忽的依稀的声音。更多的人
在停止,而我依然在继续
在繁花似锦的年岁,亲手挖掉
就要瓜熟蒂落的种子。


10  我可能离开

请勿赞颂。在果实的辞典里
这是背叛、失信与迁徙
这是盲目和轻谈浅唱的
不夜天。毋须怀念:黑夜
比白天亮丽,而且怡然自得
无知的仰望和俯首。或者有一扇
门扉,在期待之中。


11  故事

存在是存在者本身。它的背后
是隐如不发的悲伤。玖瑰
和紫罗兰并不能说明
无为在歧路。它的漫长由飞鸟丈量
它的行迹由移动电话记存。何必勾搭
当一切临近结束,夜色的尽头
正泛着微弱的曙光。


12  我的头在哪

进入最后的沉寂。灰烬
撩乱的春睡己平复如常
喋喋不休的交谈湮灭于井底。
露水中的圣地,露水般的姻缘
清晰可见,另一个我高声在唱:
“我要把心儿变成石头,
我要重新学会生存——”


 

无知之书:他乡


 

你也是丧魂落魄的异乡人

已是秋天,那些流动的云
在一枚枚硬币的浮雕上
停止了亘常的流动。我不想这样
生活,沉寂的生活
就这样淹没在市场的屋檐下
像早年的木船泊靠在深山
看波涛汹涌澎湃,骇浪
转瞬间在暗中又包容我剩余的虚妄
自然而不为人所见。那些
零乱的地图也失去惟一的维系
那些迫不及待的怜悯
比孤烟消失得更快,毋须
再看一眼。当所有的爱
在所到之处泥足深陷,谁计算过
它的惶恐,它漫长的忧伤?
我知道自己的贫乏。在记忆中住着
桑椹树、水牛和煤油灯
我的童年之乡。从不曾遗忘的
在念想中,在归去来处
虚弱不堪。是我
不属于这座城市,又不属于
任何别的地方;是我
错失了手绘的插图,又抛弃了
自主的独立影像。……尘世的秋天
用石头书写的沉默
迎接我迟到的脸庞。我看见
一度倾斜的城市重新归位
在这没有神灵居住的城市,我爱过的人
集体复活。在镜子的皇宫里
我想告诉你,亲爱的
春天正在生长,木船
正在通往大海的途上
这生命、这地方并非为你所有
你也是丧魂落魄的异乡人


写下这一首你无从读懂的诗

我不知道你在梦中
注视我的脸,内心
是欣喜抑或悲伤?
我不知道,在相对
无言的沉默里
那些迅疾飘过的
依稀回荡的
到底是什么?我知道
你知道——“永恒的乡愁,
你是多么短暂。”短暂得就像
少小离家的人,刚刚
还站在你跟前
剎那没了影踪。哦
它不全是一个人的孤独
在这泪水和落叶交叉的地方
它是一座城市,被村庄养育
而你不能提供任何一份证词
而你只是继续操劳:在你的领地
在我童年游戏的地方
经营残存的荒凉。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才是我所有的城市,也是
城市里惟一草木常青的村庄。道路
了无痕迹,远方也不能肯定
它是通向远方?或别的什么地方
你坐在旧居的门前,微笑不语
灰白的头发保留着桑椹和石榴的秘密
你深深藏匿的秘密:它一分为三
一条通向东莞,大儿子在那里谋生
一条通向深圳,小儿子在那里赚钱
一条通向我……我在广州
张开的翅膀突然停在半空。我不想
让你知道,我和伤风的早晨在一起
写下“我们能说的东西是多么少”
写下“微笑、阴影、虚无”
写下这一首你无从读懂的诗


时间在某处替我们断句
——生日之诗,并给许许

人群中陌生的两个人,相遇
在天秤座下,试图在秋日的午后
在陌生的城市开荒辟土
种植熟识的作物。或者
是我们依然顽劣,像贪玩的少年
游戏于水井般潜心于建筑
纸上的空中花园:那里
有浓密的枝叶、丁香的芬芳
狂风也不能修改的草地的表情;那里
有雀鸟的呢喃、流水轻柔的环绕
蓝色的天际隐约传来管风琴的轰鸣
滋生着我们,在沉沦和消逝之前
在失去栖息之地与盲目之前
在熟睡的种子中还能保存、记录和传播
一些可供复写的秘密,飞翔的秘密
并非像风一样不可企及
无人问津的动人景像,就在旁边
何妨就是一杯白开水?它比美酒更美
何不眺望:一个人举着一只空酒杯
在歌唱中曾误入歧途;另一个人
已安然渡过汪洋,抵达
甘露聚居的河岸。“未来的一个深夜”
当我们再也爱不下去
时间在某处替我们断句


 


无知之书:镜像


 

神秘的梦

当雨放弃街道,恋上暮色中空荡荡的房间
轮船上的汽笛自海上悠然传来
仿佛教堂诗班的素歌唱颂
安抚躁动和不安的心;它坚定地悄悄引领
我们进入潮湿的睡眠:神秘而缄默
那些熟悉的树木、花朵和草地
像愈行愈远的岸,弄不清航行的方向
在光阴不居的半山无声无息
在挥霍了结之前,所有的寻找
尽是徒劳。孤独相继成熟、腐烂
将自己的核埋进土里,就再也不能
离开。如在遥远的异地刀耕火种
如在梦里,并不能把深渊和深渊
永远隔断,它神秘地被月亮填满


可爱天鹅
  
天鹅在嬉戏。依旧错过,依旧困惑
一大群孩子围拢池塘边的热闹
场景:萌发的面孔、明亮的眼睛
正是尘土飞扬的行旅所缺失
再也回不去了
最初出发的愿望,来不及说出的
旧有的村庄。与大地
情同手足的拱门
已跟随旧梦轰然崩塌
祈祷的双手无从丈量
白昼的长度,黑夜的长度。天鹅在嬉戏
它带来的可爱事物,它会带走
原封不动,连同它的所有
也是我们沧海桑田的所有


暗黑灵魂晚上
  
如果不是大海的呼唤,我们还在
沉默的大多数人中间恬睡;如果不是
我们,另一群人也会在水土流失的草地
无处躲藏:陷入告别的呜咽;如果
不是这样的晚上,就会是那样的晚上
原始的夜与灵魂相依相偎
守望在太阳损毁的街道上,四处
寂静之声终归于某一时刻。什么
出身的高贵?什么卑微、怜悯?总是无限
接近完成:“年轻时,我们曾经相爱
而实在无知。”偶然的性爱,像河流
冲蚀平原,又像主人一样哭泣
我们是失明的行吟诗人,日渐
衰老的身体,怀抱着日渐衰老的诗篇


晚上市场
  
此处出售:微笑、妩媚与柔情
巧手、舌尖与水井;此处出售:真实的谎言
眼泪和好逸恶劳;此处出售:淋病
梅毒与艾滋;此处出售
机器(质量保证,自个保修)
润滑油(货己出门,概不退换)
和青春(时间不等人,先下手为强)
此处出售一切只是不管肠胃。……噢
“上帝保佑吃饱了饭的人民。”有人在唱
慢条斯理,源源不断犹如流水
似曾相识的陌生人,徘徊在此处
两根灯柱之间,桔黄色的光
它不曾照亮我们的归宿
我们也不曾熄灭它的火焰


完整圆

我们从来不怕道路黑暗漫长。就这样
微笑着出发,哪怕两手空空
哪怕一去不回。在未知的城市街头
我们像一匹匹马那样站立,散播
平安的消息,森林被砍伐的消息
荒原被耕种的消息,炽热的心灵
冰封的消息:冒着青春无端推迟
或者毁灭的危险。我们确实拥有
另外的一些,却仿如负伤的鸟儿
从不知往何处飞翔,从不知
那些自转的图像所映照的,自由的歌声
成为可能的载体,在黑暗中升腾
徜徉,发出含糊不清的梦呓:我们
从来不怕道路黑暗漫长


圣地亚哥  

这么多积雪,安地斯山脉的积雪
想起来也一望无际。它在燃烧,这么多眼睛
在燃烧、在品味。那些永无止境的追逐
孤单地飘逝,回避着自己的灵魂
蛩伏于内心的颤粟。这么多鲜血,白白流淌的
阳光在这里完成墨汁的全部制造过程
用尽泪水中的盐。何须祈求
睡眠与梦境之间绝望的赦免,虚耗
剩余的青春,又羽毛般直觉地篷松
生命之树上未落的凋残。由此及彼的距离
我们应该怎么样的捕捉:圣地亚哥
高耸入云的蔚蓝,这么少蔚蓝
它原本与积雪、与鲜血一样多。别触摸我们
身上的蔚蓝,那是我们潜往大海深处所盗取


两棵树

两棵树,在水边娓娓倾诉
秋日的纯净、淡雅。鸟儿的行踪
若隐若现,似乎在验证爱恋        
不可更改的证词。红晕
在寂静中滴落,闪耀的凄清
原是流连不去的倦怠与慵懒。传说里
天使的瑶曲在回荡,使我们迷离恍惚
甚至听不到远处奇异的和声。大地
依然无边空旷,露出五谷丰登的虚妄
就像两棵树站成一排,却不能
靠在一起。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
突然两棵树发力狂奔
我们紧跟着一路狂奔。后来在中途
南风把我们拽住大叫:“它不属于河流!”


讲  演
  
再也回不去了。未知的城市仍在
暗处随暗哑的风漂泊
再也回不去了。尝试循着音乐的节拍
回到一首首民歌、诗歌、情歌里
完全是天真的幻想。我们
再也回不去了。天鹅、市场、圣地亚哥
从梦中开始的就在梦里结束。必须承认
我们的原名都是杜鹃。寄居
或无处栖身是上天眷顾的因果。从头再来
事实上为时已晚。是谁为了给秋天
写一封信,令讲演戛然而止?
当荊棘之焰照亮了桂冠的所在
我们就此与黑暗共存
秋天的地址秘而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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