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的加班和杂活让我想逃，法务会是出路吗？| 职业发展问Lily#186
律政职场私董会创始人，法律职业导师，职业发展教练。《总法律顾问手记—律政职场胜经》《总法律顾问手记—百战归来再读书》《总法律顾问手记——智胜职场》作者，任跨国公司中国区总法律顾问多年。纽约大学公司法硕士(Corporate Law LL.M.)，四川大学法律硕士，中欧国际工商学院EMBA。原创作品，转载联系作者获事前授权。
Lily姐：
你好，我2020年毕业于国内排名前十的法学院本科，随后去美国T14LL.M.就读，2021年回国到红圈所工作，团队工作很忙、加班疯狂。
作为一名Junior律师我每天要应对很多枯燥和琐碎的杂活，我看不到事业前途；时间长了我被磨平了，工作对我是份机械而痛苦的差事，还很卷。做合伙人很遥远，而且一想到开发案源瑟瑟发抖，感觉前途艰难、看不到希望。
我最近考虑是否趁早转法务，法务吸引我的是薪酬和工作节奏可控，实现工作生活平衡。其实我的要求就是周末不加班、少干杂活，薪酬和所里持平；但听说法务职业发展天花板很低，长期潜力不大，也很犹豫。
想问Lily姐，我的诉求是不是理想化了，转法务能实现吗？法务适合我吗？
——律政职场私董会会员L
《总法律顾问手记——智胜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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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转法务的L律师：
你好！艰难这两字，可能是学法律的人在职业初期都会有的一种切身感受，如同需要去接纳和克服的一道心理上的坎。
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会动摇，感觉坚持不下去；其实我也曾经是。虽然比惨没什么光荣的，但我的可能比你的动摇还来得更早一些、幅度更大一些。
首先，事业初期在红圈所是基本功上的规范培训，没特殊情况、不建议过早转型，工作环境不喜欢则有机会时换所、换团队。
先说说我自己。在考入法律硕士之前我从事过八年的外贸行业，读研究生后我明显感受到法律专业比起外贸行业，不够精彩、不够有活力。
法律行业接触的社会阴暗面多、麻烦事多，因此也更多地要求从业者具备理性、逻辑、耐受得住烦恼和性格坚毅的特点；而外贸行业和各种人打交道和交流，在从业过程中更有趣、生动，最后达成交易带来的成就感现实可见，两种工作做起来感觉非常不一样，法律的更乏味。
既然不有趣，我就有法律专业毕业前途堪忧、是否要继续读的疑惑，不过最终还是我朴素的、靠专业技术吃饭、走到哪里都不怕的想法占了上风，最后毕业了从民企法务专员做起，直到跨国公司中国区GC。
我遇到过发展青黄不接的前三五年，我觉得法务工作太没意思了、缺少挑战性和成长性，天天想转律所工作；但所幸我坚持下来，逐步了解了法务工作的内涵、意义、价值所在，也懂了发展的门道，坚持下来让我逐渐有了自己的事业收获、成就和声誉。
现在想来我当时的动摇，更多是人身处于前路茫茫、后路已断的人生阶段时，想到自身的渺小、对比前途的巨大不确定，而不由自主地产生的畏惧心理的反应。可能一毕业我要做律师的话，我也会有类似感受，就如同你的一样。
想对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是否合适自己，有一个客观判断，我觉得坚持三五年是必要的。过早转型，就仿佛你为登山做了各种理论训练和准备，终于来到了山脚；还没有看清地形全貌，就被山的险峻带来的攀登恐惧给吓回去了。
一来可惜，因为你只有看到行业全局、有清晰职业路径图，你才能客观地做事业决策；二来，与其说律师加班多、杂活，倒不如说从事任何类型法律工作在初级阶段都会杂活多，法务加班是少一点，但它有其他方面的不利副产品。
红圈所的培训和锻炼强度很大，我理解你的辛苦；但一想到你工作才两年左右，我不赞成太早转型法务，理由有三供你参考：
（一） 不够长的红圈所经历，对你做法务无法提供牢固的、可持续发展上的支撑，千辛万苦入了宝山空手而归可惜，三年以上为好；
（二） 你正在经历的、是初入行者几乎都会经历的过程，但这不代表律师职业生涯全貌；
（三） 哪怕有惶恐和焦虑，这并不妨碍我们去克服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克服焦虑和恐惧而茁壮成长，最终成为很“哇塞”的律师。
当然，我们没必要事事追求完美，如果你心志尚坚、能坚持过3年，对你未来的事业发展有帮助是必然的；但假如你在律所的际遇不是很好、甚至很糟糕，你实在熬不住，那还是身心健康最重要。
其次，杂活处处都有，如果很抗拒，我担忧法务并非你理想的去处，因为律所杂活至少是法律性质的，法务的更杂。
帮助个人或者公司处理麻烦事的时候，律师也是普通人，一方面，看到麻烦事人的第一反应想逃、想推，这是本能。另一方面，作为帮助客户解决麻烦事的法律专家，我们得有意识地培养和增强从业耐性、逻辑和理性，而非逃避。
我理解做杂活是律师初期规范训练过程中的常态，也是磨练心志和韧性的过程，我猜测你需要的是调整心态；况且初期经验有限、当不起大任，做杂活是前三年基本状态，转型法务也如此。更进一步说，假设不耐受杂活是你想转型法务的重要原因之一，那恐怕法务工作只会令你更加失望。
因为律师是律所一线人员，律所为他们配备了秘书、HR、行政人员、市场开发人员，律师的地位在所里是受尊重的。
而公司是以商业运营为中心、法务是后台机构，同事把法务当作秘书、行政人员可太常见了，他们认为法务就是万金油，遇到不想做的麻烦事、杂事就想方设法让法务做；这很常见。
你遇到强势的法总，还能说清楚这该谁做，还算幸运；法总若怕事，那八成接下来之后交给小法务做，那么你作为一名才工作两年出头的小法务，归你做的可能性蛮大。
譬如办个公司注册登记、公司法人变更、盖章司印、合同归档、处理个小诉讼、追讨债务，这再正常不过了；有时候政府关系、其他行政事务可能你都得做，这就是公司法务的日常工作、小法务的每天“一日三餐”啊！
你参考下我举的上面的例子，你觉得这类杂活比律所的杂活还好点，那再去，不能接受的就要谨慎。
最后，工作和生活平衡，法务比律师工作占优势，但清闲的代价是成长性的缺失，容易遇事业瓶颈。
你提到法务工作吸引你的特质是薪酬和工作生活平衡。工作生活平衡的目标，做法务更容易实现。
但说到薪酬，工作两年所对应的法务专员岗，能给的薪酬大概率不如红圈所，至于你是否愿意在生活工作平衡的份上接受薪水落差，由你决定。并且，长期来看法务薪酬成长性不如律师，有心理建设就好。
至于生活和工作平衡，我个人的感受是，平衡时往往比较清闲，那么另一个问题就会在我脑海里冒出来，我的职业成长性怎么办？
譬如在我漫长的法务生涯中，清闲的时候我反而焦虑，而最快乐的时期反而是做吉利并购沃尔沃案子、天天邮箱里有上百封邮件等我处理、工作到凌晨2-3点的时候；虽然体力上很辛苦、遇到的挑战也很大，但这是我收获特别大的一段时期。
我猜测你感到工作生活不平衡，关键在于你忙的杂事为主、缺少成就感支撑所致；一旦当你从忙累中所获得的成就感占据上风，就比较容易坚持。
当然任何忙碌应以身体健康为底线，我不支持血汗工厂式的工作时长。我的建议是，律所工作量过大的话，可以先和合伙人沟通是否有增加人手、或者调整的可能，如果没成效，也可以考虑换所、换团队，不一定需要马上转法务。
总之，你面临的有些问题是阶段性现象，譬如现在做的杂活多、但大概率随着你逐渐变资深而改变，单纯转型法务不解决问题。
有些问题如工作量过大则需要沟通，能解决最好，解决不了，你能接纳工作生活平衡背后所带来的不利影响，少一些理想和现实的落差，就好。
祝你好运！同时，如您有任何法律职业发展问题，小问题可加入“”线上匿名提问，方向性问题可通过我的工作微信（lilyforwork）预约一对一职业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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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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