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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独清《但丁墓旁》

王独清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王独清《但丁墓旁》


现在我要走了(因为我是一个飘泊的人)!

唉,你收下罢,收下我留给你的这个真心!

我把我底心留给你底头发,

你底头发是我灵魂的住家;

我把我底心留给你底眼睛,

你底眼睛是我灵魂的坟茔……

我,我愿作此地底乞丐,忘去所有的忧愁,

在这出名的但丁墓旁,用一生和你相守!

可是现在除了请你把我底心收下,

便只剩得我向你要说的告别的话!

Addio,miabella!


现在我要走了(因为我是一个飘泊的人)!

唉,你记下罢,记下我和你所经过的光阴!

那光阴是一朵迷人的香花,

被我用来献给了你这美颊;

那光阴是一杯醉人的甘醇,

被我用来供给了你这爱唇……

我真愿作此地底乞丐,弃去一切的忧愁,

在我倾慕的但丁墓旁,到死都和你相守!

可是现在我惟望你把那光阴记下,

此外应该说的只是平常告别的话!

Addio,miaCara!


王独清虽然写过一些自称是“象征主义”的诗,但从骨子里说,他依然是个浪漫派,弥散在他的诗作里的,不外是崇古、伤感、夸张,以及流浪文人的自我恋癖。
《但丁墓旁》或许是诗人在游历中所遇到的一支浪漫插曲,或许是自我恋造成的艺术迷幻。总之,它只是一首纯情的恋曲,而且置于古代最伟大的精神恋爱诗人的墓前演出,增添了诗的浪漫情趣和真纯所带来的魅力。

诗是用散文式与纯诗式相结合来写的,依诗人自己解释:散文式无韵、不分行;纯诗式有韵、分行,但又分限制字数和不限制字数两种。这首诗共有两节,每节的字数都有所限制,两节的句式和字数大致相等,保留了旋律统一的特征。诗的每一节都分散文式与纯诗式两个部分,散文式用在开首两行句子和尾部五行句子,诗人用一种独白式的语体向女郎诉说衷情;纯诗式用在每节的中间四行,以严整的排列和韵脚构成诗体,而且每四句中,一、二行押韵,三、四行押韵;第一节的一、二行与第二节的一、二行押韵,第一节的三、四行与第二节的三、四行的“晴”、“醇”韵脚通用,使两节诗体部分在内容上、韵脚上都出现重叠的关系,加强了诗的抒情效果。
它几乎可以成为一首流行歌手吟唱的歌。独白的第一句是“现在我要走了”,定下了全诗的伤感情调,主题在于分离。包含了与以前无穷无尽的山盟海誓,情意绵绵的浪漫生活的告别。“因为我是个飘泊的人”,这似乎是自我辩解,也似乎是浪漫诗人的宿命,现实总是严酷地把梦境打碎,在古典艺术的光荣国度里处处被宠罩在梦的氛围中,然而诗人醒了,他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飘泊者”的身份与使命,告别这一切既是无可奈何的命运所决定,也是理智的一种告诫,因而诗人在独白中是清醒着的,他真诚地愿意留在此地与心上人生死相守,甚至不惜作一乞丐;但理智却只允许他留下自己的心和回忆。

纯诗体的四句插入独白之中,可以看作是离别之情的高潮点,也是两情依依相拥,最后一次达到的狂迷深醉境界。长句中的用字不断描写对象的身体部分:头发、眼睛、美额、爱唇……,这种富有暗示性的语言背后存在着另外一种浑然归一的情感的存在方式,它包含着回忆,也暗示着现实。诗人利用整齐的长句来重复句式,不断加强了旋律的顿扬,也加大了整篇作品的情绪的力度。
诗人认为,“散文式有散文式能表的思想事物,纯诗式有纯诗式能表的思想事物;如一篇长诗,一种形式要是不足用时就可以两种并用”(《再谈诗》)。这首诗不是长诗,但形式上却取了两种形式之结合,并在内在统一上产生出富有表现力的效果,诗所要表现的情绪,意蕴甚至形式美也为之变得复杂和微妙。


[注]意大利语,意思是:再见,我的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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