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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伊万卡工厂生态:拿最低工资,干不完的活

2017-06-19 洛杉矶华人资讯网


近日,英国《卫报》曝光了在美国总统特朗普女儿伊万卡服装品牌生产工厂的工作环境,条件之差令人咋舌:员工抱怨薪水低到不能与孩子住在一起,组建工会遭到工厂威胁,女性如果不在例假时请假就可以获得少许补贴。

数十位来自该品牌位于印度尼西亚梳邦的服装厂的员工接受了《卫报》采访,他们讲述了自己的工作生活:拿着全亚洲最低的薪水,完成不可能的高额生产任务,但只能偶尔得到加班补贴。

此前,伊万卡旗下的工厂在其他地区已被曝出侵犯工人权益,其中包括低于法律规定的最低薪水标准,经理辱骂员工,以及“侵犯女性权利”。这家印尼工厂抱怨的情况与这些类似,只是这些梳邦员工获得的薪水还要更低。

下面我们就来看一下在伊万卡服装厂里工作生活究竟是什么样。为了保护受访者,文中部分细节已稍作修改。

“我们不喜欢唐纳德·特朗普的政策”

阿莉雅非常勤奋能干。她从高中毕业起就在各个工厂间来回打工。自两个孩子出生后,她最终在这家位于西爪哇省梳邦的匹提布玛服装厂中找到工作,该工厂代工的品牌中就有伊万卡的服装品牌。

阿莉雅和她的丈夫阿哈迈德结婚后两人至少总有一人是在工作的。然而,阿莉雅说他们夫妇俩永远不指望还清身上的债务。相反,在匹提布玛服装厂工作数年之后,他们仅有的财产是一间租金为每月30美元的丶满是灰尘的寄宿两居室房,屋里有几张他们孩子的照片,但他们出不起钱让孩子和他们住在一起。他们的孩子和祖辈住在一起,一个月里只有一次周末他们才能坐好几小时摩托车见到父母,这样才付得起油钱。

阿莉雅的薪水符合当地的最低工资标准:230万印尼卢比,相当于每月173美元。但要知道这个标准在印度尼西亚全国范围来说是极少的,与中国同等的工厂相比要少40%。

匹提布玛是一家韩国服饰工厂,于1999年在印度尼西亚建立厂区,是美国吉斯瑞服装集团的供应商之一,而该集团为诸多知名流行品牌制作代工服饰,其中就包括伊万卡的品牌。


服装厂的许多员工都知道伊万卡的背景。阿莉雅一年前就留意到自己制作的衣服上开始出现伊万卡的品牌商标。

阿哈迈德同样也在当地的服装加工业工作,他和妻子以及其他大多数工厂里的员工一样都是穆斯林,他说:“我们一点也不喜欢唐纳德·特朗普的政策。”

今年他同样在电视上关注了美国的旅行禁令事件。“但我们也没法为了自己的宗教信仰而放弃工作机会。”

阿莉雅对伊万卡关于职场女性的新书内容嗤之以鼻。对她而言,如果每月能见到孩子超过一次,就算得上平衡工作与生活了。

据该地区人力办公室统计,匹提布玛服装厂内现有2759名员工,其中工会会员仅约200人,还分散在两个不同的工会中。

对于其他没有参加工会的多数员工,这份工作需要他们经常忍受困苦。他们中约有四分之三为女性,许多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而像阿莉雅那样的也不少,她们把全部收入都寄回老家,为的是不能与自己同住的孩子。

23岁的苏塔也是这样的一名员工。她由于父母患病而从大学辍学,并从去年开始在匹提布玛服装厂工作。工作了7个月之后,她的合同将很快结束。

“公司就是这么削减额外支出的,”她说。作为合同工,她拿不到一分钱的遣散费。“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每天都无薪加班工作,但还是只能赚230万卢比的最低工资。我计划离开梳邦,这里最低工资实在太低了。但我还不知道接下来可以去哪。我也没有什么人脉关系。”

但对有些人来说,工作的机会与微薄的收入仍可令他们勉强接受。

伊卡是一位30多岁带着两个孩子的单身母亲,她在匹提布玛服装厂工作已经7年了,她说:“我仍喜欢这份工作。不算特别苦。”

于玛是一位年轻的未婚女性,她说:“我现在很高兴能在布玛工作,因为我的父母是农民,种地实在太累了。在这里,至少我们还有空调。”

这些发言的女性工人代表了印度尼西亚伊万卡服装代工工人的平均水平。她们没有受到严重地剥削,但与总统女儿“工作的女性”的品牌所提倡的理念相距甚远,以至于她们无法想象手中缝纫的衣服会是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场合穿着。尽管伊万卡在今年一月已从她经营的品牌中抽身而出,但商标上仍印有她的大名。

匹提布玛服装厂的女性长工的确能得到一些明确的补贴:3个月的带薪产假(通常是生产前6周与生产后6周),强制的联邦医疗保险,以及一份每月10.5美元不因例假请假的奖金。

匹提布玛服装厂的情形与许多其他西爪哇省的工厂大致类似,来自印尼贸易工会权利中心的安德里科·欧唐说道。“用不合实际的生产目标来使员工无薪加班这种现象十分普遍。”

一位员工展示了他们的日常工作量表,表上显示员工的工作时间是从上午7点到下午4点,其中每半个小时都设定了生产目标,这一数额通常在58到92之间,但实际上一位员工一般只能完成27到40的的工作量。

“管理层也变得更加精明:他们在下午4点就把我们的工作证拿去打卡,所以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被迫加班。”一名叫威尔丹的25岁男性员工说道。

7名员工声称自己曾遭到语言暴力,被侮辱为“畜生丶白痴和猴子。”欧唐说这种现象也相当普遍。

除此以外,匹提布玛还会在斋月前开除员工,而一个月之后再重新雇回这些员工,为了省下“宗教节日奖金”。印度尼西亚法律规定所有受雇者都根据自己的宗教信仰有权得到一笔节日奖金,最低标准是一个月的薪水,并依级别提高而上升。据梳邦当地的员工工会领导托托·苏纳塔所说,在2017年5月就有约290名员工在斋月前被解雇。


“钱都进她口袋里了”

根据国际劳工组织的调查,在亚洲国家中,印尼服装厂工人的最高最低薪水存在最大差距。受采访的员工没有一人因为表现良好而加过薪,即使其中有人已经在服装厂连续工作了7年,他们领到的也只有国家规定的最低工资。

“这笔最低工资以全国标准来看是极低的,基本无法使人生活,”印尼与马来团结中心主任大卫·威尔什这样说道,“由于印度尼西亚全国工资标准存在差异,越来越多的工厂开始搬迁到工资标准最低的地区……在这些地区西方品牌事实上具有工资的决定权。”

接受采访的非工会成员也没有一人表示自己想加入工会,他们一方面担心这样做会遭到解雇,一方面也觉得这份工作不是那么糟。苏塔就说自己几乎每天“自愿”加班,因为实在完不成规定的指标。

“我不奇怪在一个这样的工厂里,普通员工并不知道自己的权利所在,也不知道法律规定的薪水丶福利是什么样。”一名来自美国在印度尼西亚工作的劳工权利活动家吉姆·凯迪说道,“这样的工资简直就是赤贫工资,虽然合法,但却是不道德的。”

“钱都进她口袋里了。”凯迪所说的她正是伊万卡,“服装上的商标是她的名字。没有她就没有这品牌。”

凯瑞·索默斯是非营利组织“时尚革命”的发起人,她说:“伊万卡·特朗普声称自己是工作的女性的最终代表,但依我看这条理念绝对不适用于全球在她工厂里为她工作的女性。”

在今年3月,印度尼西亚被特朗普认定与美国存在贸易逆差。特朗普对美国与印度尼西亚在2016年发生的130亿美元逆差不满,并保证要惩罚“作弊的国外进口商。”

在过去一年间,伊万卡的品牌价值波动幅度极大。根据吉斯瑞服装集团的数据,截至2017年1月31日,伊万卡品牌的销售额在特朗普竞选总统期间增加了约1800万美元。但是在最近几个月里,有数家商场已下架她的品牌,而吉斯瑞服装集团也悄悄地把一些伊万卡品牌的服饰改换成其旗下另一品牌的名字。

赫匹·阿布杜玛纳夫是一位当地人力部门的官员,他为当地能与特朗普家族沾上边而高兴。“这证明了印度尼西亚产品在世界上也有一席之地。希望这些高品质的服饰能成令印度尼西亚闻名。”

与政府官员的乐观形成对比的是,匹提布玛员工在谈到“欠”时的犹豫,意味着他们仍无力偿还自己的债务。“我们永远也不指望能还清债务。”阿莉雅说道。婴儿奶粉丶学校课本丶甚至是家庭团聚都能让服装厂的员工在这个月中捉襟见肘。

法德里在服装厂的货品库里工作,他能见到所有品牌的服饰在运往美国前被贴上价格标签。

“我当然很自豪能为知名品牌制作衣服。”他说,“但是既然我看见了价格标签,自己就总忍不住去想,他们难道不能多付我们点钱么?”

发言人说自己丶雅加达总部以及梳邦分公司都不会发表评论。截至发稿时白宫也未对本文内容作出回应。伊万卡·特朗普品牌的公关部同样谢绝进行任何评论。

吉斯瑞服装集团在2012年成为了伊万卡·特朗普品牌的独家供货商,在一份声明中该公司这样表示:“吉斯瑞服装有限集团在全球各地都谨守各地法律并遵从企业伦理道德;我司期望并要求我们的全球合作伙伴同样达到此标准。我司对零售商的生产场所进行审计与巡查,若发生问题,我司将与合作方即时改正。”

来源: 文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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