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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艺术报》 2018-05-30

瓦尔特·本雅明:明信片中的一生

——本雅明逝世75周年纪念


伦敦《艺术报》整理

中译:王立秋

本文译自伦敦《艺术报》为纪念本雅明逝世75周年所整理刊发的文章,选自Verso出版社为纪念而发行的《瓦尔特•本雅明档案》中的一些片段。1940年9月26日晚上,纳粹占领巴黎十多天后,作为一个犹太人,为躲避迫害,本雅明在从法国逃亡西班牙的途中,逝世于比利牛斯山脚下的边境小镇包港(Port Bou)。有种说法声称本雅明死于服食吗啡过量引发的脑溢血,但更多的说法认为,这是绝境之中的被迫自杀。此后不久,汉娜·阿伦特曾去包港寻找本雅明逝世的线索,但在写给她与本雅明的共同朋友肖勒姆(Gershom Scholem)的信中,她却这样写道:“不会再有线索了,这里,没有他的名字。”这似乎有意无意地呼应了本雅明墓地玻璃板上的那段文字:“尊崇无名者的记忆比尊崇知名者要难得多。历史的构建专注于无名者的记忆。”这段话出自《历史哲学论纲(补遗)》,被认为是本雅明生前最后之作。


七十五年前,在逃离纳粹入侵途中,瓦尔特•本雅明(1892-1940),《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的作者,在加泰罗尼亚小镇包港神秘去世。为纪念他的死,我们在这里刊发选自Verso出版社为这次周年纪念而发行的平装版《瓦尔特•本雅明档案》的一些片段。这本书是在本雅明的私人收藏(当他的生命在当时被战争蹂躏的欧洲遭到威胁的时候,本雅明把他收藏的物件寄给了朋友和同事)的基础上写成的。这里我们将聚焦于本雅明收集的明信片。



(San Gimignano, Palace of the Pesciolini family and the twin towers of the Salvucci family)


瓦尔特•本雅明从童年到成年一生都在买、写、寄、收、读和收藏风景明信片。他享受这个历史勉强和他的年龄一样长的媒介的所有用途。世界上第一幅彩色风景明信片(根据一张摄影模板制造的),是在他出生三年后才出现的。而在出现两个月后,这种明信片的销量就达到了两百多万张。


但大量的风景明信片不是被买走后就被寄出的。它们很快也变成了激起收藏者激情的东西,而本雅明也沦为了这种收藏激情的受害者。在数年间,风景明信片这个媒介本身,变成了他的哲学兴趣关注的一个焦点。在1924-25年,他曾计划出版一本包括一篇题为《风景明信片的美学》的论文的书。看起来,这个出版计划破产了,但他对以书写来面对风景明信片的兴趣却依然保持了下去。


(Ibiza, Es Vedra Island. Photo by Domingo Viñets)


瓦尔特•本雅明论他的明信片


有人认为他们在遗传中找到了他们命运的关键,其他人认为这关键在于星座,又有人认为关键是教育。对我来说,我相信,从我的风景明信片收藏中,我将获得大量窥见我晚年生活的洞见——如果我今天再去翻翻它的话。这一收藏的主要贡献者是我的外祖母,她是一个果断有进取心的女士,我相信从她那里我遗传到了两样东西:乐于赠送礼物,和热爱旅行。如果说,圣诞节假日——如果没有我童年的柏林的话,这个节日是不可想象的——对这些激情中的第一种来说意味着什么尚不清楚的话,那么,我孩童时期的冒险书里,是肯定没有一本像她在她漫长的旅途中源源不断寄给我的明信片那样,点燃我对旅行的热爱的。因为我们感觉到的对一个地方的渴望,和那个地方的外在形象一样决定了对旅行的热爱,所以,我要说说这些明信片。


(San Gimignano, Panorama dal Poggio)


论圣吉米尼亚诺


如果你从远方来,这个市镇(给你的感觉就是)突然没有了噪声,就好像你从一扇门走进了风景一样。它不会给你这样的印象,即你能更加接近它。但如果你成功地做到了这点,你就会落入其中,因为所有那些烤炉的嗡嗡声和孩子们的叫喊声而找不到自己。


在数个世纪里它的墙把自己垒得更厚了;几乎每一个房屋的窄门上都有巨大的圆拱的痕迹。开口处——如今,肮脏的亚麻布在那里拂动,起到防止蚊虫进入的作用——曾是铜门。古老的石饰的遗骸从砖石结构里突兀地伸出,带来了一种预言的味道。如果你从圣乔凡尼门进入的话,那么你就会觉得,你走进的是庭院,而不是街道。甚至广场也是庭院,在所有这些地方你都会觉得安全。你在南方的市镇中经常会遇到的东西,在这里比在别的任何地方都要切实有形;在这里,为获得生活的所需,你必须首先使之可见,因为这些拱门和城垛的线条,鸽子和牛的阴影与移动的路线会让你忘了你需要什么。在这里,要逃避这夸张的当下,要在清晨看到傍晚、在夜里看到白天是极其困难的。


(Ibiza, view of the town. Photo by Domingo Viñets)


论伊比萨


我在西班牙的一个山顶中生活过几个月。我经常会在某天突然决定出去周边地区看看,因为我住的地方周围是一圈陡峭的山岭和黑松树。其间隐藏着许多村子;这些村子大部分得名于圣人,后者应该是一直能够在这片天堂般区域生活的吧。但那时夏天;炎热使我明日复明日地推迟了我的决定,我甚至希望我不用走我最喜欢的那段通往风车山的路——透过窗子,我就能看到那座山。这样,我就只好一直走那条狭窄、阴暗的小巷,在它复杂的网络中,你永远不会两次走过同一个地方。有一天下午,在我闲逛的时候,我遇到了一家杂货店,那里有明信片卖。一些明信片被放到橱窗里展示,其中就有一张城墙的照片。在这个国家的这片地区的许多地方,有许多这样的城墙被保存了下来,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这张照片里那样的。这张照片捕捉了它所有的魔力:墙透过风景摆动,像一个声音,像一曲赞歌,在它持续的数个世纪中歌唱。我对自己许诺,在我亲眼看到它上面描绘的那墙之前,我是不会买这张明信片的。


第二天下午我又撞见了这家杂货店。那张风景明信片还挂在橱窗上。但在门上我读到了一行我之前没有看到的红字,“Sebastiano Vinez”。画家还在上面画了一个塔糖和面包。



(Siena Cathedral)


论锡耶纳


仪式教导我们:教会不是通过超克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是通过克服同性恋才建立起来的。牧师不和唱诗班的男孩睡觉就是弥撒的奇迹了(1929年7月28日,锡耶纳天主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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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先生成立于2007年,是一个青年学术团体,致力于歧异情境之中的写作实践、学术思考和艺术行动。2010年设立泼先生奖,专注文本写作。2011年涉足独立出版,倡导预订模式;2012年发起泼先生互助计划,挖掘艺术行动在当下的意义。2013年推出泼先生诗歌对照计划,促进以诗歌为载体的语种间对话。2014年启动“影像新写作”工作坊,探究影像写作于中国的现实意义。2015年与各种未来、副本制作等机构联合创建“亚洲零年”,重识亚洲的潜能与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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