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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苜蓿|在夏日的暮晚中唱歌

2016-01-08 星期一诗社



  孙苜蓿,原名孙婷,基督徒。1987年生于安徽舒城。现供职于合肥某报社。河畔女诗人,安徽80后代表女诗人。诗歌作品见于国内各大诗歌报刊。2009年获北京大学未名诗歌奖。


  回忆孙苜蓿那些早期的诗歌,我总会想到一个小小唱诗班。这个唱诗班不是在一个很大的教堂里,而是在一个窗台上有着花草和露珠,并能通过窗口看见远处的草地与田野的家室中,而且,由于她在她的诗歌里所使用的声调和音律的缘故,我还一直认为她不是排在最前面的那个,也不是第二个,而是唱诗班里的“3”。在前面的人认为神为一统,或者是人神共处的时候,她发现了在人神之间的“灵”,她说上天有神,而人有灵。所以她大多数的早期诗歌都表现出了一种神、灵、人互映的气质。这塑造了她语言的诡秘之感,也成全了她独特的诗歌思维。在一种弥漫、挥散的灵性之力的指示下,她的诗歌似乎只是在“雾”与“气”上接近常物,但一旦被言辞波及,意向又迅速离开,从而带给读者强烈的诗歌张力。(江非)


夏日的暮晚中唱歌


如今我可以在夏日的暮晚里唱歌
不说话不恋爱也不写诗
我就站在自家的青菜地中
放声地随便唱一首什么歌
暮归的人吓坏了
“完了,这个人一定疯了”
嗡嗡的声音越过栅栏
但丝毫不能影响我的好心情
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
我就是要站在菜园里唱歌
唱着唱着天就黑了
我就要变成一只鬼
灵魂毫无障碍地穿行在
你们永远的看不见,越不过的地方

年后你是一个回家的女王

多年后你是一个回家的女王
慢慢收起裙裾和臂上的胎记
放下背篓
那里有五月新鲜的蘑菇
小甲虫刚刚停留
多年后你不再急于抱怨
自己无法渡过的河
你只是在河边走走
捡一些漂亮的石子
河边有风轻轻吹来
你手中的蒿子已溢出竹篮
你的头发湿了
多年后你是一个回家的乞丐
你曾是自己的女儿
是自己的恋人
你带上她们流浪
如今归向故里
我们放心地把它交给日子收留
多么值得,多么美好

我的剪刀


在醉酒的过程中
人就容易从他的尸体里
跌出一点什么来
在这样的过程中
我左手右手边的抹小园和王梦茵
就容易变成前朝的王侯将相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
这帝王每走一步
就跌出一把剪刀
这春天的夜色
被慢慢剪开
小朵的迎春花 被剪开
平时裹在自己壳里的事物
此时都被呈现出来
如果我愿意
我还可以故意走一大步
这样我裹在身体里的灵魂
也可以跌出来
它可以自在地走到你们的对面
看着其他仍在壳里的灵魂
它偶尔会吓你一跳
这些都完全出自我的意愿

灯的条例


首先,请让我跪下来吧
让我为楼下不相识的不良少年祝福
从我膝下的这一块地砖开始
从渺小的祈求之心开始
让我留半扇窗
这不是密室
我听到外面的白云
我听到白云下的拖拉机手
让我可以随意地转向
当我背对着你的时候
我就恰巧面对着
我身上的十字架
让我点燃这些灯烛
它们依次被捧在这些人的手中:
我的奔五十的父亲母亲
种豆方式像我那苦命大姨的胡老师
我的曾说灯烛烫手的兄弟们——
陈巨飞王太贵和刘义民
还有更多卑微细小的手:
在街角为你拣垃圾的那只手
在纸上给你打电话的那只手
以及此时只能为你画一张
小卡片的这只手

苜蓿

很多人念不好它的名字。在乡下
它只是众多的牛羊的粮食之一
很多人也不认识它开出的紫色小花
在春天的田埂、庄稼人的屋后
在尘土飞扬的大路两旁
很多人没有尝过它的味道,因为
很多人活着是牛羊的面孔却没有
牛羊的胃口
很多人不赞同它开花的方式:
太泛滥了、太低贱了
不择路途、不值一提
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看不见它托出来的天空
他们像地主一样
漠视身边的草民
所以,在这浊世
很难遇到一个人
配爱上它
配因爱它而成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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