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粉“守”古街，何日香飘泉港？
如今，鲜有人住在地上街。
一个春日，记者和泉州市泉港区方志办工作人员们行走于泉港区南埔镇天竺村地上街，这条老街人烟稀少，破败的它如迟暮的老人，并不起眼。不过，这里藏匿着的一家“炊粉”(泉港人喜欢吃的一种细米粉)手工制作坊让人在失落中找到了惊喜:160多年来，村民陈文通一家四代人坚守着这门手艺。据介绍，原本整个村有30多户人家在做“炊粉”，有的甚至把店开到了宁德的三沙镇，现在，只剩陈家守住了这份老味道。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泉港区南埔镇天竺村地上街是条繁荣的海滨街道，也是当时惠北地区通往莆仙的重要通道。街的后面是内海，停靠码头就在距地上街不远的海岸上，街上店面大部分进出货物集散，货物大多来自厦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公私合营，店铺拆并，这里仍是供销联社的重要经营点，但随着南埔围垦的建成，街外公路的建设，地上街的贸易日渐式微，有的人将街上的店面改做住家用，不再经商。后来，大多数人往外搬迁，现在只剩下几户人家仍住在这里，狭窄的街道、老旧的店铺，老人三三两两地在路边聊着天，让人既感到熟悉，又觉得遥远。
“这里是打铁店，这是粮店，这是农具店，这是西医诊所，这个是棺材店……”91岁的陈金清一辈子都住在这里，他给大家一一介绍，100多米长的地上街，当时有50多家店面，繁荣的地上街吸引着四面八方的人来开店，除了惠安东岭、崇武等片区的，还有许多来自外地的人。“有仙游园庄、宁德霞浦等地的。打铁店的主人叫‘龙动’(音译)，是福清人，来久了都会讲闽南语。”陈金清回忆说，许多人都会来这个集中的物资集散地挑选各种东西到泉州市区、惠安等地去卖，集市贸易十分兴旺。街上住着的除本地陈姓以外，还有萧、林、黄、王、杨等多个姓。为了防止盗贼，街口两边筑起了隘门，白天开放，晚上关闭。
随着城市的发展，老街已慢慢没落，那些开店的人也逐渐分散到各个地方。虽然这条街没有大名气，也没有很大的考古价值，但是，在这里，沉淀的是当地的乡土人情，凝结的是当地的旧城往事。
“我们还在开店，还是做‘炊粉’，我做不动了，现在都是我儿子儿媳在做。”陈金清老人的一番话，让大家觉得这条冷清的老街还是有“动静”的，马上登门拜访探究他家——地上街47号的“炊粉”老手工坊。
陈金清的儿子陈文通今年已经57岁，据他介绍，他们祖辈做“炊粉”，到他这辈至少是第四代传承人，“从曾祖父开始，再到我的爷爷，都是做这个”。陈文通从小在父亲的手工米粉作坊里耳濡目染，对手工米粉制作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后来，他就随父亲学习手工米粉的制作和经营，传承手工米粉这门工艺，成为手工米粉传承人。
陈金清(左)和儿子陈文通(中)接受记者采访
然而，随着地上街的衰落，下海经商浪潮的掀起，许多人都转行做其他生意，如今整个村只剩下陈文通一家还在做“炊粉”，看到父亲年事渐高，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考虑再三，陈文通本着对手工米粉制作工艺的热爱和执著，坚持了下来。“‘炊粉’看起来很简单，制作可是个苦差事，前后由浸、磨、滤、压、蒸、碾、制、晒等40余道特殊工艺制作而成。”陈文通说，“要先用石磨将泡好的陈年优质大米磨成浆，再用瓢舀到专用袋中压汁，再放入蒸箱里蒸熟，然后不断地碾压，过筛成细条，取出来铺平造型再拿去晒干，晒干时间不算，前后需要10多个小时。”
坚守做“炊粉”辛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睡觉的时间极少，让陈文通有时会吃不消。赶工的时候，一天只睡2个小时，好在他儿子有时也来帮忙，难得的小聚，让一家人苦中作乐。
为了保持老味道，陈文通还得忙着到外面捡树枝，砍木头，用来烧高炉。为何不用煤气或者其他燃料呢?陈文通说，一是为了节约成本，他做“炊粉”的原料都是优选的，且不加任何添加剂，成本高，只能在燃料等方面想办法节省。二是，用高炉制作出来的“炊粉”更筋道，口感更佳。“大家都说好吃，我就很开心。”陈文通憨憨地说。
如今，这种老手工作坊也面临着后继乏人、市场萎缩等发展困境，如何采取相应的生产性保护措施，如培养传承人、做设计创品牌、成立生产性保护基地、打造饮食文化、拓宽销售渠道等，使之得到有效的保护与传承，这是一个值得深刻思考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这里的故事藏在老街一间间破旧的老店铺里，藏在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的陈金清脸上的褶皱中……虽然老街落寞萧条，辛劳一生的陈家人却始终坚守，不肯离去，面对外面工作的诱惑，手艺传承的困境，陈家的这份坚持，希望如飘香的“炊粉”越来越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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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泉州通客户端（早报记者 赖小玲 通讯员 林进辉 陈小燕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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