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凯强｜一切扫雪的人都将用一颗好子弹枪毙
一
会有一天，黄桥不会再来人了
只剩下黄昏
一只鸟飞过倾斜的屋檐
而你，突然站在桥下
你独身一人，穿着白色大衣
披散着长发，没穿长筒靴
斜光透过古老的村庄
投递给你一些镜面
你一个人披着黄桥的黄昏
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二
你的口唇里有一个灵魂游动
你把自己藏进自己小小的背影
你温柔的对着路人说，
渴求吧，三月
三
是三月了。三月的初生多像温柔的拉辛
三月的黄桥
多像一条白蛇
她爬了出来，不经意的咬了你的灵魂
留下了伤疤
——一个沉重的记忆
这时候树木退出地平线，翰墨园里升起半残的
月亮
而你突然出现，嘴里咀嚼着月光
而你沉默不语
披散着长发，穿着白色大衣
四
我看到这里还有一个位置。在黄桥
她存在于极大的阴影之中
她或有或许
她被骄阳所蒸发，也被其冷藏
她那模糊的
让我想捉住的
――离去的背影
（或许背影是阴影理论的同谋）
让我审视自己的身世
在黄桥
我把所有的记忆榨干
留下一个不完全的思想
躲在泥土中
蕴藏
我想我不仅仅局限于一条河流
此水至清
安可戏水
你可以选择沉默。我们听说：
你是好人
好人就应该长命百岁吗？
我们知道
你不认同
你宣誓，你的主张刻在二十万血书之上
你反抗
你不屈不挠
你的海鸥折断双翅
外面雷雨大作，冬天雪花把黑暗覆盖
你扫雪
所以你知道：一切扫雪的人
都将用一颗好子弹
枪毙
所以你是战士，尽管你沉默
我们知道：你是好人
你走的那一天。监狱的厚墙就裂缝了
后来他没倒下
你在数年后重新站起
你拿着一颗子弹给我们看，那上面残留
你的血迹
你没有流泪，你宣誓：
一切太阳的指向，都将获得解放
你神圣的走过去
踢倒那堵墙
一颗弱小的子弹，我们不再担心
击破我们的头颅
因为我们知道：你是好人
我开始怀疑一切的结果
当巨大的孤独包围着我
当他吞噬掉一条河流
那天晚上我走在街上
我开始怀疑我目视的一切
一切的有关道德，律法和青涩的薄雾
一点点的从我体内蒸发
我开始变得潦倒不堪
我的一切都在圣经中展现
尽管我可以依靠血液去获知未来
远方吹来无休止的风
当巨大的风中吹来残雪
卧慢慢的变得暗淡
我知道巨大的孤独包围我，知我心忧
我把自己分裂成三个幻象
你没有看到我的存在，当我来到世界
并且一直战斗
身心疲惫
我挥霍生命的热度而无穷尽
当我尚能呼吸
骨头里尚能传来刀枪剑鸣
这是我的一生
巨大的孤独吞噬星空，一朵向日葵冉冉待发
我无比怀念灰白的故乡
他们种植好小麦
等着我去收割
一个巨大的黄昏
占据了我的一切
我被其隐藏，而又束手无策
对于丑恶的人类
我充满绝望
每天我的血液都有一部分流失
每天我在自己体内繁衍一千次
而幸福在远方遥不可及
我是如此怅惘
每天进食，伤害自然赋予的精灵
我知道，他们要走了
世界仅留下我和我自己
孤独伴我左右
每天我在寻求一个黎明，花开不败
每天我在黎明睡去
不愿苏醒
这是一个诗人的我，也是一个罪恶的我
对于恶毒的人类
我充满绝望
我多想毁掉肮脏的肉身
让其获得安宁
如此奢望
巨大的黄昏，乌云密布
他把我束缚其中
成为傀儡
也许，一个死亡的起点就是这样
我们活着
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