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维加斯屠杀：居高临下对万人扫射是一种什么体验？

模仿一下知乎问题：谁来谈谈居高临下对万人扫射究竟是一种什么体验？

换个问法，究竟什么人会干出这种事啊！！

那天早上迷糊醒来，看了下手机，首先被一条新闻标题搞得立马清醒——“史上最大的枪击案”。

很快枪手被找出来，我确实很惊讶，因为枪手帕多克，已经64岁。要说美国的有退休金的老人大概是幸福感最强的人了，有伴侣有后代的可以结伴邮轮旅游，没事逗逗孙子，也不用帮忙带娃。丧偶的有健全的退休社区（帕多克就住那种），和同龄人一起打打高尔夫，桥牌。再另类点的单身，男的去东南亚找第N春，女的据说去拉丁岛上找小情人。他们和生活困境的、愤怒迷茫的年轻人完全不同，没有作案的心境。（我觉得心境有时候比动机还重要）

帕多克就是这类老人中一个。

他过去是个审计，7、80年代还在邮局、国税局等许多地方工作后，来自单亲家庭，可见早年最多是中产水平，再加上离两次婚，应该经济并不宽裕。尽管他辞职后几十年未工作，但各种信息显示他经济状况却不错：近年坐邮轮就20多次；在佛州、内华达州有多处房产；有两架小的私人飞机。

1998年到2010年在德州一户价值约20万美元的房子住了12年。此外还有一栋公寓楼投资出租。

2011-2015在佛州，住23万元房产

2015年到2017年搬到拉斯维加斯，一个原因是喜欢赌博，可以更方便

要说特别有钱，也谈不上，只是比起美国很多这个年纪的单身白老头，他膝下没有子女，省了一大笔钱，算是手头阔绰了。他的钱哪儿来的？我感觉他很有经济头脑，靠炒房或者炒股赚了一些，赌博应该也是结果不错。

他人生中唯一和犯罪有关联的大概是他的基因：他的父亲当年曾是个越狱抢劫犯。

FBI基本已经否认帕多克和ISS有什么关系。只是他的动机目前不仅让FBI也让世人困惑。

一，扫射只是其中一小步，你猜猜他还有什么更疯狂的想法？世界末日！

1，在酒店停车场的帕多克的车中发 44 33450 44 14988 0 0 2915 0 0:00:11 0:00:05 0:00:06 2915了50磅炸药和两个旅行箱的子弹，调查人员因此怀疑枪手可能此前准备将汽车做成汽车炸弹。

2，帕多克当时打破房间的两个玻璃窗，其中一个用于枪击音乐会群众，另一个则是为了对燃料缸开枪。报道指，一个燃料缸上留有两个弹孔，另一个燃料缸被一枚子弹打穿，但幸好未有起火或爆炸。

我敢说，此刻若有一颗核弹，他会毫无犹豫按下开关。反正怎么破坏力强就怎么来。

2，最刺激的假设：帕多克其实不是凶手，而是ISS的替罪羊？

之前看到朋友发的中文新闻：ISS出来认领，但是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ISS又来刷存在感了。ISS已经屡次试图冒领那些轰动的大案，可惜FBI无心制造冤假错案。想想ISS有时候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也没搞出啥名堂，确实还不如直接认领别人做的省事。所谓“不认白不认”。

但前不久我刚读到ISS现在已经进入颓势，负隅顽抗，并不认为他们还有这精力和能力策划这类案子。ISS说白老头上个月刚皈依伊斯兰教，我只能呵呵了。那种突然皈依ISS的人（许多是少女）都是有人格共性的，但帕多克却是最不可能的那一类。他身上有一种无组织、无纪律、无理想、无信仰的气质。退一万步说，哪怕他真的和ISS合作，也绝对不可能是出于宗教上的原因或者执行ISS的旨意，一定是他本身想这么做、而已。

再说FBI现在已经否认他和ISS的联系。FBI能力有限，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受制于政治正确。但他们有个强项，那就是数据分析。网络啊，硬盘啊，通讯啊，要策划这种答案必定和ISS有密切联系，FBI总有办法找到蛛丝马迹。他们对恐袭潜在人士的监控还是比较强大的（相较于破其他谋杀案）。某人如果和ISS有联系，中间人是ABCD……那么难免有一个会在他们的长期监控名单上。

我的意思是，我相信帕多克确实和ISS没联系。但今天还看到有一个有意思的假设，就是帕多克其实也不知情，只是ISS盯上了帕多克，利用了他的房间和武器。

这位博主的推测感觉是小说、电影的好题材。但是我只有三个字：不可能。和目前各种信息都矛盾。

还有个送外卖的小哥说当时帕多克点了双分餐，所以许多媒体猜测可能当时房间里有两个人。这也很幼稚。显然帕多克那会儿想的是：把午饭，晚饭一起点了，这样我一整天不用出门，更不用被外卖小哥看见或者被门铃打扰两次。

总之，我相信这是帕多克一个人、长时间策划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这么做？什么样的人才会这么做？

3，赌博输光了钱，想报复赌场？

这是李昌钰博士的假设。李博士说如果赌场里死了很多人，估计会纷纷告赌场，这样帕多克就达到了报复赌场的目的。我不这么认为。帕多克杀的人是在赌场外的公共场地上看音乐会的，我不认为他希望用这么间接的手段来报复赌场。还不如直接在赌场里安个炸弹呢。

我也很好奇他到底输钱没。媒体说他在案发前大概赌了15万美元，输赢未知。但鉴于目前此案如此轰动，且FBI并没有发现他欠钱，我只能假设他并没有输很多，顶多就把15万给输没了吧，不像有些赌客那样欠了高利贷、穷途末路。房产、飞机都在呢。还没输掉裤衩就激动成这样要搞屠杀，这可不符合一个资深赌客的性格和承受能力。

4，有情有义的男友，给10万美元补偿费？

令我惊讶的是他的女友丹利，62岁，菲律宾裔，澳洲人，和他交往多年。通常两性关系能揭露很多人物性格和动机。当所有人都期待听到她描述一个自私、残酷的男人，听到她作为受害者哭哭啼啼控诉家暴时，她却赞美了他。

丹利说，“我所知道的斯蒂芬是一个友善、体贴、安静的男人”，“我爱他，本希望未来能与他平静相守”。

他给她买了个廉价机票，把她打发回菲律宾，然后又给她汇了10万美元让她在菲律宾买房安居，她当时以为是分手费，很不高兴。现在她大概突然意识到，他这么做是在保护她或者补偿她，于是大为感动，坦言还很爱他。有些人发现这枪手竟然对女友如此有情有义？丹利也是真心爱帕多克，要知道通常这种时候连他妈都不敢说还爱这个儿子了。

然后我看到了另一个新闻，是帕多克女友的闺蜜的男友。他们常常四人约会。他表示看见过帕多克和丹利说话态度居高临下，搞得丹利总是很紧张。而且帕多克也接受过赌场提供的免费妓女。这和帕多克女友的证词并不冲突。他私下为她做了决定叫她离开，可见两人关系并不平等，只能说他的大男子主义在一个顺从的小女人眼里，是表达爱的方式。

这让我开始考虑帕多克到底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

5，长期、精心策划的袭击

帕多克花了很多时间去谋划，此前的目标是另一个更大型的音乐会，因为开不到房而作罢。他不是精神错乱的人，看看他多么缜密和细心吧。

1， 他挑选入住曼德勒海湾酒店32楼套房，因为这个房间不空，他还先入住了另一间，然后换了房。

2，他在房门防盗眼安装了一个摄像镜头，并于房外走廊装了两部摄像机，其中一部放在餐车上。他当晚便是通过监视画面得知警员上楼，他一度隔着门连开多枪，打伤一名酒店保安。

3，帕多克9月29日入住套房后，便一直挂上“请勿打扰”的门牌，因此清洁人员并未入内。

4，帕多克房内最少有10个用来偷运枪支的行李箱，分多次带行李上房。

这些细节似曾相识，好像是许多好莱坞大片里的套路。

6, 吃药吃坏了？

内华达州处方药物监察项目的记录显示，帕多克6月下旬曾获医生处方50粒10毫克分量的地西泮，每日服用一粒，他同日到里诺一间药房买药。

据悉，地西泮是一种镇静剂，研究显示它能引发病人做出侵略行为，若短时间内大量服用或滥用，会引起精神错乱。（网易新闻）

我对这个药有所了解，因为我自己有惊恐症，所以身边常备安普挫仑片（虽然很少吃），对地西泮也有一点了解。我只知道它们的作用都是压抑紧张、焦虑、兴奋的神经，镇定过头了会变成抑郁。但我不同意新闻中的暗示，是这个药导致他做出这种疯狂决定的。地西泮片的药物过量：出现持续的精神错乱、严重嗜睡、抖动、语言不清、蹒跚、心跳异常减慢、呼吸短促或困难、严重乏力。如我前面所说，精神错乱的人是无法做到如此缜密的长时间计划作案的。

这个服药信息倒说明了一点，他本身有情绪上的问题，至于是什么就不好说。我有点怀疑是焦虑导致的深度失眠。这个可能和年纪有关系。至于长期失眠造成的痛苦很多现实案例，不少人因此自杀或者有攻击倾向。应该说是这种问题本身和他的疯狂举动有联系，而不是药。

7，居高临下对万人扫射究竟是一种什么体验？

站在一个安全的高处，对着手无寸铁的密集的上万人扫射的那种体验，和你亲手虐杀一个人，刀刺，开膛破肚、剥皮、肢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参见加拿大林俊被杀，我看过那个完整视频，是这辈子见过的最夸张的）。在前者的体验中，他和受害者是远距离的，他们的痛苦和恐惧在他眼中是很微弱的，或者不是说他追求的主旨。他追求的是攻击的快感，好像你用热水浇一片蚂蚁，你对个体的怜悯是不存在，未加思索的。如果有什么代表他的成就感，那或许是受害者数字。而后者追求的却是对方的痛苦和恐惧。呻吟，眼神，绝望都是不容错过的细节。在拉斯维加斯枪击案中，帕多克站在32层高处，自身无比安全，俯视芸芸众生，用机枪突突突扫射，他一定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一种极度兴奋的歇斯底里。

我不是在比较两种罪恶的程度，他们都是反人类、反社会的。我想说的是，两种罪恶的不同形式决定了这两种罪犯在生活中可能是截然不同的人。喜欢第一种的人未必接受得了第二种，喜欢第二种的可能觉得那种扫射很无趣。

而帕多克是第一种。这种人在生活中很可能不会表现出攻击性，或许有点安静，不喜欢打架等肢体暴力，甚至可能讨厌恐怖片。（而第二种就不一样了）

帕多克最大的牵挂是他的母亲，总不时给她寄盒小点心。他的女友丹利对他的死心塌地相当于也扮演了无私母亲这个角色，让他对丹利也一些牵挂。此外，他对这个世界毫无感情，一生无子，冷漠，疏离人间。他开飞机，赌博都是寻求刺激，但是更大的刺激一直在他心中酝酿。他最近一些日子受到情绪和精神的困扰，或许是失眠，当他不能忍受时，他便有要大干一票，与这个他心中的“肤浅、愚蠢”的世界同归于尽的想法。

他让我想到了在《蝙蝠侠3》首映式上拿机枪扫射，杀死12人，伤70人的神经学博士生Holmes。他们都属于第一类人，生活中和两性交往中没有暴力倾向，案发前都有焦虑问题。他们都选择做那个小丑，站在世界之巅，突破自己的“界限”。只不过现实中没有蝙蝠侠出手。这一次造成59人丧生、527人受伤。

当然年纪、童年背景、时代不同，肯定还是有很多不同，我只是以作案类型归类。Holmes作案手法相对简单、直白，他被诊断为精神病（不代表错乱，因为他在开枪前还打了一个心理热线电话希望对方制止他那么做，可惜没接通），并判了终生监禁。而帕多克的作案需要更多理性、镇定和耐心。

要问帕多克和Holmes为什么这么做，那么请问，为什么我们在看到《蝙蝠侠》的小丑时，从不问为什么世界上有小丑？恶、疯狂、暴力都是人性中隐藏的一部分，好像人体一些很常见的病毒，一些人终生携带而不自知，而当某些人的系统“免疫力低下”时，病毒就会在外界和内在的合力下发展为可怕的症状。

他是个疯子，可惜，他不是个傻子。

（微信号wapiwap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