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悟空性正见最圆满的条件,乃是上对所有觉者生起祈请,下对一切有情积聚慈悲。这在第三世噶玛巴大宝法王朗炯多杰(自生金刚)所著之“大手印愿文”中有提及。
此深遂的歌诀阐释大手印、大圆满及大中道教法之根道果及诸修持要点。其中有一行“难忍悲用未灭起悲时”,于中“悲”字当被释为祈请及慈悲。于祈请时, 我们恳切而非敷衍地忆及上师与传承祖师之殊胜尊贵,行者当以至诚之渴仰及祈请,思惟上师们伟大的功德而致毛发皆竖,涕泪纵横。
如此之赞叹应当是真正发乎于心,因为惟有由上师的慈悲方可体悟心体。如此,将感受深切的祈请,本心乃赤裸显现。其时方无误地体认心的本来面目。
思惟对一切有情慈悲时亦同。众生虽有俱生之智慧,然而他们于此无知,仍是一生接一生地全然迷惑,追求轮回中种种虚幻的觉受,而致遭受极大的苦难;不同于我 们佛门行人,将可体认本心的觉性,而他们不能。每一个人皆是全然平等;然而,由于不识本性,有情无间断地受苦。如是思惟,我们将为极大的慈悯与悲心所征服。于真实的慈悲生起时,如同真实的祈请生起时一般,体性空义将会赤裸显现。
在噶举与宁玛传承中,祈请被称作是“万灵药”,能够治愈一切疾病。若是一心祈请,则不需花费经年学习辩论、哲学、文法、艺能等等。在过去,数以千计的行者 以祈请道融合大手印、大圆满道而证觉。忽略慈悲、祈请与出离如同是小鸟欲不倚双翼而飞——这是毫无可能的。因此,应当熟记这个著名的格言:“祈请如同是禅修的头,出离是禅修的腿,而不散乱乃是禅修的心”。另举一个相似的例子,如同是一个人,若是空性正见为他的心,祈请为头,慈悲为脚;他如何能仅依空见之心而行?他如何可不依双脚而行?
让我们这么想:若非是诸佛和他们所传的法教以及那些跟从他们完美的随行者,我们将无法知道任何佛法,或是如何证解脱。诸佛不同于我们,他们有伟大的功德。 思惟及此,自然不可避免地生起殷重的祈请。同样的,若欲生起慈悲,想想这个事实:一切有情均曾为我们的父母,因此他们和我们是如此地紧密相连。如果我们真能想到他们正经历的痛苦,我们实将不由自主地感到悲悯。
若能渐渐积聚祈请与慈悲,我们可以之作为体认本心之助。逐渐的,我们将体悟本来面目之特质,即是不因举心方有、无造作的祈请与慈悲。
祈请与慈悲可增进空性之正见与正修。若是一切不善行和障碍皆经世谛的功德而净化,则出世之功德将随之增长。但最初,祈请与慈悲必须经刻意习练才可产生,这 是体悟本心重要的踏脚石。非造作、自然的祈请与慈悲是本心的表现,但这并非是对初修者而言。在大圆满的层次,慈悲和祈请将自然产生,不须要一点努力;然而,坦白说,对初修者而言并非如此。所以,最初我们必须做出必要的努力,以生起并积聚祈请与慈悲。当我们渐渐能稳定的护持觉心后,祈请和慈悲将不须造作与辛劳而产生。这就是大手印大圆满和大中道之路。
修习祈请最重要的是皈依,而修习慈悲最重要的是发菩提心。若是我们仔细审究,没有任何一个金刚乘修法不包含二者:皈依与发菩提心。我们可以这么看:若我们已大量修持皈依与发菩提心,我们将有资粮去从事更高层次的修行,并可于生起、圆满次第和大手印、大圆满、大中道三大修持中获得进诣。若是缺乏资粮,我们将不能从事任何修行事业。是以祈请和慈悲是佛门行人最基础的资粮。
除非我们能联贯世俗和胜义两种菩提心,否则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觉悟亦不可得,这是必然的。世俗谛菩提心乃是慈悲,胜义菩提心乃是正确地体悟空性。若无此二者,绝对无法走向佛境,一步也不能。我发誓,任何修行若是缺乏两种菩提心,将不可能让修持者迈进一步。
若我们希望速证菩提,则根本上应当结合方便与智慧。在理念上,修习任何心地法门均应与体悟本心相结合。祈请与慈悲亦即是心地法门的中心。
噶举派的大上师说:“认为可依靠除障、积资及依止具德上师加持之外的某法而体悟本心,是全然惑乱的。” 也就是说,不论我们是多么聪明、多么强壮,若我们不依止上师,反而顽愚的经年禅修而不行祈请,不发展悲心,积资除障,我们将仍停留在无明中。
祈请和慈悲的本质其实是相同的那是一种“悲”,不论我们的感受是朝向无染的觉者,或是污垢的众生,不论是祈请或慈悲,本质都是一样的:此心赤裸离一切想念,体性空义赤裸地显现,并被直接体验。
在噶举传承中,祈请始终被称为是应被重视的主要功德,因此噶举派亦被称为“祈请的宗派”。然而,祈请与慈悲在体悟本心上是同等的重要。
再次强调,对于祈请和慈悲的训练、净除染障及积聚资粮,皆应与体悟心性相合,否则若依契经道,仅依方便而不靠智慧,将需极漫长的时间方能证觉——三大阿僧祇劫,金刚乘道则迅速得多。
——祖古·乌金仁波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