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弃日常“工作、性与金钱”的理想主义修道之路,用善业来逃避丑陋痛苦,困于用封闭和偏执维持完美的“幸福喜乐”
以欢乐为导向的修道之路
有些禅修者会质疑日常生活在他们修持中做扮演的角色,他们会自问:“如果我们是禅修者,为什么还需要工作呢?为什么‘性’也包含在修道之路上呢?为什么要与‘金钱’打交道呢?”(注:创巴仁波切通常使用“工作、性与金钱‘这种表达方式代指日常生活的基本构成要素)
当人们以一种非常理想主义的观点去看待修道时,他们也许会认为,除了一些维持生存必不可少的最基本、少量的工作之外,“工作”其实不需要被含括在关于这道路的讨论之中。“性”不应当被含括其中,因为它是痛苦的一个来源,它涉及了一切复杂的关系。“金钱”当然不应被列入其中,因为他会抓住人们,让他们堕落,而无法使人们获得修道的快感。金钱涉及一个人欠另一个人钱财的关系,它自身就是世俗的象征。
当人们如此讨论时,我认为他们所讲述的修道之路与我们之前讨论的并不相同。在那条理想的道路上,其想法是创造善业来逃避任何丑陋、糟糕或痛苦的事情。那种修道以欢乐为导向,你进入某种禅定的状态,到达某种安止的境界,然后经验到种种狂喜。你飘飘欲仙地沉醉于被称为“禅那”(梵dhyana)的安止定中。一旦你飘飘欲仙并进入禅那的究竟大乐,你当然不需要工作,不需要金钱,而且也不需要“性”。一旦你的大乐开始衰退,你要做的就是再次将它充电。
在这大乐的道路上,你当然不会是个惹人讨厌的人。除了自己的大乐体验,你不需要讲述任何事,而这可以通过你温和友善间的一个虔诚微笑来达成。你并不害怕得罪任何人,因为你并没有参与性、金钱或工作。在面对任何事情时,你不需要自我保护。你是一个自由的男人或自由的女人,这是一个美丽的世界,这即是投身以欢乐为导向之修道的人们的传统见地。
除此之外,在一般社会的层面上,每个人看似都想要为了善业而工作。这当然如此!每个人都在生命中寻找着什么,我们都试图去赢得什么、去达成什么,我们所想要实实现的就是幸福喜乐。
当我们将这对于善业的追寻应用到修道之中时,我们就试图通过走后门、抄近路(即处理我们的心)来获得幸福。我们认为如果能进入一种禅定的境界,我们将会获得幸福。我们自然将会以一种超越性的方式,来实现存在于世界上的所有渴望。
许多宗教的方法也拥有寻找大乐的元素,无论是佛教、印度教、伊斯兰教或基督教皆是如此。例如,人们可能会对伟大的基督教神秘主义埃克哈特大师(Meister Eckhart)的作品有所误解,他谈及遍及一切的存在之美。在基督教的神秘主义或任何种类的神秘主义中,都存在着一种危险性,它可能转向对欢悦、大乐或永恒仁慈的纯粹渴望。你开始认为自己在上帝这一边,要去击败撒旦。
佛教则以与其它宗教相当不同的方式开始,它以一种无神论的观点开始。佛教道路全部的启示与灵感启发来自于痛苦与煎熬,于是你去寻找苦的起因,你发现止息苦的可能性,然后你发现道路。这整个佛教的道路可说是为了对治苦而准备的,其他宗教传统中也存在着完全相同的教导——它究竟的宗旨与目标是欢乐。
从这个观点来看,这种洞见包括如何使欢乐可以更长久地保持下去。为了达成他,我们避免播种下恶的种子。我们源源不绝的善业可以赋予我们善果,以此我们可以永远地安居与善业的领域。然而理所当然地,它的诡计就是我们必须要“维持”它才行。
为了能够享受它,你需要基于某些对比来创作欢乐的标准。安止定的喜乐总是暗藏恐惧的痕迹。没有恐慌,你将无法享受喜乐,你会有种感觉:“有什么是我们无法享受的事物即将来临。因为它尚未出现在这里,所以,我们感到开心。”这有如你用脑袋去撞墙,当停下来时,你会感觉更好,但是此处的感觉并没有那么粗重。然而,在那里总有一种细微的“必须维持”的感觉--总有一种维持感。
这就有如享受拥有一栋大房子,它拥有中央暖气系统、赏心悦目的布置,一切事物都井然有序。你享受你的房子、你的领域,只有一个具有高效率且偏执的人,才能够创造如此美丽有秩序的地方。除非你检查了每个角落,并确定一切事物都已被愉快且完美的摆置,否则你无法达到如此完美无暇的状况。
你需要确认失火时保险已经被付清,所有参与维护房子的人都已支付薪水。这个房子需要保持洁净,中央暖气系统与空调也必须被好好地照看,一切都需要持续不断地被照顾。除非在那里有着痛苦的可能性,至少要有某些细微的痛苦,否则你无法享受欢乐。没有痛苦,这个人将完全无法品尝到欢乐。为了拥有完美的欢乐,就必须有绝对且完美的偏执来相伴。
修道上如此的喜乐与物质上的欢乐其形式完全相同,它们拥有同样的逻辑、同样的保险。我们总有种想要保险或保证的渴望,因为在面对任何恼人的选择时,你想要确定自己可以保持在那大乐的状态里。你试图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如此可以保持在那绝对平衡的状态中。
编辑/鸟湖山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